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当代经济学界,有这么一位学者:他是著作等身、蜚声海内外的大师,却又几十年如一日坚守讲台培育英才;他身居高位,影响着中国的经济政策,却又平易近人、事必躬亲;他提出了举世闻名的“厉股份”,推进了中国股份制的改革,却又甘居斗室书斋埋头学术。他就是原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院长,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倡导中国股份制的第一人,著名经济学家厉以宁。正是这位著名的经济学家,以其百折不回的气概和坚忍不拔的毅力,为中国的改革开放事业开辟出了一片广阔的天地。
厉以宁是中国经济界嗅觉敏锐的先行者。他一直以思想超前著称,在80年代初,人们大谈价格改革的时候,他就提出了企业改革才是真正的出路,1987年的时候人们热衷于承包制,他却说股份制才能够解决根本的问题,90年代初他又表示,在很长的时期内,中国的失业问题比抑制通货膨胀更为重要。他总是能以一个经济学家的敏锐嗅觉,发觉即将到来的经济趋势和社会问题。同时它又是一个有良知敢说话的学者,他认为作为一名经济学家,应该时刻同社会的实践相结合,同时就还应该说真话,说实话,供决策者参考。
厉以宁又是一个踏踏实实甘于坐冷板凳的学者。他有着渊博的知识,显赫的地位,他的弟子桃李满园并且很多都身处要职,他本可以用这些给自己谋求无尽的财富和荣誉,但他却没有,他总是以一个知识分子的良知和操守坚持在三尺讲台,甘守书斋里埋头学术的寂寞。尽管他已居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的高位,但他对自己本人的描述却常常是——“我首先是一名教师”,他曾把自己的经历简单地总结为“读书、教书、写书”,把“教书”当做一个最重要的中间环节。因此,尽管他的事务繁忙,却始终还是把讲课放在了第一位,也正因如此他在学生中间更受欢迎了。这些年来他先后演讲过多少次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讲座是北大的第二课堂,每次开讲座的时候,人都是坐得满满的,连讲台上都坐满了学生,有本校的也有外校慕名而来的;有在读的,也有已经工作又回校“充电”的。风风雨雨几十年,厉以宁的讲座成了北大课堂上一道永不退色的风景线,而厉以宁也在这三尺讲台上从风华正茂的年轻学者讲成了两鬓斑白的耄耋老人。就在刚刚过去的“2008年北大光华新年论坛”上,78岁的厉以宁还亲自做了主题演讲。跟以往的讲座一样,当时也是座无虚席,反响非常热烈。
厉以宁是中国经济学界的泰斗,是经济领域学富五车的专家学者。但一个学者能够学有所成并不是最幸运的,最幸运的是能够学有所用,就如千里马,生能日行千里并非最大的幸事,最大的幸事是能遇到伯乐,扬威奋蹄一展风采。厉以宁就是这样一匹幸运的千里马,他不但学有所成,被学界所认同,更幸运的是他学有所用,理论成果能被采用成为国策,造福于人民。正如厉以宁所说,人生中最美好的阶段是从改革开放以后开始的;事业中最好的阶段是在邓小平南巡讲话以后,此时改革的步伐加快了,一些主要观点和主张被认同了,比如“股份制是公有制企业的主要实现形式”、推行积极的就业政策、发展民营经济等等。对于一个学者来说也许最高的奖赏已无过于此。正如厉以宁本人说的:“一个经济学家,当他多年的研究成果终于被决策机关采纳而变成国家政策的时候,那种欣慰是旁人无法理解的。”
厉以宁对中国经济的影响不可谓不大。一提到他的名字,人们往往就会把中国股份制改革和他联系在一起。更多的人说,没有厉以宁的股份制理论,就没有今天的中国股份制改革;还有人说,厉以宁一席话,可以震动中国的证券市场,影响“熊”、“牛”的大决斗,动摇股市涨跌。然而若因此就仅仅将厉以宁看作是一个经济学家那就错了,深入他的生活,你会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厉以宁。当今,不知道厉以宁是著名经济学家的人恐怕不多,而知道厉以宁还是一位真正诗人的恐怕极少。
平时除了做经济方面的研究、撰写经济著作之外,厉以宁还即兴赋诗填词,或直抒胸臆,或感怀伤情,可以说厉以宁是一位具有诗人气质的经济学家。细看他的诗词,你会发现每一首都清新自然,没有刻意的雕琢,更没有繁复的典故堆砌。他说:“我从不奉命而作,所有的都是有感而发。”2000年11月,适逢厉以宁年届七十,北大光华管理学院的师生们为他举行了题为“经济学家的诗情画意”的厉以宁诗词研讨会,历届弟子们从国内外各地纷纷赶来为他祝寿。这一天,厉以宁即兴朗诵了他的一首《破阵子·七十感怀》:“往日悲歌非梦,平生执著追寻。纵说琼楼难有路,盼到来年又胜今,好诗莫自吟。纸上应留墨迹,书山总有知音。处世长存宽厚意,行事惟求无愧心,笑游桃李林。”
一句“处世长存宽厚意,行事惟求无愧心,笑游桃李林”道尽了厉以宁一生的行事准则和学术宗旨。从中我们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宽厚仁德、为人和蔼;又操守坚定,敢讲实话,敢吐实情的长者形象。这就是厉以宁:一个心忧天下,经世济民,却又能甘心书斋的学者;一个身居高位、事务繁杂,却又能躬身执教的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