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隐身于青竹后,黑影开口:“你确定是这里?”声音平静无波,却是透着淡漠疏远,不等另一人回应,跨步走了出去。
走出阴影,那人的身形显露在月光下,挺拔身形,一身黑衣,黑发竖起垂落,身背一剑,站在那里,背影就跟刀削似地,那一双蓝色的眸子很是招摇。
眼前的竹屋残破不堪,四周杂草丛生,好似数年没人居住。
宽厚的手伸出放在竹门上,塔起的竹门应声而断,噼里啪啦散落掉下来。
“确定。”
女子的声音自竹林中传来,紧接着那一身淡蓝衣裳的人走出,淡灰色里衣,淡蓝色外裙,黑发缠绕一圈绑在顶上。
再无奇的装扮也难掩那张恰静柔美的面容,即使是白了些也难减其美丽,娇美的秀眸,眼尾处却微微上扬,涂添一抹倔和英,柳叶眉遮挡在秀发间,露出一点尾,焉唇微合,一点素娥,使整个芳容俏脸美得不可方物,一根燕尾发钗随意挽起青丝,尾端顺着纤柔白皙颈项柔顺垂落于身前,徒增一抹娇媚之态。
唯一美中不足的怕是那脖颈间的白布,缠绕了几圈。
站在那一身黑衣的男子身旁,她显得格外纤细瘦稍。
伸出的手捡起地上一块破碎的竹匾,上面写着半个‘虎’字,伸脚在那一堆断块中扶了扶,相同的竹匾还有几块,刻着不同的字,朱漆剥落。
门匾都腐朽了,人就更不可能住在此了。
男子看了一眼,蓦然一扫四周,突然一跃而起落在最高的一个屋顶上朝四周望去,几个来回后动作变慢,最终视线定在西北的方向,末了纵身而下朝着西北的方向走去。
对于他这一系列举动,她似习惯,更习惯那人的沉默,什么都没说的跟在身后。
爬过山顶,透过巨石,肆虐的火焰充斥了双眼,映红了两张脸。
他抿唇沉默,她笑了。
那是一个半山洼,四周靠山和巨石,地势隐秘,若非爬到这山顶是不会发现这地方的,更不会发现这一群人。
山洼之中是一片足可容下数百人的平地,一群人正围着火堆烤肉喝酒,大肆喧哗,划拳,数人围在一起讲那风月之事,似是在庆祝什么,毫无防备。
“哈哈哈……这次……哈哈……”
隔的远了,声音断断续续听的并不清楚,最多的就是醉酒后的大笑声。人群中她眼认出了其中一人。
太熟悉了。
谈不上过目不忘,至少见过的人再相见,她不会陌生,即使那时候的她做了些什么自己都不清楚。
她抬手指着那个人对身边人说:“抓住他。”
他头也不抬,起身就走。
山洼之中,上百个人围着火堆,火堆上架着烤肉,酒瓶四散,一群人喝的醉醺醺,加上被那火一照,站起来走两步都摇摇晃晃的。
“喂,兄弟,想什么呢?”
一只手臂用力搭在他身上:“喝酒去。”
他缩了缩身子:“不用了。”
那人蹙过酒气的嘴,大着舌头说道:“不,不会吧,不就一个女,女人吗,吓,吓成这样。”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子抖了抖,脸色苍白,惹得身旁大汉哈哈大笑,四周人更是笑的大声,一只手用力拍过去:“你啊,想太多了,来,来,喝,喝酒。”
“是啊,喝了酒就不怕了,这酒可,可是头特意准备的庆功酒,干了今天晚上这一桩,我等可都有功了,哈哈。”
“可惜了,我们被留下守地,不然也可杀个痛快。”
他朝着四周看了看,突然拿着自己的佩刀站起身:“我,我去小解。”
“哈哈哈。”身后笑的更大声了:“吓的尿裤子了。”
他面色窘迫,疾步逃离,直到远离人群后才松口气,一抬头,差点被刚松的那口气呛死,脸唰的白了。
面前,纤细身形而立,缎带系腰间,顿显婀娜身段,白色罗裙随着夜风轻轻荡起。
女子笑盈盈的看着他,淡色是唇轻启:“又见面了。”
他猛地抬脚就跑,后颈却一痛,陷入黑暗,倒下的瞬间,背后人淡漠收手。
她抬脚踢了踢,弯身捡起地上的佩刀,唰的抽出,细细打量,脸上的笑瞬间凝住,眸中神色复杂,快速收了刀,转身就走。
“他们也开始行动了吧,再不快点你可就要担心了。”微扬的嘴边透着淡淡的讽。
身后人一脸漠然的拉着昏迷壮汉,拖拽着离开。
同一时间的刘家村。
刘家村比较靠北,黑的早,冷的也早,村内百来人,天一黑早早关门进屋熄灯暖炕头,小村子石板小路上人影渺渺,大多是进城进镇赶集的,回的晚,或是醉酒的汉子,摇摇晃晃找不着路,合着敲更的更夫,安静的只听见狗叫。
一群人埋伏在进村的地方,黑巾下的眼亮的吓人,呼吸间是掩不住的兴奋。
一人走至那领头人的地方悄声说道:“头,已经派了三批人前去探查了,一个未归。”
“……”领头的人皱眉,一旁一人担忧:“可不是出了什么事。”
领头人厉眼一瞪:“能出什么事,一群农民还能翻天不成,屁大的胆子,还怎么跟着我混。”
“说不定是忍不住开动了,杀红了眼吧。”立刻有人附和。
“哈哈,定是想抢功。”
听此,那人眼中担忧也不见了,改为气愤:“可不能让他们几个兔崽子抢了功。”
一句话,说出了众人心声,在看那走来走去的更夫和那偶尔几个夜归的人,更是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