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上是极痛的,却让薛玲珑莫名的感觉到舒服。那感觉似乎是她又回到了南宫墨的怀里,可以安心的沉浸在与他的世界中,不必管外界的是是非非,腥风血雨。
“南宫墨。”薛玲珑低声的呢喃了一声,伸手将身边的人紧紧的抱住。真的是他吗?是的,一定是的。朦胧中,薛玲珑一直这样的告诉自己,是南宫墨当真舍不得自己的。“南宫墨,你果然还是很有良心的。知道回来看看我。你知道吗?我突然发现没有你,我活得好辛苦了。南宫墨,你这个混蛋。既然不能陪我一生,你为什么要许我那样的一个承诺呢?南宫墨,你知不知道,既然给了我这样的幸福,一旦你拿回了这样的幸福,我要如何再去面对我已经不再习惯了的独立与坚强。你知不知道我忍得真的很累。”
“我知道。玲珑,对不起,我一直都知道。”恍惚中,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在薛玲珑的耳边。那声音,极是好听,带着南宫墨特有的微微调侃的语气,也带着南宫墨对她特有的那种温柔。
“你不知道。南宫墨,你这个混蛋,你什么都不知道。”薛玲珑突然发了疯似的拼命想要挣脱开这个她怀念了许久的怀抱。
“好了,玲珑。好了。你中了毒,先好好的躺下。平静一下你的情绪,什么都不要再想了,好吗?”
“不好,南宫墨,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就这样的把我丢了,我凭什么还要听你的?我为什么还要听你的?”薛玲珑像个赌气的孩子似的,偏了头不理会身边的人。
“玲珑,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因为只有你活着,我才可以放心,我才可以觉得,我自己的心还在跳动。”在薛玲珑身边的人俯下身,在薛玲珑的唇边印下一个浅浅的吻。“等着我,玲珑。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等着我。”
薛玲珑缓缓的点头,却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的开始模糊不清起来。虽然薛玲珑极力想要留住那段太过真实的感觉,却只是觉得一阵一阵的眩晕。之后,就犹如陷进了一个无比黑暗的沼泽。她有些窒息,拼命的挣扎,却最后只能任由自己沉沦,任由自己被黑暗吞噬。
“啊,好难受啊。”薛玲珑忍不住呻吟出来。因为当薛玲珑醒过来的那一刻,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刚刚被人拆成了无数快之后匆匆的给拼了回去一样。浑身上下都是针扎一般的疼。
薛玲珑好不容易将自己从床上弄起来,却猛地发现自己竟然是只着了内里的小衣。这一发现,让薛玲珑自己愣了许久。她明明记得昨天与一大堆的人打了一场,之后似乎是中了什么很难以忍受的毒,疼得晕了过去。那么,后来呢?不管后来是怎么回事,但薛玲珑是清楚的记得的,她晕倒之前是没有时间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的。而且,这屋子里似乎是已经被人清洗过了,那难闻的血腥气息已经几乎闻不出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了,那个陌生人。那个说是姓陌公子。
公子!
薛玲珑瞠目结舌的愣住了。明明是提醒着自己不要晕过去的,就是因为这个姓陌的东西是个来路不明的。可还是没有抵住那毒的厉害。原来自己真的是给南宫墨宠坏了。这一点点的苦楚竟都不能忍受了。
南宫墨。薛玲珑低下头,想着刚刚似梦非梦的情景。南宫墨那几乎无奈的语调是她最喜欢的了。每一次的耍赖都是这样,南宫墨从来都是乖乖的被她吃定。
“呦,姑娘你可醒过来了。这都七天了。您要是再不醒,小的可就要去找大夫来了。”小二推门进来时,薛玲珑刚刚将衣服穿好。
“七天?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可不是。有位爷临走之前说要是您醒过来了,就告诉您,这里不远的地方就是清镇了。”
清镇?还是一位爷带她过来的?那么,这个人定然就是那个姓陌的了。可是,她还是没有明白,这个人他究竟想干什么?只是单纯的为了救她?应该不是吧?也许对于以前的薛玲珑,她还是有一点可以相信这个推断的。可是现在,薛玲珑只会觉得这个推断特别的好笑。因为,江湖究竟有多险恶,她比以前认识得更加的清楚。就如同乱世出英雄一样,这样的腥风血雨也同样足够让一个人成长。
如今的薛玲珑在武林人的眼中,已经与碧天剑画上了等号。抓到薛玲珑,就等于是拿到碧天剑。每每想到这里,薛玲珑总是恨不得撕了南宫墨的嘴。当时他就说,得到了你可不就是等于得到了碧天剑。可是,南宫墨,你知不知道,当时薛玲珑与碧天剑的联系是因为你浓浓的爱,而现在却反而是她不能在武林安生的活下去的原因。
“姑娘?姑娘?”小二看着面前这姑娘面无表情的走神,有些害怕。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要是真的有人病死在这店里,哪还会有人在这里住下去呢?这姑娘,不会真的害的他们出去喝西北风吧?
“嗯?放心,我还没有死,不会连累到你们的。”薛玲珑的语气里也听不出不满。忽的伸出手,向那小二道:“我眼睛不方便,还劳烦小二哥给我看看,我这手上的关节上,是不是有很细小的针眼?”
小二看着这一只白玉似的手,五指微微向下,指尖犹如才露头的白莲花一般。一时间呆住,竟是不能回答。
“怎么?不愿意帮我?”
“啊?啊,不是,小的,小的愿意效劳。只是姑娘的手真美。小的一时看得呆住了。”
“你倒是还很老实。”薛玲珑微微一笑,没有放在心上。“你娶亲了吗?”
“娶了。小人的妻子是个农家女儿,做的一手好菜饭。”小二据实回答,言语中幸福之情溢于言表。“不过没有姑娘这么一双白玉似的手。”
薛玲珑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手美与不美有什么区别呢?那农家的女儿虽然手是粗糙的,可是她用自己那双粗糙的手为自己的丈夫做了一桌子的好饭菜,哺育着自己的儿女,他们活的心安,宁静。可是自己呢?这双让小二看得呆住的手,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呢?就因为这双手,多少人风华正茂的梦想就这样白白的断送在了自己的手上。虚伪君子如何,真实小人又如何?哪里就是她一双手可以惩罚得完的呢?
“姑娘,姑娘。你的手上确实有一些细小的针眼。在关节的地方。不是仔细的看,是看不出的。”
“劳烦你了。”薛玲珑伸手从自己的衣衫里拿出一只镯子来。“我也没什么好送你妻子的,就将这镯子送了你的妻子吧。其实,她的手才是最好看的。”
“这么贵重,小人……”
“收着吧。对了,你得告诉我,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将我送来的。”既然这个人可以用砭骨这样古老的方法将本已经侵入自己骨髓的毒拔出来,想必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带着黑色的斗笠,看不清真实面目。却是对姑娘极其呵护的。来住店的那天正好是雨天,那位爷身上都湿透了,却还是将姑娘护在怀里。反倒是姑娘身上没有着一点雨水。”
“嗯。知道了。你去吧。对了,这里想必应该是距离清镇薛家很近吧?却不知他们家的情况怎么样?”
“据说是清镇薛家的二小姐回来了。还带着原来的少爷子砚一起。现在薛家仍旧是原来的样子,在这小镇子里面人人都称赞呢。”
“那便好。就请小二哥你辛苦一趟了。请薛家的二小姐与少爷来一趟。就说,薛玲珑回来了。”
子砚,灵儿。还有那个陌公子,多谢你们对薛玲珑的照顾了。只是,有的时候关心不是羁绊的理由,该做的,仍就需要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