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劳累了许久,不如让明王送你回去歇着吧。”
暮色渐起,临路的宫灯次第而亮,楚云轻眸光清泠,脚步轻轻地落在乾德宫通往锦绣宫的小路上。
走在她身后的男子一双眸子静静的落在她的身后,好似想看清这个身量纤细的女子体内究竟藏着一颗怎样的魂魄。
这样的寂静持续了许久,忽然,身后的男子打破了这样的沉寂,“郡主的耐心实在让本王佩服。”
楚云轻停下了脚步,她不知魏初槿的意思,那个永远雍容华贵的后宫之主,为何忽然要将她和身后之人凑在一起?
楚云轻转身,“云轻看今夜的夜色甚好,想着与明王出来不过是来赏月罢了,难道是云轻错了?”
萧溟嘴角一勾,转身向着一处水榭而去,他临水而立,挺拔的身影投在水中,几乎与宫灯生出的华彩和月影融为一体。
楚云轻沉眸跟上,眼前此人本是宫俾所生,后被魏初槿收养,从小便手段极强,现在手握十万震北军帅印,绝不是能让人轻视的人物。
“郡主的破阵曲,本王至今还没有忘怀。”
楚云轻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琼花宴上的表演,她唇角一勾,“能让王爷铭记,是云轻的荣幸。”
萧溟转过身,双眸幽深的看着眼前带着面纱的女子,她的眸子正落在湖中的莲花宫灯之上,表情也不曾因为他的瞩目而有半分的改变。
萧溟一叹,也与她并肩而立的看向那湖中,“确实,能让本王铭记的人,特别是女人,实在不多。”
楚云轻不知他此话何意,便不再接口。
萧溟忽而一叹,“郡主照看父皇多日,不如实在的告诉本王,父皇还有多久时日?”
楚云轻大惊,身为皇子的他,竟在她面前问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萧溟看到她眸子里惊讶的神色嘴角勾了勾,“你不必如此意外,这个问题是现在所有皇宫里的人都想知道的,只是我比较坦白而已。”
楚云轻一滞,此人看起来俊雅清泠,身上却隐藏着一股子阴晦,他的笑从未达到眼底,每次勾起的嘴角都在同一个弧度,一切都合适的当,让人无可挑剔。
这样的人,让楚云轻觉得难测。
“这个问题明王敢问,云轻却不敢答,王爷还是换个问题吧。”
萧溟对她的回答毫不意外,他面上笑意不变,脱口而出的果然是另一个问题,“郡主今年十七岁了吧?”
楚云轻一滞,这问题……
“王爷的意思是……”
“也算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再过几月,也是要参加选秀的。”
楚云轻背后凉风阵阵,她转头眸光凝重的看着萧溟,“明王说的没错,可是这都是云轻的私人之事,似乎与王爷并无什么关系。”
萧溟缓缓摇头,眸光切切的落在她的身上,“本来与我并无关系,可若是我准备娶你做我的王妃,是不是就有一点关系了呢?”
江山楼。
正听着子墨说话的萧澈眼角微微的一跳,他有些烦躁的揉了揉额角,而后看着因为他这一动作停下来的人,“继续。”
子墨呼出一口气,刚才那一瞬他还以为是自己哪里说错了,“前次明王代皇上问政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许多老臣的赞赏,并且还有人将立储的事宜提了出来,但是皇上并没有决定,明王暗地里结交的权臣都在等这一次的机会,等皇上再度临政的时候,恐怕就是他们正式提出立明王为太子的时候。”
“王爷。”今日的江山楼里来了许多人,其中一年轻男子起身,“照此趋势发展下去,立明王为太子便是大势所趋,既然明王的人要群谏,那我们不妨助他一臂之力。”
“林白说的有理,功高盖主自古以来便是帝王大忌,到时候若是朝野上下都是一片立明王为储的呼声,皇上定然觉得明王结党营私太过,一旦生了戒心,明王以后便要事事有所顾忌了。”
萧澈点点头,“就照林白和徐谦的话做,此外,魏正已经是上将军之衔,不妨在让人上书,封赏个威武侯之内的爵位来。”
徐谦抚掌称道,一把胡子恁的让他看起来老成许多,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外戚专权最为帝王所忌,贤王正是因为有魏正这位外祖早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有所作为,自小便立志与诗词歌赋,而明王虽然不是魏贵妃亲生,可是这么多年分明是魏贵妃一手栽培起来的,相信这也是皇上这么久没有立他的原因。”
龙遇的眉头从来没有展开过,此时沉沉道完便听得曾炜摇摇头一叹,“现在的明王天时地利占尽,只有这人和一样微微的让皇上有所顾忌,若不是当年皇后被禁,想那太子之位定然早就给了王爷了!”
“咳咳……”
话音一落,屋内几人包括子寒都将无奈的目光投向了曾炜,这厮瑟缩一笑,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又不开哪壶提哪壶了,双手抱拳向着各位作揖起来。
萧澈闻言眉头一皱,却也没有其他的表情,他缓缓道,“母后这么多年便是为了让我能攒下实力,现如今已经时机成熟,这一天,也不远了。”
徐谦闻言连连点头,他眼眸一深,“王爷,既然说到这里,那老徐我再多说一句,说到底明王现在是听命与贵妃的,连着魏正都要看魏贵妃的脸色,当年之事定然和魏贵妃脱不了干系,不妨我们先从她这里下手,后宫失了魏贵妃的支持,前朝再惹得皇上怀疑,如此之下,明王便寸步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