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摸摸鼻子,非常自觉的在国师开口前抢先说道:“多谢国师先前为紫霄开脱,紫霄不便多加打扰国师,这就回屋子好生待着,祈祷凤帝早日醒来,再甘愿领受私自出宫之责罚!”
我没走两步,就听见国师犹豫的唤我:“紫霄姑娘——”
我回头,疑惑的看向国师,温柔的笑道:“国师但说无妨。紫霄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国师受到鼓舞,翘着花白的胡须,问我:“老夫冒昧一问,姑娘芳龄几何?”
我噎了噎,原以为,国师会向我打探乾昭风土人情,或是乾昭皇帝的政绩,乾昭兵力强盛什么的。
电光火舌间,我想起老亲王先前也曾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也想起了国师的女儿景如正是十九年前香消玉殒。老亲王固执的以为,我是景如转世,那么,眼前的这个国师,景如的亲生父亲,又怎会不爱屋及乌?而我,岂不是多了一条生命保障线?
如此一想,我低眉垂首,恭顺的回答道:“回国师的话,小女子年满十九。”
果不其然,国师神情怔了怔,随即,双眸泛了水雾,紧紧的盯着我,眼神里聚现出越来越多的欣慰与喜悦,喃喃自语道:“对了,对了……一切都对了,老天垂怜,让老夫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我的如儿……”
“国师,我……”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想要说什么,只是过个场,作出非常讶意,有话要说的表情而已。
国师对我伸出手,面容慈祥,语态和蔼的说道:“老夫知道你满腹疑惑,如果你想听,老夫会详细说于你听。来,先随着老夫去圣上寝宫看看圣上伤势如何。”
我竟有种错觉,自己真成了国师的女儿,在接受着父亲对一个女儿言辞间自然流露的疼惜。这对于自小出生孤儿院的我而言,是那么的难得珍贵,所以,思绪恍惚间,我便乖乖的跟着国师去了凤帝的寝宫。
太医已经退下,四喜子也被国师挥手示意出去,记者天性使然,我知道国师有话要对我说,而且,所言绝对是独家隐私,涉及两代情感恩怨纠葛。而我,已是迫不及待要知道这一独家内幕。唉,将来如果能够有幸隐于市,我可以考虑开家小书肆,自写自卖,专门曝光皇家隐私,关于书名,我都想好了,比如《我与乾昭皇帝不得不说的故事》,《一代枭雄凤帝背后的故事》,《凤帝与魅王二三事》,《如妃秘史》,《一代霸主是如何长成的》等等,既卖座又卖钱,满足了广大市民的八卦与窥视心理。
凤帝这厮失血过多,虽是经过整个太医院的太医联合医治,性命无虞,旦夕便可醒来,继续对我大呼小叫,不过,现下可是面容惨淡,双眸紧闭,如同一个破碎娃娃一样躺在龙塌上,我即便是一屁股坐在他的龙塌旁,他也是无可奈何。因为,人都还在昏迷之中,哪里还知道我这个让他痛恨到家的女人就坐在他的龙塌旁啊。
国师也在我对面坐下来,望了望昏迷中还在喃喃的喊着“魅——”的凤帝,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也跟着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国师终于开口向我曝光皇室秘史了,先来了一段意味深长的开场白:“如你这般聪慧的女子,并不多见,想来,他们兄弟之间的事,你也感知到大概了吧。”
我看了看凤帝,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非常有诗意幽幽低吟:“正如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这世间万种情爱,只要是出自真心的,又有谁忍心指责?”
此言一出,国师看我的双眼更是充满惊奇,频频点头,说道:“是啊,只要是出自真心,又有谁能说它不美好?只是啊,唉——”
于是,从国师的长吁短叹中,我获悉了凤帝的成长史,自然,也包括魔魅的成长历程,以及上一代的情感纠葛。经过我本人的去粗取精,融会贯通,可以概括如下:凤帝与魔魅同父异母,魔魅比凤帝年长两个月。
凤帝的母妃为先帝未登基前的太子妃,也曾是才情与美貌并重,冠绝皇城的官家闺秀,也坐了半年的皇后宝座。
起先,先帝对景如的痴迷,皇后不以为意,以为,哪只猫儿不偷腥,只要新鲜劲儿过了,先帝心里最在意的,依然是她这个结发皇后。因为这层认知,皇后表现得很是大度得体,先帝心有愧疚,在全心全意宠爱景如之余,走过场一般去了趟皇后宫里叙叙旧,不想,就是这敷衍性质浓厚的慰问与叙旧,皇后怀了龙种,便是日后的凤帝。
此时,景如已是怀胎两个月。俗话说得好,有比较才有差距,同样是怀了龙种,先帝所有的心思全在他的如妃这一边,日日前往如妃宫探望,摆明了的,“世间有姹紫嫣红千万种,我独爱如妃你那一种”,对如妃怀里的孩子更是满腹期待。对于皇后这边有喜的讯息传来,也只是派管事的太监送了些绫罗绸缎,以示慰藉。
皇后的心里,开始有了不平衡,开始有了危机感,开始明白,先帝对于景如,不是短时间的痴迷,想来,是动了真情了。于是,皇后再也难以继续维持表象的大度与得体,如果眼光可以杀死人,皇后满含怨毒的眼光可以杀死景如几千几万回。
恰在此时,同样是内心极度不平衡的老亲王在皇后耳边嘀咕了几句,言外之意,皇后好歹是先帝未登基前的太子妃,是一国之母,位极六宫,怀中的龙种,自然是命定的太子,是众望所归的皇室嫡子,又怎么让一个妃子所生婴孩给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