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该说这三个字的是我,是我抹杀了你心中最纯净的美。
我不是她。
而坐在这花轿之中的人,即将成为那个男人的女人,那个她一直以为可以为他而死的人。
曾今。
“封半城,这一次,命运又是掌握在谁的手中呢?”
她期待着。
她从来不是那种被人背叛侮辱却只能暗自嚼泪的人。
她期待着他们再次见面。
聚贤山庄,后院,厢房。
“哐——当!”
一声沉闷,精雕细琢的红木门被猛的推开,一道白色身影移过,修长的手落桌时,上好圆桌应声碎裂,男人一双眼赤红,胸口因过度气愤而起伏,屋中两人皆是一惊,手中茶杯晃动,几滴落入碎木中。
此时的柳一言一扫往日儒雅,一双怒目看向眼前人,眸光含冰,浑身散发着戾气。
顾想面色微沉:“柳一言,你这是做什?”
“对啊,一言,有话好好说。”柳庄主匆忙放下手中茶杯,试着上前拉扯一言坐下。
用力一扯,衣袖松手:“我同意跟你们合作,唯一的要求就是扶风。”微闪的眼中闪过一丝沉痛:“可是结果呢。”挥手一扬,屋中悬挂的红绸落地转为碎片。
那一抹红,几乎刺痛了他的眼。
“你们想要棋子,我可以为你们找来很多,可你们偏偏拿她来当棋子使。”墨黑的眼一眯,声音暗哑低沉,如同受伤的野兽。
两人脸色均是一变,柳庄主匆匆站起,试着轻声开口:“一言,这是扶风自己心甘情愿的,在说这些日子我对她可说是疼到心坎,什么好的不是先……”
未完的话在一言眼下消失,柳庄主看着那眼,本能退后一步。
“好一句心甘情愿,你的那点私心别以为我不知道。”
柳庄主面上一紧。
“你就不要在这里气了,一个女人而已,等我们大业所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还年轻,目光却是短浅。”顾想铛的一声放下手中茶杯,面色阴郁,沉声开口:“说不定她柳扶风就是爱慕虚荣了,毕竟能进得宫……”
话未说完,面前白影一闪,面前衣襟被抓,身子迅速朝后退,撞击到墙上,胸口一窒,顿觉呼吸困难,俊逸的脸近在咫尺,一片阴沉,一字字道出:“扶风不是这样的人。”
顾想一张方正的脸因失血而苍白,浓眉下,那双深陷的眼中却透着凌厉和讥讽:“柳一言,你冲我们发什么火,你的女人是他封半城抢去的,有本事你跟他抢回来。”窗外的光投进,照进他的眼,里面阴毒一片:“你也别忘了,棋子也好,皇上的女人也好,进了京都以后,那便是我顾想的手中物,只要我悄悄动动手指,偌大的宫墙内,死个女人,谁会在意。”
“呵,说起来,你哪位扶风可是娇滴滴的美人了,柔弱的风一吹就倒,听说身子骨还很差。”
“……”一言抿唇不语,眸光如刀一般射在男人身上,蓦地,肩膀下垂。
顾想毫无费力的挣脱出来,后退一步深吸口新鲜空气,伸手轻拍面前徒然无力的肩膀:“年轻人,你还太年轻。”话落,一声轻笑,转身离去。
柳庄主看了眼呆立原地的柳一言一眼,嘴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说,跟着顾想而去。
待到出门,顾想一反刚才从容,愤恨开口:“哼,翅膀都没长硬便想在我面前叫嚣。”
柳庄主转身看了眼屋内,犹豫的数的说到:“这样好吗,这样他还会帮我们?”
透着那半开的门,可见那倾长的身子站于暗影之中,神情空洞,就这么站着,久久不动,阳光把那人身影拉的极长,长的寂寞无声。
顾想轻哼一声:“这里。”一伸手,直指柳庄主的双眼:“再你这第一眼我就看出,他有着一双饥鹰的眼。”
柳庄主眼神一闪,躲过手指:“你就不怕他到时翅膀硬了,反咬一口?”
“哈哈。”顾想仰头而笑,似是嘲笑问话人的无知:“他有这个机会么,彼时,我会亲手折断它。”深陷的眼中透着寒光,衬得那笑癫狂嗜血:“在说了,我们不是还有一个柳扶风么。”
柳庄主看着面前人脸上的笑,稍稍退后几步,心狂跳不止,眼中闪过惊骇。
“你不是答应了扶风……”想起石室中,扶风眼中神色,柳庄主不禁心上一寒。
有的时候,他觉得他弄不懂她,明明是十几岁的孩子,那双眼却好似历经众多后的沧桑。
“一个黄毛丫头而已,你就放心吧,这丫头可是我看着长大的,自小连个蚂蚁都不敢踩死,能干什么,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做不得真,更翻不起多大的浪来。”
“可是……”柳庄主却是沉默,想起扶风刚才手握大刀的那一幕,那眼中可全不见迟疑。
猛的一双眼射来:“哼,若不是你为了你那宝贝女儿,会闹成这样吗,若让青蓝进了宫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还是自己人。”
柳庄主惊讶抬头:“我……。”
“哼,当真没用,这么多年都没变过,现在到连个小丫头都怕。”顾想一挥袖打断他的话:“不管是为什么,你可要记住了,我那傻妹子还在天上看着了。”话落拂袖而去,独留柳庄主站在原地。
低垂着头,温和的眉眼中闪过暗淡,在抬头时,却是久盯天边,似是看着什么,神情专注。
这一天,是扶风大喜的日子,聚贤山庄外一片喜庆,整个聚贤山庄却如同淹没在暗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