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玲珑在傲剑山庄修养了好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闲了就自己舞鞭子连剑,有时,南宫墨会来陪陪她。傲剑山庄是依山傍水而建的,景色极好。薛玲珑在傲剑山庄倒也自在。只是,她再没有看见爹爹,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阿婉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手。那种几乎是与她融为一体的仇恨与怨怒,绝不会就此消弭。若是不杀了爹爹,阿婉就不会放手。
“南宫墨,我爹他,为什么没有来?”薛玲珑坐在亭中,看着外面的风景,不经意的回头问。
南宫墨削苹果的手停顿一下,抬头笑道:“我爹留薛叔叔叙话,你也知道,他们两个也算是就相识了,这么二十年不见了,总还是要多呆一段时间的。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离不开你爹不成?倒真是看不出,堂堂清镇薛家的大小姐竟也这般的孩子气。”
薛玲珑斜眼看了看南宫墨。不理会她的揶揄,又将头转回看向外面的湖水。
“南宫墨,我爹去哪里了?”薛玲珑执着的问。看南宫墨刚刚那手的停顿显然是在想怎么编个能让自己接受的谎话。薛玲珑冷笑。要是连这个都能哄着我,那薛玲珑就当真是白在江湖上混了。
“非要知道?”南宫墨也知道这根本就瞒不住她,不过既然他们二位觉得能瞒住,他也只能勉为其难的试试了。
“废话,那可是我的爹爹。”
“已经起身去天山霍瓦尔部了。”
“你说什么?去霍瓦尔部?他自己?南宫墨,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薛玲珑情急之下,忽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瞪着仍旧坐在凳子上的南宫墨吼。“先不说那可是你在武林面前认下的岳父,就是看在我爹爹与你爹交情还好的份上,你也好歹要将我父亲送去吧?从这里到天山,你知不知道那是多远的距离啊?他一个老人家,而且幻影阁一定也在追杀他。要是他有什么事,看我怎么杀了你。”
南宫墨听着薛玲珑一张嘴竹筒倒豆子一样的职责唠叨,也真的就是只有听着的份。南宫墨本来以为自己的嘴已经是很厉害的了,碰到薛玲珑之后他才知道,遇到她,自己只有听着的份,压根没有插嘴的余地。于是,南宫墨很识相的闭上嘴,低眉顺眼的削着苹果。
“南宫墨,怎么不说话?”薛玲珑气呼呼的坐下。
“哦。那个,我在等你说完我再说。”
“现在我说完了,你可以说了。”
“我亲自送我的岳父大人去的,而且是看着他老人家安顿下来之后我才快马赶回来的。”南宫墨将手中一个削的很好的苹果递给气呼呼的薛玲珑。
“从这里到天山怎么也要一两个月,你骗我也要先计算一下自己的能力吧?”薛玲珑哼了一声,心里确实焦急的很。一把夺过苹果拍在桌子上。南宫墨,我现在真想把你也拍在桌子上。
“大小姐啊,你说的那距离是从清镇到天山吧?这里可是傲剑山庄啊,没有你说的那么远,来回若是快的话,也就是十五天左右。况且你夫君我挑的都是上等的好马,一路上为了掩人耳目,换马不换人的跑。”
“连夜?那我爹他的身体能受得了吗?南宫墨。”薛玲珑刚刚平静下去的脸立刻柳眉倒竖起来。
“停,大小姐,你能听我说完嘛?那个连夜没睡觉的是我,薛叔叔一直在马车里,我对我的岳父还是很好的。”南宫墨很无辜的笑道。这傻姑娘,平常看着真是冷静理智要什么有什么,其实也不过就是个爽朗女子,真的碰到自己关心的事,要多乱就有多乱。
薛玲珑直直的盯着南宫墨,最终确定他没有说谎,终于泄气的坐在凳子上,垂下头不说话。
南宫墨也坐下,拍了拍薛玲珑的头,温柔的问:“怎么了?还是不相信啊?”
“我爹就这么把我丢在这里了啊?。”薛玲珑泄气的说。怎么说都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呢?
“嗯,这出嫁了就要呆在夫家的嘛。”南宫墨笑着回答。说实话,要是一辈子都和眼前这个女子一起,倒也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虽然,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情。却是绝不会闷死的。
“死一边去,谁要嫁给你了啊?”薛玲珑拍掉在自己头上那只熊掌,气愤的说。
“喂喂喂,不要过了河就拆桥啊,刚才我一口一个岳父的,你不是也没有反对吗?我好歹也是傲剑山庄的少庄主,不辱没你吧。”
薛玲珑敷衍的摇摇头,突然就没了刚才的灵气活现的劲头,只是呆呆的看着亭子外边的景物。曾经,也有一个男子,很认真的对她说,以后会娶她回家。可是,三年之前的那场血战,父亲带出去的所有人几乎都死在了那场剿灭魔教的屠杀中。她也是随着去了得,可惜,回来的时候,她的心已经随着那个坠崖的男子留在了那个叫做断肠的悬崖边。
“南宫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父亲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两家联手,好能相互做个依靠。我懂。所以,以后你还是该娶谁爱谁就娶谁爱谁的,不必以此为束缚。”
倒是让南宫墨一愣,这种哀伤的语气不是常常能在这个活力四射的女子身上感受得到的。南宫墨可以断定,在薛玲珑的心里一定有一个让她难以忘怀的男子,而且,此人必定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怜啊,薛玲珑如此年纪轻轻,就已经死了心。
“在你心里的那个男子叫子砚,是不是?”南宫墨将桌上那个可怜的削好的苹果递给薛玲珑。“吃掉,好歹是我一刀一刀削出来的。”
薛玲珑点点头。接过那只苹果,拿在手中却没有吃,只是呆呆的看着。心里默默的叹气。已经有三年了吧?家里人怕她伤心,从来不愿提起关于子砚的任何事情。可是,那样刻骨铭心的痛,又怎么是轻易就能忘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