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华修仙岩上,帝尊伫立在岩崖之上,一袭白衣罕见地被清晨的雾气浸染,显然又是一夜没睡。琮华天幕之间,紫气渐敛,六颗分布成圆环的的红色星辰乍然出现在天际,竟有越发明亮之势。苏慕卿的眉头紧皱,谁会想到,竟然是传说中从未得见的“唯云杵”。云雾中传来苏慕卿沉重的叹息,自己不负六界不负苍生,这一次终究还是错了。
“哎……”依旧沉重的叹息。
“师兄,你打算如何瞒过此事?”
苏慕卿回头,看着知何时出现的端木,并未应声。
端木少有的急切,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师兄,你说话啊。不用一个时辰,这‘唯云杵’星象便会显像天界,继而诏谕六界。”
“我知道。”
端木因着帝尊此时的漠然而十分恼火,语气不禁有了些许急躁,“师兄,此时是咱们淡定的时候么。‘阙’之门无法阻挡地重启,而‘唯云杵’,比之‘杀破狼’星更为邪恶的星象。而‘唯云杵’星象的衍生,必须集世间光明与黑暗至尊的结合,它一旦出世,没有人可以预知六界会面对怎样的劫数,未知因果才最为可怕。”
帝尊眸中此刻沉静如敛,似在倾听,似在沉思。
端木顿了顿,目光直视此刻的帝尊,“师兄,这‘唯云杵’是您的孩子,可是,他必须死,连同他那该死的母亲。”
苏慕卿轻叹一声,言语中不怒自威,“你……够了!”
端木邪笑,语气中满是笃定,“师兄,这只是一个错误而已。你并不爱她!”
一向沉敛的帝尊“咯咯”一笑,“是么?你说的她是指雪杀,还是……”帝尊语气一顿,顺手拂过额际的一缕长发,“漫天星河中沉睡的‘她’?”
苏慕卿的话语里有着洞悉一切的淡然。端木心下一惊,声形不露于色,“师兄说笑了,师兄想来所想所念,不过她一人,旁的自然无法代替。”
帝尊并未言语,半晌,方道:“我不相信偶然,不过心里的感念想必是错不了。有的事,我希望你有一天能够亲口告诉我。”
“师兄,端木若是错了,师兄无论怎样惩罚我都好,可是现在,师兄应该想想那应对之策才好,师兄定是有法封印住那‘唯云杵’星象的。”
苏慕卿无奈地摇头。
端木大惊失色,“这可怎生是好,师兄神界之主的威望不能有半分的亵渎。”
苏慕卿沉声打断端木的对话,“错了便是错了,神界之主又当如何。我造下的孽,自当由我去偿还。我会给六界一个交待。你先去吩咐,稍后随我一起去太乙天母峰。”
“可是……”
苏慕卿打断端木的话语,言语从未有过的严厉,“还不快去!”
远眺天际,八百里云色迷离,帝尊的眼中不经意划过一丝水色。悠长哀啼透过云雾而来,放眼望去,一只巴掌大小的灵鹤穿过云雾飞来。帝尊抬手,灵鹤落于其上。苏慕卿目光所及之处,不禁轻叹。这是一只未习得任何灵力的幼鸟,否则在琮华神界,这般没有任何修为的鸟儿倒是不多见。细看间,幼鸟的眸中,似有丝丝熟悉之感,像极了那琮华之上的灵鹤,但那眸中却多了几分哀戚。记忆里的灵鹤,却万万没有这样的哀戚之色,只是自己那次醒来后遍再没见过灵鹤了。帝尊一时间觉得这鸟倒是有几分自己此时的心情。
“万物有灵,琮华广阔的天地任你翱翔,谁还能屈了你。你的哀怨又自哪来?”
灵鹤眨动着双眼,着急得想流泪,无奈此时的自己,灵力全无,口不能言,现在连帝尊大人都不记得自己了。它想念主子,想念帝尊,甚至想念那个满嘴痞话的天玄。它想告诉帝尊自己的委屈,主子的委屈,只是无奈,他现在彻底沦为一只灵性全无的凡鸟。不过那又如何,只要在帝尊身边,没准就找机会报复了害它和主人如此的小人了。自大最近伤愈后,他遍有了这样一个借力复仇的计划。
帝尊抚着灵鹤的翅膀,不禁无奈笑道“还是六界之大,你我各自皆是那寰宇孤独客。你要留就留下吧。你看,灵鹤丢了,甚至连她,我也彻底失去了。”
灵鹤的小眼眨巴,激动得想落泪。它甚至有点感谢害它若此的家伙,不然帝尊无论如何也不会对着自己倾吐那些最真实的话语。
地阙之内,黑红交织。流动的血河汹涌澎湃,荡起阵阵涛声。开启‘阙’之门,一统妖魔两界。雪杀成了孤独的两界膜拜的女王。她原本以为就此迎来了短暂的暗自筹谋的祥和日子,尽管她依旧得躲在这阴森的地阙之内,依旧得饮血为生。可就在次日,玄冥和森冉却恭请她,让她用“无上幽冥心经”继续炼化自己的“神魔令”。不想其中却出了意外。不是雪杀不修炼“幽冥心经”,而是她开启“阙”之门,一统妖魔两界之后,压根儿就没得到什么“神魔令”。对于一个两界的王者,没有神魔令,根本不能开启“幽冥心经”的最高层:第七重之门。而雪杀担忧的却是,自修习“幽冥心经”以来进展神速的自己,近日里却毫无进益,甚至大有灵力退步之势。情绪更易急躁,愈发饥饿难当,嗜血的次数亦更加频繁。
暗域之内,红叶颤巍巍地跪倒在地。一旁的玄冥和森冉焦急地踱步。
森冉看向玄冥,“这就奇怪了,以王的灵力断不至于没有得到‘神魔令’啊,这中途究竟出了怎样的差错。难道?......”
玄冥知道森冉心之所想,随即摇头否定。森冉更加疑惑。
下一刻,为了证实心中所想。玄冥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红叶,“说,你是如何伺候你家主子的。”
“冥王啊,女王整日里闭关练功,不许我打扰。要说奇怪,近日里女王特别嗜血易怒,十分难伺候。想是‘神魔令’的事烦心所致。其他的并无半分不妥之处。”
玄冥从红叶的话语里证实了心中所想,但是随即摇头,口中喃喃,“不可能!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