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染冷眼看戏地看着申氏自圆其说,她瞧得出申氏勉强在这里赖着。她沉呤片刻,言辞犀利笑颜却温婉无害,“是外贼还是家贼一会祖母自当会定夺。我看姨娘还是下去歇息,你这样子会冲撞了贵客。”
“你这孩子瞧你说些什么话,家里来了贵客,我虽是姨娘,但也是沈家的当家人,当然不能轻慢了贵客。倒是二小姐,你身子弱,今儿又累了一天,也该早点去歇息。”此时彩云端了盆水上来,申姨娘也顾不得失礼,背着身便净手。
这时,申柔佳端着茶上来,显然做了稍稍的清洗,笑容里带了自信。她身姿娇柔,行动之间颇为婀娜,端着茶水盈盈跪下,脆生生道,“给三皇子请安!”申柔佳巧笑倩兮,粉唇间始终带着一抹浅淡甜笑。
堂中也有不少的侍卫看到申柔佳,还道是丫环,有几个还瞧直了眼,心道:这女子长得可真是美,换成她是沈家二小姐,怕沈家的门槛早就被媒人踏平了……天妒红颜啊!
“有劳了!”兰亭接过茶,只做了样子啜了一小口,虽然知道这茶肯定是干净的,但总觉饮了也不舒服。
申柔佳极聪慧,跪下后,也不起身,就半低着首等着侍候三皇子喝茶。美人默默跪在身前,他禁不住多看了一眼,这女子远看时,如扶风弱柳,近看刚艳如海棠,妖而不媚,确实是少见的姿色。但她堂堂一个皇子,在宫中早见惯美人,光是皇帝早几年新纳进的几个江南美人,姿色也不在她之下。他也仅多瞧一眼,便转首问沈千染,“这位是?”
沈千染掩住心中极端的厌恶,她故意低首装作不知三皇子是在问自已,半侧着头和沈逸辰低语着。一旁的兰亭凤眸微眯,眼尾处缓缓蔓延出的近乎妖媚的阴冷。
沈逸辰感觉到沈千染对三皇子的敌意,眸中那团墨色一下重了,心道:除了三皇子曾借阿染的车驾避过城门的盘查,难道还有什么自已不知道的?
一旁的申氏见机,马上恭笑着回答,“她是小妇人的亲侄女申柔佳,可怜自幼亲娘去世,小妇人怜她没人照顾,便接了过来,如今就在小妇人膝下。”申氏此时净了手,又整理了发髻,人瞬时就精神百倍,她上前也不扶申柔佳,半俯着身疼爱地抚了抚申柔佳嫩白的小手,“这孩子知书达理,聪慧乖巧,看了就让人心疼。”
申柔佳红唇轻启唤了声,“姑姑……”却欲语还休抬眸飞快地扫了三皇子一眼,素白容色衬得幽黑的瞳仁,明眸中有一种让人读不懂的水光潋滟。那一瞬的美得让人惊艳。
兰亭被她的眼波撩动,倏然弯起唇角,看着这一对姑侄女,意味深长地笑。
沈逸辰暗暗摇头,申氏哪有半分内宅妇人的模样,满嘴脸的笑象极了老鸨,那申柔佳美则美矣,到底是小门小户的之女,上不了台面。
沈千染冷眼旁观看着申氏的卑躬屈膝,老皮老肉还自称小妇人,也不嫌丢脸。她心中频频冷笑,昨儿还爱女心切的母亲,这么快就忘了自已的疯女儿被送进农庄,忙着给自已物色新的靠山了。
其实,申氏牙早就咬碎了,若非是沈千染搞鬼,今晚这机会肯定是沈千雪的,而她另一个女儿却尚在幼龄。她推出申柔佳,一是柔佳的美貌足以吸引每一个男人的眼光,二则申柔佳不仅是自家侄女,关健是够聪明,她也知道眼下还得借着申氏的肩膀,所以,她就算傍上皇子,也会暂时对自已言听计从。
这时香月和鸣凤搀着沈老夫人慢慢地走进来。大概是年岁久了,经过这一夜,沈千染突然觉得老夫人一下变得老态龙钟。
沈逸辰和沈千染忙站起身上前,帮忙左右扶着。
“老身见过三皇子殿下!”沈老夫人刚委下身行礼,三皇子虚扶了一把,淡笑,“老夫人不必多礼!本皇子前来,只是想查个究竟,今晚沈府的事只怕明日会传遍整个京城,为防百姓不安,所以,深夜叨唠老夫人,请见谅!”
沈老夫人欠了欠身,客气地道,“不敢!”沈府闹了一夜,若不马上拿出个可信的理由,那不消几日肯定会传得沸沸扬扬,说沈府邪物浸入,招灾引祸。
沈老夫人坐定后,抬眼看到申柔佳俏立在一处,先是微微一愣,转首看到俊逸非凡的兰亭,心下了然。
她虽喜欢申柔佳,但她到底是个外人,便开口道,“鸣凤,先送申姑娘回房,夜了。路上好生照看些。”
申柔佳眸中隐隐含泪,唇边含有说不出凄酸苦涩,欠身道,“是,老夫人。”又转而向兰这盈盈一拜,“三皇子殿下,柔儿告退了。”她抬眼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兰亭,却见他正与沈逸辰在低低说着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拜别。
染千染可以安坐在上,她却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倒底自已是个寄人篱下的人。
她心生薄怨,看着兰亭那俊华如玉的身姿,怔怔地望着竟难以回神。直到听得沈老夫人重重咳了一声,方恍然大悟忙低首离开。
老夫人接过鸣凤的递过来的六安瓜片,喝了两口道,“让三皇子见笑了,沈家出了些不幸的家賊,今儿老身就当着三皇子给朝庭一个说法,望三皇子给沈家做一个见证。”老夫人轻咳一声,沉声道,“把人带上来!”
申氏隐隐觉得不妙,今晚她早就布置好,在府外早已暗设下人马,待假天师离府后,就将他套上麻袋扔进湖里,来个死无对证。
可她想起方才沈千染那番言语,象是直接把两人间的一层膜直接撕开,似乎早有筹谋。莫非——她略不安握了握拳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