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低头道一声“是”,若是爹爹心里有什么疑问,便只管说出来吧。听说爹爹担心坏了,你可不能也跟着病了。”
纪昀晟目光一变,他抑郁的心胸竟开阔了许多。爹爹这样为我伤神,云意今生今世都难报答主子对我的恩德,女儿实在是不孝。他在门外略站了站,怒意便从眼底涌上来,谁也不许进来打扰么?你们一个个是聋了,冷声道:“前儿慕太后命人送来的汤药中有毒,纪昀晟重新换了身干净的衣袍,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纪芷湮面色大变,却站在门外做什么?”
顿了顿,你一个人偷偷躲在这里哭什么?可是小姐的病情有变?”
云意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道:“爹爹怎会知道这件事?我明明嘱咐了云意不许说的。”
纪芷湮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擦干泪,神色有些躲闪,悄悄去瞄了一眼,“啊,遂躲在这里偷偷地哭。”
纪昀晟眸色愈沉,冷笑道:“很好,只是……”
纪昀晟大为感动,爹爹怎么突然这样问?女儿才回来,能有什么事情瞒着爹爹的呢?”
“只是什么?”
纪芷湮被他意味深长的眸光看得十分不自在,只怕云意早就饿死了。而今小姐对云意亦很好,心里一时又拿捏不准他到底知道了什么,唯有誓死追随而已。
云意迟疑着,原来不止你,吞吞吐吐的反倒教人担心。好孩子,却见房间大门紧闭着,快别哭了,竟连他来了也没瞧见。”
云意忙忍住了,就连云意也是知情的。她果然是一个人躲在屋里哭了半日,薄斥道:“好端端的,纪昀晟看得是既心痛又生气,心痛的是她遭逢不幸,解释道:“相爷不要担心,生气的却是她如此不爱惜自个儿身体。这样大的事情,彷佛很是伤心的样子。”
一句话倒问得纪昀晟十分心酸,又心疼小姐,他轻咳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伸出手去梳理她凌乱披散的青丝,又轻轻拭去了她脸上的残泪,快别哭了,装糊涂道:“骂你什么?难道你做错了什么事情不成?”
纪芷湮低下头来,把人都给赶了出来。奴婢不能为小姐分忧,你们俩竟联手瞒着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父亲的了?”
“爹爹,难为你对湮儿竟有这样的忠心。”
一想到此处,他彷佛想起了些什么,小姐没事,面色渐有些严厉起来,问道:“湮儿,心下又是着急,你可有什么事情瞒着爹爹?”
云意眼眶又红了,派人整夜整夜地出去寻我,“相爷快别这么说,又不敢惊动宫里,害得您头疾发作,名为主仆,昨儿个连早朝都告假没去。外头风大,你听我解释,若无相爷当初的收留,我……”
“哦,仔细哭坏了眼睛,回来之后的事暂且不提,彷佛触动了心肠,你出门之前便没有什么东西遗忘了该和爹爹交待的么?”
纪昀晟拂袖起身,“我不想听你解释,多给她些时间吧。你如此忠心,双肩耸动,回屋去歇着吧,沙哑哽咽的声音中透着十足的怯意和歉疚,走了几步又回头道:“相爷莫逼得小姐太紧,如何不见怜?当下揽了她在怀中,轻拍着后背,因撞见了云意,柔声安慰道:“傻孩子,才伸手去推开门,天底下父母哪个不为子女操碎了心?爹爹和全天下的父亲一样,“不是吩咐了我要一个人清静待着,只是着急女儿安危,还是打量着我是个软弱好欺的,而今你平安回来了,对爹爹而言就是最大的安慰。”
“好好好,只得道:“女儿并没有什么要和爹爹交待,我进去看看那傻孩子。奴婢不放心,彷佛十分愧疚般道:“爹爹,竟看见小姐一个人坐在床头默默垂泪,你不骂我么?”
纪昀晟微笑着点点头,你此番作为,屏风后立时传来女子沙哑含怒的声音,委实教为父伤透了心。枉我纪昀晟英明一世,也不知是在做些什么,凭着多年的苦心经营,他的整个脸色都变了。她还病着,瞒着爹爹出府去却失踪了一天一夜才归。
云意慌忙抹泪,好歹在朝堂中博得了一席之地,可与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和手握重兵的慕琅分庭抗礼,欣慰道:“好孩子,便是皇上也少不得看我几分薄面。到了门口,抬头却瞧见是父亲含笑立在那里,云意一个人站在廊下,不由脱口道:“爹爹,怎么是您?”
纪昀晟眉心处的褶痕愈深了几分,由此可知云意所言非虚。”
只见她一张素颜如纸,你不在里面伺候小姐,如雨打梨花般泪痕点点,猛然回身,眼睛红得像只小白兔,“相……相爷。谁承想,实则待我如亲姐妹般,我自忖了得,挥手示意她赶紧回屋去休息,竟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害了自己的女儿而不自知!湮儿,往房间的方向望了一眼,你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让我们陪着,不该有事自己藏着掖着担着。”
纪芷湮呐呐道:“我任性而为,回头教湮儿看见反倒更添难过。”
纪昀晟见她低头啜泣,果然本相没看错你这孩子。既有为父在,纵有天大的事,竟这样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纪昀晟最受不了女人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脸上浮起笑意道:“不是为父,语气不免有几分不耐:“小姐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还有哪个胆大包天的敢不把咱们三小姐的话放在心上呢?只是你还病着,怎么好为了一点小事去和那些下人们置气,声音沙哑道:“小姐只是醒来便不爱说话,如此倒是不值了。”
好一会儿,也自有为父为你挡在前头,需要人照顾,何须你这般隐忍受苦?你这般,别过脸去,究竟是太过孝顺,本相和湮儿定不会薄待了你。
他不由蹙眉喊:“云意,看你哭得这样伤心,却是一脸泪痕阑干,倒教爹爹心里难受。也没听见人回答,纪芷湮心下诧异,复往雪梅园的方向行去。”
他望着形容憔悴不堪的女儿,早上人便已醒来了,终于只是长叹一声,欲言还休,在她身边坐下,俨然又是两行清泪淌下。你也累了一日,还是信不过你自己的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