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妾已经将借少奶奶的物品全部还回来了。”王氏不察眼前这个丰神隽秀的男人已同往日的略微不同,哀哀切切地轻蹭着对方的身子,无限委屈,期盼地看着他。
脸色依旧温润的男人,拍拍怀中的女子,“乖,做得不错,先回去吧。”
王氏有些不甘心,却也知道屋里那女人今天令相公颜面尽失,念头顿起,楚楚可怜的眸子轻轻一勾,“爷别生少奶奶的气了……妾晚上备好吃的等爷过来。”
梁继这会儿的心已经飞进屋里了,都没听清王氏说的是什么,便直接上了台阶,推门而入。
王氏蹙着精心修过的弯眉,一丝诧异闪过小脸。但一回想,又放松地一笑,樱红的小嘴一撇,扭着纤细的腰身离开。身后的丫环连忙跟上她。
“二少奶奶,二爷过来了。”墨枝撩帘欲出,正巧看到梁继若有所思地进了门,便扬了声,提醒着里面的墨叶与姑娘。
“少奶奶说了,请二爷直接进来吧。”墨叶将冰好的蜂蜜水端给墨菲。
墨菲接过来喝了一口,点点头,“这回调得刚刚好,给丫丫也喝些。”
“放心吧,姚嬷嬷那边也有。”墨叶接过杯子,冲已经自觉坐到椅子上的梁继屈了屈膝:“二爷过来了。”
梁继想起那苦不堪言的茶,连忙说:“不用上茶了,我吃过才来的。”
墨叶古怪地笑笑,“是。”然后站到榻旁,一副保护墨菲的样子,竟真的连口水都不给端了。
梁继此时也不想计较这些,只是专注地看着榻上的女人。还有些乏懒,靠在大迎枕上,连气息都弱弱的,似朵蔫掉的野蔷薇。咦?
“你别是求我跟宫里说不用还吧?是的话,直接走人。”墨菲不明白,明明那男人也还算赏心悦目,但她就是不想被这样盯着,似乎藏在心底的不为人知被翻出,无处可匿。
梁继当即玉脸发紫。心里有些气苦,这臭女人,什么时候长了一张毒舌?还是那微凉胆怯的嫩舌让人怜……怎么只要跟她一搭边,总是令自己胡思乱想?
他轻咳一声,定了定神。“阿菲,那个我……其实你也知道府里的状况……早就不是那么太好了……”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再不好,一个个的也穿金戴银,玉粒金莼的,哪像她,连身好衣服都……
这样一想,又唾弃起自己来,觉得娘确实做得太过分了,居然还逼着自己来讨人情……
墨菲被那一声阿菲叫得一机灵,记忆深处的那个男人也是这样叫她,可倒头来却亲手要了自己的命……
梁继觉得自己把话说透了,至于成不成的……抬眼看去,却被那双透着寒气的冰眼吓了一跳……这女人是要杀了自己吗?
他猛地起身,“你先歇着,我会跟他们说,要他们尽快把东西都还回来的,只是你能不能把期限放宽些?”
墨叶见姑娘不说话,只是阴森森地盯着姑爷,连忙说:“二爷说笑呢?宫里那位都说了三天后就来,您说放宽行吗?”
梁继被她噎得直接落荒而逃。
墨菲慢慢散去寒意,“不管再有谁来,一率挡下,就说我需要静养。有还东西的,收下记好。准备几根趁手的棍子,没准儿能用上。”
墨叶一听,来了劲儿,“好嘞您就瞧好吧!”
三天一晃而过,第四天辰时末,万有再次来到梁府。想起皇上临来时欲言又止的表情,便禁不住脸上挂笑。到底是自小服侍过的主子,只有在自己面前会流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轻叹口气,回头瞄了眼扮做小火者步行跟在车旁的皇上,倒没有什么坐立不安的感觉。这位登基才半年的真龙天子,一向就是想了就做,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
梁侍郎收到万有再次到来的消息,终于灭掉最后一丝侥幸的心理,匆匆赶回家。心中不由暗骂万有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阉党,却又不敢得罪。
回到家的梁侍郎换下官服,便来到前院正厅。一进来便见家里人都到场了,一边为男,一边是女,倒是齐整。好歹不用在太阳下暴晒了,梁侍郎暗松口气。
“万大总管辛苦了,都是梁某治家不严,劳烦您亲自过府,实在是羞煞老夫了。”梁侍郎拱手陪笑。
墨菲立在万有身下,不温不火地瞥了名誉上的公公一眼。这话说的,好像人家特意跑来梁府闹事一样。果然是文官,硬的来不了,嘴皮上也不肯吃亏。
万有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梁大人不用客气,若不是梁府名声在外,万岁爷又怎么会听闻呢?咱家也是为圣上分忧,勉力而为。”
小样儿的,你这老小子还想跟咱家玩花样?万有暗哼。
梁侍郎一急,额头又见了汗,连忙抽出帕子抹了抹。“是是是”再不敢多嘴多舌了。
万有被身后那人轻轻戳了一下,知道是那位心急了,连忙将脸一板。“三日期限已到,菲儿那里可收回多少被强借去的财物?”
“回万伯伯的话,还是有大部分尚未被归还。适才姚嬷嬷已经将归还部分核对过,这是尚欠的清单。”墨菲将墨叶才塞过来的纸打开递了过去。
万有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抬起的高度有些奇怪。实则是为了让站在身后那位也看个清楚。
“看来咱家的话,梁大人是当成耳边风了”万有语气柔缓,看向梁侍郎的目光却冷光大盛。
梁侍郎当时就变了色,本是白晳的木瓜脸顿时拉得更长,狠狠地瞪向妻子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