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双手抱拳,“在下楚裕,有劳姑娘。”
楚云轻淡淡点头,“请公子带路。”
门前一辆华贵非常的马车正停在那里,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莫不是要多看两眼,云轻座上马车,那姓楚的公子挥手扬鞭,马车一路向着城外驶去。
楚云轻不知目的地在何处,驾车的楚裕功力不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众贵胄显贵的气息,一眼便知来头不小,她凝神静气,没多久便觉得马车有些颠簸,拉开窗帘一看,竟然已经上了落雁山。
落雁山乃是城郊丛山中的一峰,不知为何人所有,这山间景色宜人,初春的味道在这山林中最为清透,楚云轻不由得觉得心旷神怡。
落雁峰虽不高,温差却是很大,待马车在山顶宅院之前停下的时候,气温已经堪比冬日,门前松柏之上隐现霜花。
下车之时,楚云轻看到那门庭上写着“楚宅”二字,庭院内比楚云轻想象的华贵富丽,却甚是冷清,一路上亭台水榭,却鲜少见到下人,楚云轻目不斜视,直到楚裕在一座名为洛央阁之前的二层小楼处停下。
“姑娘请进。”
门被推开,室内光线微黯,楚云轻抬步进屋,一股直透心底的寒气迎面而来,便是她,也禁不住打一个寒战。
“姑娘,这里有毯子,姑娘不妨拿一件。”
楚云轻摆摆手,“无妨。”
屋内极大,待楚裕点起了灯,楚云轻这才看到这屋子里竟然摆着三块一人高的巨型冰块,她面色微变,楚裕这才准备开口。
“今日请姑娘来看的是我家公子,公子患有恶疾已经有些年头,每年必有三个月的时间要同这寒冰为伴,今年公子本来也是打算这样过三个月的,谁知道这不过刚一开始公子身体就有些受不了了,连着吐了好回血,还请姑娘一定要好生看看,若是能为公子减轻痛苦,必有重谢!”
“横云定会尽力而为。”
楚裕点点头,侧身一让,“请……”
顺着楼梯而上,在二楼,楚云轻见到了她今日的病人。
那人一身雪白锦衣,正躺在一张塌椅上,身材欣长,双手交握在胸前,嘴唇樱红,眉目如画,安睡的摸样恬静美好,看起来绝不像有病之人。
唯有那脸色,白,诡异的白,几乎快要透明一般,楚云轻甚至可以看到他隐藏在雪白肌肤之下细小血脉,她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
“公子?”
楚裕走上前去,轻唤一声,榻上之人缓缓睁开了眼眸,似乎感受到了陌生的目光,他首先将目光落在了云轻的身上。
楚云轻心中微震,那是一双极为平静的眼眸,静谧沉寂,却带着不自知的温润。
“横云?”
楚云轻一笑,“正是。”
他缓缓坐起,面上也带上了温润浅淡的笑,“这宅子颇远,倒是劳烦姑娘了,本来不看也没什么的,只是楚裕十分坚持,姑娘请坐。”
楚云轻在塌边的矮凳落座,这厢楚裕端上茶水,明明是一个铁汉,做起这些事来却不突兀。
“雪蛊?”
两个字,眼前二人都是怔了一怔。
“正是雪蛊。”白衣公子眼中温润光芒一亮,没想到楚云轻一眼便看出他这病症结何在。
“姑娘既然知道公子所中之毒乃是雪蛊,那姑娘可有解法?”楚裕语气急切,好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楚云轻面色沉寂,“雪蛊是由雪山上的千年冰蚕制成,喜寒惧热,一旦体热便会引发蛊毒发作,届时冰蚕苏醒,将会吞噬人的脏腑,中蛊者求生不能求死不易,冰蚕千年幻化,已是不死之身。”
此话一出,楚裕面色一沉,眸中一丝痛色闪过让人不忍。
倒是白衣公子,闻言淡淡一笑,“在下早已知晓,如今听姑娘这样说,那便是无望了,也罢也罢,心无挂念,人也活的轻快些。”
楚云轻淡淡一笑,“这冰蚕虽杀不死,这雪蛊确实能解得。”
楚裕悲喜转换,内心也是冰火相加,此时已言语不出,而这白衣公子眼中并无多大波澜,看着楚云轻的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专注。
楚云轻眼中眸光微动,“第一种,找一名练就极阴武功并有大成的女子,若能是她将功力全部传给公子,公子便可用这极阴极纯的功力,让冰蚕永远陷入睡眠之中,永不再苏醒。”
楚裕面色为难,“及阴武功本就不多见,还需大成,那必定得付出练武者毕生心血,这样的人如何肯把自己的功力传给别人,姑娘,可还有其他法子?”
楚云轻看白衣公子一眼,微有难色,“这第二种……”
楚云轻下落雁山之时夕阳正缓缓落向地平线,她嘱咐驾车的小厮直接到仁心医馆,一进门才发现门内气氛十分的凝重,隐隐听见有人窃窃私语。
“听说是睿王?”
“睿王我可没见过,不是去西边打仗了?”
“早就回来了,传言他患有恶疾,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楚云轻心中一紧,萧澈来了!
正在疑惑时福伯已经向她走来,他声音极低,“主子,睿王殿下来了,等了一天了,点明了要见您。”
楚云轻眸色一沉,“带我去。”
后院的雅间里,萧澈一身墨色长袍,正背对着楚云轻站在窗边,不同于那天晚上的杀机四溢,今夜月色清澄,淡淡的月辉洒在他身上,楚云轻竟能感到一丝暖意。
“本王等了你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