他看着上官玄灏,对上那双墨玉般的黑眸,感觉不到如墨玉般温和的气息,反而感到一股隐隐夹杂着狂风席卷残云之势,一个病入膏肓、羸弱不堪的病秧子为何会让他有种这样的错觉!
等他还想要再看清楚一点的时候,上官玄灏依旧斜斜靠在椅子上,眸底恢复了如水般的平静,脸色依旧苍白没有什么血色,仿佛刚才人们看到的只是昙花一现的错觉。
顾唯兮不禁撇了撇小嘴,一阵无语地感叹道:这家伙还真是会装!
“咳咳,多谢王爷的关心!”
上官玄灏淡淡地说道,而后转眸看了眼不远处亭亭而立的顾唯兮,眸底里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得顾唯兮的心里直发毛,为何她会在这家伙的眼里看到一点叫做委屈的情绪呢,难道她最近真是同情心太过泛滥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为什么她会有一种红杏出墙、背夫偷汉的感觉,这一定是错觉!上官玄灏的眼神太可怕了,顾唯兮微微甩了甩头,试图把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统统赶出脑海!
看着顾唯兮和上官玄灏若有若无的眼神交流,达奚礼突然有一种被他们两个排除在外的感觉,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有些不爽,他若有所思的来回打量了一下二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不不不,这是本王应该要关心的,毕竟上官公子的身体健康可是直接关系着顾小姐的终身幸福,若是上官公子的身子确实不行,那还是早日放顾小姐自由,让其另觅良人为好!”
“咳咳,不知王爷所说良人可是自己?”上官玄灏微微垂眸。
“那是自然的,刚才本王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请旨赐婚的!不过相信以上官公子的条件,相信投怀送抱的美人不计其数,何必单单执着于顾小姐呢?”
达奚礼虽然觉得上官玄灏是个病秧子,但也确实说的是大实话,毕竟以上官玄灏的身份与才能,绝对有不少女子想要攀上上官家。
“呵呵,那王爷又是何苦这样执着呢?”上官玄灏抬眸笑了笑,声音有点低哑而富有磁性,但听在达奚礼的耳里却格外刺耳。
达奚礼想不到这个上官玄灏居然会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当下也不再和他东拉西扯,昂首挺胸直截了当地说道:“这是本王的事情,上官公子似乎管不着吧!况且你们二人之间的联系左右不过一道明黄圣旨而已,无关情爱,这于上官公子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损失!”
“咳咳,这是本公子的事情,达奚王爷似乎也管不着吧!”
看着上官玄灏病恹恹地靠在椅子上,神色平静,说出的话却能把人气个半死,达奚礼原本幽黑邪魅的眼神隐隐有点怒气。
眼看着眼前看似平静的对话似乎隐约冒着浓浓的火药味,在座的宾客们纷纷不自觉的小心翼翼地缩了缩脖子,重重地咽了咽唾沫,大气不敢喘一下下,免得战争的硝烟火势曼延开去,一不小心殃及池鱼!
笑话,一位是蓝疆国身份尊贵、手握重权的王爷,另一位是掌握住青炫国经济命脉的上官府少当家,无论得罪了哪一头,都注定吃不了兜着走。
那羸弱不堪的上官玄灏看似比邪气霸道的达奚礼,可大家心知肚明,没有绝对的能力与手腕,又怎么可能稳坐上官府少当家的位置那么久,短短几年就将上官府发展到今日的规模与地位?
人家是病得不轻,可也不能因此视之为病猫,那可是只隐藏着獠牙的考虑!
看着眼前的疑似唇枪战的一幕争妻戏码,众人心思各异,南宫耀虽然有点奇怪上官玄灏的态度,但倒也乐见其成,反正他正愁找不到办法应付这个麻烦的达奚礼,还不如直接把球踢回给上官玄灏,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
凤翎歌笑得一脸戏谑,手中的翠竹墨图折扇摇得“呼呼”生风。
而南宫冽的眼睛一瞬不眨地在上官玄灏和达奚礼身上来回扫视着,边吃着水晶葡萄边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这场好戏,不停极为满意地点头嘀咕道:“玄灏表现得不错,在南蛮子面前咱们就要有这种输人不输阵的气势,不然娘子都快跑去改嫁了!”
反正无论如何,他的师公只能是自己的兄弟,这个达奚礼就靠边站吧!
南宫凛倒是不吃惊,上官玄灏除了身体有病之外,确实是个不简单的人,不然的话他就不用一直忌惮他了,幸亏现在的上官家始终保持中立,没有要站到哪一派势力背后的趋向,而上官玄灏也只是和四弟走得近了些,其它并无异样。
因此,虽然他一直没有办法拉拢他,但其他势力同样亦没有机会。毕竟一个病秧子,就算再能力出众,在那不知还有几年或几个月的活头里,谅他也翻不了天。
而柳若兰却显得更为震惊一些,袖子的拳头不由得握得更紧了些,手心中感觉到有冷汗绵绵渗出,是因为忐忑,因为害怕,因为失措,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其它异样情绪,其实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似乎从来没有看到上官玄灏有过这样的一面,看似平静淡然,却言辞之间犹见针锋相对、步步紧逼,记忆中,以前的他无论对着谁都能轻谈浅笑,眼眸中虽始终透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淡漠与疏离,但从来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好像什么不争也没有所谓……
达奚礼早听说过第一皇商的大名,然而今天才切身体会到他这个当官的始终比不得那做生意的会耍嘴皮子,就即不跟这个奸商多做纠缠,冷冷哼道:“至少这事的决定权在于顾小姐,我们应该也要问问一下顾小姐的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