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绿色梅花团纹仿佛落下梅梢沉进水底的梅花,错落有致地散落在富有光泽的丝绸上,在清朗日光的映衬下,隐在纯白轻绡之下的华美衣料在层层叠叠的光线中交织出深深浅浅的绿,宛若青空之下的潋滟水光。一朵朵金橘色五瓣梅花绽放在宽大的朱红色衣袖边沿,铺展出华丽庄重的色彩。
镜中披上这繁复十二单衣的少女,有着与十二单相衬的雪一样莹润的肌肤,水灵灵的眸子像是经了清泉洗濯似的,薄薄的唇像是施了淡淡的脂粉。垂在耳际的濯黑缎发上系着浅樱色缀花丝带,纤纤素手轻执一把绘有雪白梅朵的浅葱色桧扇,俨然一个精雕细刻的瓷娃娃。
这一切,华美得就像一个梦。
但千夕彤觉得这是一个噩梦,并且她认为这是这件事唯一一个跟梦相似的地方。
哎,那个皇帝有病啊!她真的很想这么怒吼,而且她也确实吼了,于是她也毫无悬念地看见了御手风间黑得不能再黑的脸色。
那皇帝确实有病,莫名其妙突发奇想说要召见她,请问她跟他很熟吗?在千夕彤看来,皇帝对于她根本就是随便一个路人甲乙丙丁,而且还是那种连擦肩这个动作都没有的路人。而让千夕彤想喊杀千刀的让这个路人意识到她的存在的事便是那次骚灵了,千夕彤真想怕死阴阳寮那帮吃饱了撑着的阴阳师算了。
她骚个灵关他们什么事啊,偏偏各个都那么具有钻研精神掐啊掐算啊算,结果算出来产生灵压的地点,御手风间便不好隐瞒了,于是这件事就暴露了。那群似乎是见不得别人安生的家伙,居然说什么能有这么大灵力的一定是个特殊的人,请问她可以怀疑他们是在拐弯抹角说她是鬼族吗?
那帮阴阳师那么一说,好了,皇帝感兴趣了,皇帝一感兴趣,她就完了。如果现在谁可以在千夕彤面前轻描淡写地说“不就是进个宫下个跪之类的吗”这样的话,那么他在经历了千夕彤堪比怨灵的怨怒目光洗礼之后还能活下来就算他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