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玲珑与南宫墨堪堪站定,紧忙回身。只见子砚面色冷冷的看着他们两个。脸色已经不复平时的温和,尽是杀气。
“子砚,果然是你。”南宫墨笑了笑,已经将身子朝向了薛玲珑的方向。若是子砚对薛玲珑一旦有所行动,就立刻挡在薛玲珑的身前。
薛玲珑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戾气的子砚。不,这已经完全不是她记忆中的子砚哥哥了。如果说,之前看到子砚的时候,她还觉得这样的子砚与记忆中的子砚哥哥有些相似的话。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了。他的眼中没有了最开始的清澈与分明。只是杀气,一片仿佛地狱修罗般的杀气。
“为什么?子砚,为什么要对我有这样大的杀气。当真要杀了我?”
“你已经不必在说这些了。他服了忠绝迷香,已经不记得你了。但是,他会记得,要杀了你,要杀了背叛他的你。”
薛玲珑皱了眉,却豁然明白了这一段路过来,为什么她会时常感到强大的杀气。而且每一次感觉到杀气时,都是南宫墨抱着的时候。子砚,你为什么终究还是放不下呢?你又何必如此以我为念呢?
“也许,当时星莫面对君远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吧?”薛玲珑长长的叹了一声。手却怎么也握不紧玲珑鞭,说到底还是不能狠下心来伤害子砚。原来自己真的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的理智。
“你是不忍心伤我吗?”子砚冷漠的说。
薛玲珑的气息滞住一下,没有回答。
可是,就在这一个回答的时间,子砚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手向南宫墨而去。他的手里没有武器,只是以指为利器,虽然不是坚实利器,却能够让人在远远的地方就能够凌厉的气息。
“南宫墨。”薛玲珑感到子砚的全力出击,紧张的脱口叫道。下一刻,已经身形迅动,挡在南宫墨的面前。
子砚的手指在她的鼻尖处急急的收了手。子砚后退了几步,紧紧的盯着面前的薛玲珑。
“你不要命了?”
“若是你杀了他,我这命便是不要也就罢了。”薛玲珑毫无恐惧的瞪着眼睛看着他。
“玲珑。让开。”南宫墨的手搭在薛玲珑的肩膀上。俯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你留意幻影阁的阁主。不要让她趁乱拿了碧天剑去。”
薛玲珑轻声答应了一声。却又忽然微微笑道:“怕是已经迟了。”
“嗯?”南宫墨剑眉微挑。“她倒还真的去先下手为强啊。”
“南宫墨,你竟然不着急?”
“着急?我为什么要着急啊?”
“为什么不着急呢?”薛玲珑没好气的白了南宫墨一眼。这个南宫墨今天可真是一反常态的奇怪。“那可是你祖先的东西。那可是名动天下的碧天剑,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况且,你就不知道,狡兔死走狗烹?那幻影阁的阁主要是现在拿到了碧天剑,还能留了我们两个的命?我眼睛可是才见了光明不久啊,可不想就死在这暗无天日的洞里。”
看着她气的像个小青蛙一样,南宫墨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薛玲珑的头顶。“放心吧。我可不舍得你就这样葬身在这墓穴中啊。”
“这恐怕,由不得你们做主了。”幻影阁阁主站在案子的旁边,手停留在那白玉架子上。手就距离那碧天剑不过一寸,却怎么也不能下手去拿。
“你拿吧。都走到这里了,你还犹豫什么?”南宫墨的嘴角带着从未有过的嘲讽的意思。
幻影阁的阁主仍旧没有继续将手落在那碧天剑冷厉简洁的剑身上。如果说,最开始南宫墨就和子砚争斗起来,也许她就真的什么都不考虑的抓起那把她梦寐以求的宝剑了。可是,现在南宫墨一说,她反而犹豫了下来。薛玲珑那小丫头说的对,这碧天剑可是南宫墨祖传下来的宝贝。现在几乎落在一个外人的手上,他居然还可以这样云淡风轻的说着话。那么,这意味着什么?
“莫非你想让我中毒而死?”幻影阁阁主有些不确定的说着。
“幻影阁阁主看来是误会了。我霍瓦尔族最不擅长的就是岐黄之术。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又怎么会在自己的圣物上涂满毒药呢?这岂不是对我们的圣物是一种玷污?”
幻影阁阁主紧紧的看着与自己相隔不远也不近距离的南宫墨。凭借习武之人出色的视力与此刻洞中的光亮,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南宫墨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太过镇定,也太过坦诚的表情。镇定坦诚得让她不得不产生怀疑。即使这时候,南宫墨说的是事实,她也依旧觉得,那是一个不可以踏进的陷阱。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她就越觉得这是一个不好的,不用珍惜的东西,甚至觉得是一个可以要了自己命的东西。于是,去得到的心也就因着这份恐惧而慢慢的消退了。这种看似去掉了狂热的外衣的冷静,其实又何尝不是一种懦弱呢?
“子砚,清扇妖。杀了他们。”幻影阁的阁主残忍的杀意掠过眼神。
南宫墨与薛玲珑一惊,忙凝神仔细的对付着身边的这两个人。这是一点也不能大意的。无论是清扇妖还是子砚,都可以说是江湖上一顶一的高手。而且,这两个人,一个中了蛊毒,说什么也要杀了自己。一个是压根就是打从心里很讨厌南宫墨和薛玲珑,也许,只是从心里讨厌薛玲珑,可是,清扇妖要是真的能够牵制了薛玲珑,这与直接打在了南宫墨的软肋上基本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南宫墨很明智的一方面挡着来自子砚的招招杀手,一面又时不时的帮薛玲珑拦一下清扇妖。
“南宫墨,你给我让开。”薛玲珑气急。这生死关头,他怎么还敢这样分神,且不说这样能坚持多久。就是他身上的伤,也会在这样的打斗中,大大加重啊。
“这怎么行。你的眼睛可是才好,还不怎么灵敏。我可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受伤。”南宫墨躲开清扇妖致命的暗器,回头挤了一个很轻松的微笑。
“小心。”薛玲珑没有理会南宫墨的笑意,却已经从他说话的气息中,微微听到了一丝气息不稳。想必,他的耐力也几乎要耗尽了吧?所以,薛玲珑,几乎是下意识的挥出了手里的鞭子。
薛玲珑并没有多想,也并不知道这一鞭子会对袭击过来的子砚造成多大的伤害。她只知道,她不想南宫墨受到伤害。
“你……”薛玲珑的玲珑鞭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子砚的左臂上。玲珑鞭顺着薛玲珑回撤的力气抽回来,带起一大片的血迹。“薛玲珑,你竟真的这样忍心伤我?”
冷汗从子砚满是痛苦的脸上流下来。他单膝跪在地上,仿佛什么东西渐渐在他的身体里崩溃。
“子砚。”清扇妖焦急的喊了一句。
“别过来。”子砚吼了一声,久久的在山洞里回响。那声音充满了恨意,无奈,心碎。
薛玲珑后退了几步,手紧紧的抓住南宫墨的手。那双将玲珑鞭舞动得极美的手,满是冷汗。
“玲珑。”
“南宫墨,你没事吧?”
“我没有,我只是担心你。”
“子砚他……”
“这只是忠绝迷香与你鞭子上的龙藤血相互抵制的效果。应该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当真?”
“嗯。只是痛苦些。以毒攻毒,这迷香也就解开了。”南宫墨一字一顿的说着,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靠在了青花岩石的墙壁上。果然,还是因为内力透支坚持不住了。
“南宫墨,你,你怎么了?”
“没有,玲珑,别害怕。只是有点累。你相公我再怎么强大,也就只是个人类啊,好歹打了一架也应该要歇歇。没事的。”
南宫墨怎么能说有事呢?现在子砚伤了,清扇妖也因为担心乱了方寸。可是,他们的背后,就在远处静静站着的,才是最大的威胁。在那幻影阁阁主还没有倒下的时候,他南宫墨怎么可以倒下?他怎么可以让玲珑处于背水一战,别无选择的决绝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