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流苏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不动声色的看着前面的少女,心里却勾起一阵阵冷笑,“能让姑姑千里迢迢的从青州赶到京城来,本宫真是很感动呢,先在这里谢过姑姑了。”
穆如茵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笑开了一朵花,忙不迭的说道,“娘娘过奖了,能为娘娘贺寿是臣妇的荣幸,只要娘娘不嫌弃就好了。”
“姑姑不用谦虚,请听流苏把话说完。虽然姑姑的心意很让本宫感动,可是姑姑似乎忘记了,流苏可是从来都不过生辰的,因为流苏出生的那一天正好是娘亲难产的日子。本宫怎么能那么没心没肺,在娘亲逝世的日子里大肆庆贺,若是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的人耻笑本宫的无情无义吗?你说是不是?”
平静无波的话语,却让穆如茵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了,脸色陡的变得讪讪的,尴尬极了。
“都是臣妇的疏忽,忽略了这一茬了,还请皇后娘娘念在臣妇一片好心的份上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流苏岂是那么心胸狭窄之人。姑姑不用刻意忙活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吧,以前姑姑也从从来没有给本宫过生辰,现在自然也不必。而且听府里老一辈人说,姑姑和吕姨娘才是好姐妹,和我娘的关系冷淡如冰,要是真的让姑姑给本宫过生辰了,流苏只怕娘亲会气得从地底下爬起来吓到姑姑那可就不好了。”
穆流苏璀璨的眸子里折射出盈盈浅笑,继续刺激道,无视羞愧得恨不得将头埋进地洞里的母女两人,穆流苏自顾自的说道,语气委婉温柔,听在那些人的耳朵里却是分外刺耳。
北堂德润虽然不知道过往的恩怨,可是却很少看到妻子像一只炸毛的刺猬一样主动的防御,自然无条件的站在她这一边,深邃的瞳孔里溢着满满的深情,搂着妻子的纤腰,下意识的将她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遮风挡雨。
静默在周围蔓延开,难言的尴尬在空气中流淌着,分外的僵硬。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说话打破沉默,只是站着,宛若木头人一般。
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穆流苏才转过头去,看着匆匆赶来的穆煜雄露出了一个真心的温暖笑容,“爹,我回来看你了。”
“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穆煜雄谨慎的走上前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说道。
“爹快点起来啊,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讲究那些虚礼。”在穆流苏伸脚跨出去之前,北堂德润按住了她的动作,自己飞快的走上前两步亲自将穆煜雄给扶了起来,温和有礼,举止谦虚孝顺。
“是啊爹,你这样折煞我们了。”眼睁睁的看着穆煜雄在自己的面前跪下去,她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可是却没有办法改变,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君臣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即使穆煜雄是北堂德润的岳父,也没有办法改变,只能恪守着君臣之礼。
“皇上体恤微臣,微臣心里很是感动,可是君臣之礼不可废,皇家的威严不可侵犯,微臣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穆煜雄认真的说道,目光坚毅,半分不敢敷衍。
他都这样坚持了,北堂德润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笑着看了穆流苏一眼,又关切的看向穆煜雄,“有一段时间没有来看爹爹了,爹最近身体好吗?那些旧伤痊愈没?”
“谢皇上关心,已经全都好了。”穆煜雄坚毅的国字脸显得柔和了很多,高兴的回答道。
皇上关心他,体恤他,将他从边关调回来掌管着京城的治安,还有训练兵马,顾及了他的伤情,又不让他远离流苏,在他想念流苏的时候又带着她回来看望他了,这样的心意当然让他很高兴。也更加庆幸当初去求太后下懿旨给两个孩子赐婚是最正确的选择。现在皇上和流苏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好了,随意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流露出浓情蜜意。他作为爹爹,看到女儿能够过得好心里也就安定了。
“皇上,皇后娘娘,请随微臣到这边来。”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女儿,穆煜雄自然有很多的想念在胸腔里流淌着,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女儿女婿说些家常话,于是笑眯眯的在前面带路。
被撇下的穆如茵,花想容和穆流霜等人脸色尴尬得要死,怎么就能被人这么撇下了。
“哥哥,我和想容也很久没有见到皇后娘娘了,也有很多话想要和皇后说呢,我们能不能也一起过去,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多好啊!我今天才到京城,也给家人都准备了礼物呢,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分给大家。”穆如茵硬生生的将那抹尴尬敛去,笑得温柔婉转的说道。
“如茵,你和想容舟车劳顿很辛苦了,我让丫鬟令你们下去好好休息,晚上再给你们接风洗尘吧!”穆煜雄戒备的看了穆如茵一眼,没有同意她的建议。
“来人,带姑奶奶和表小姐下去休息。”不去看穆如茵和花想容已经变得难看的脸色,穆煜雄自顾自的吩咐道,又将目光对着婉妃微微颔首示意,“婉太妃,微臣让人带您在花园里逛逛,等会太妃在将军府用过午膳再回去好吗?”
“本宫荣幸之极,穆将军你去忙,本宫随意就好了。”婉妃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将目光落在穆煜雄的身上,从容优雅的说道。
穆煜雄对着一个一等大丫鬟招了招手,让她带着婉妃在后花园里游玩欣赏,自己则带着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往妻子生前居住的院落去了。
穆流苏不经意看到穆煜雄眼睛里流露出的懊恼,本能的回过头去,竟然看到婉妃深情又痛苦的眼神一直看着爹爹,那爱而不得的无奈竟然那么的强烈。她的心里忍不住咯噔一跳,一个大胆的念头从脑海里闪过,爹和婉妃娘娘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