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轻飘飘地道:“你大哥哥说,皇上,这是在杀鸡敬猴呢。”
想到京中那些权贵子弟的嚣张跋扈,如情不再吱声。
不过,这些也不关如情的事,她最关心的,则是另一个问题,“荣国府的二房夫人,不正是永宁伯府夫人的表姐么?”云氏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表姐落难而不施救?
说起云氏,何氏林氏都笑了,颇是幸灾乐祸,“永宁伯府如今也不太平呢。”
原来,自从永宁伯爷交还职务闲斌在家后,永宁伯府便开始走下坡路。恰在这时候,开安郡县生了个小子,云氏本想请礼部给孙子拟个奉国将军的封号,却被礼部的官员给拒绝了。理由是无功无为,何以要功名?把云氏给气了个抑倒。
恰巧这时候,荣国府的二夫人找上门来,请云氏施救。云氏一个内宅妇人,确实没有办法的,但这位被逼急了的二夫人便急得口不择言,与云氏大吵了一架,大骂云氏白眼狼、忘恩负义、无情无义等等,云氏被骂得几乎吐血倒地不起。待好不容易把这个狗急跳墙的表姐给打发后,偏开安郡县在坐月子时贪凉爽,穿着单薄的衣裳坐在窗口处吹了半夜的风,便从此病下了,一直没能好转。成郡王府一口咬定是永宁伯府虐待了开安郡县,要永宁伯府给个说法,如今双方正闹得不可开交。
如情听得双眼发直,大呼可瘾,云氏过得不好,她就舒坦,并大快人心。
至于江允然……
这个男人,他是有才华的,也是有报负的,更是有志向的,也是有主见的,可惜,在这个以孝治国,以孝安天下的时代,他的所有报负与理想都逃不出一个孝字。若是硬着反抗,那便是不孝。唯一一次反抗,也是为着如情,可惜没有成功,更别说成仁。
如情想着自那次事件发生后,江允然被云氏软禁了起来,连递个信出来都不容易,最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小厮拿了他的亲笔书信给了知礼。
把那张迟来的道歉信看完后,如情也与向家定下了亲事了。
而那封僚草仓促又晦涩凌乱的道歉信,早已沦为蜡烛下一缕轻烟。随着那缕化成烟灰的尘迹,如情对江允然的那憧、期待、不实、微妙……种种感觉,也已消去。
说起如情的未来夫家,最近也是有新闻的。
一身浅蓝璐绸金钱刻丝及膝单裳的何氏望着如情,斟酌了语言,缓缓道:“向家夫人娘家来了个表亲,听说父母双亡,此次进京来投靠姨母。我曾在靖王府里见过一次,颜色生得不错,娇滴滴的,柔柔弱弱的。很是得向夫人的欢喜。”
何氏这番话,怎么说都有种这个表妹不太简单的涵义。如情脑中警铃大作,表哥表妹,在古代还真是个暖味的称谓。并且娇娇滴滴,柔柔弱弱,还很得向夫人喜欢,哦老天,男人娶了正妻后,忽然冒出个表妹,并且还父母双亡……不管出于什么原由,身为姨母与表哥的,都要善待这位表妹,并且好生照顾,而古代最拿手的照顾便是照顾到床上去,顺便再收到身边……老天呀,这样狗血的事,居然也发生在她身上?
何氏看了如情的神色,便知道她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面上带着淡淡的怜惜及一抹忧色。
如美想着如情还没出嫁就遇上这样的糟心事儿,很是偷乐了一把,不过很快又安慰起如情来,“不过妹妹不必担心啦,向家若是敢真那样,爹爹和娘会替你作主的。”
林氏缓缓瞟了如美一眼,道:“先前老太君已敲打过向家了,咱家的姑娘虽不是金枝玉叶,却是娇身惯养长大的,方府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是注重礼法规矩的。向家就算要替姑爷纳妾,也得等妹妹进了门,生下嫡子,三年后方可纳妾。所以,妹妹大可放心,那向家就算有意要纳那个表妹为妾,也必须得等到妹妹进门三年后方可进门。我也打听过了,那表姑娘今已十六了,若真的待到三年后,都成老姑娘了。断不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的。”
如情沉沉地点头,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她方如情在古代一直谨小慎微地努力过活着,也一直积极向上,努力学习古代一切生存技巧。可是,她学了一千种斗小三的经验,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小三,身份会如此的独特。向家表妹?居然让她碰上这样的事,是她的思想落伍了,还是时代又在发生变化?
正当如情为向家的表姑娘费脑筋时,向家却先送上了拜贴,原来,向家闻得如情从山西回来,借着想念如情的由头,特意邀了老太君与如情一道过去叙叙旧。
老太君把请柬递给如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如情看了良久,“去,怎么不去呢?未来婆婆相邀,哪有不去的道理。”最重要的是,刺探敌情。
她已经是委屈低嫁了,可再来这么一出表妹的事来,那她也不用混了,直接回姥姥家拉泡尿淹死自己算了。
今日去向家,也不用急着讨好未来婆婆了,先刺探向夫人的心思吧。
老太君似笑非笑地望着如情斗志昂扬的脸庞,“只不过定了亲事,还没到最后一步呢,你也别丧着这张脸,向家若真的做出了格,那这门亲事,不要也罢。”
如情吃惊地望着老太君。
老太君唇角浮现讥讽,“表哥表妹?哼,不管是真还是假,总之,他们向家要是敢乱来,就休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如情默然,不管如何,在双方定下了婚约,屋里是一般是不能放人的,至多就一两个通房吧。但也绝不能先纳妾,这是对妻子及娘家的尊重。反之,则是视为一种蔑视了。依方家如今的声威,若向家敢这么做,这可是打方家的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