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然认命的语气,那么悲惨可怜,带着对生命的绝望,“你赢了。”
穆流苏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嗤笑的居高临下瞪着狼狈至极的女人,“是啊,我赢了,在你眼里我现在可以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很风光。穆流星,别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现在我赢了,我还留了你一条生路,要是你赢了呢,你会怎样对我?只怕你早就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拿去喂狗了。别搬出穆家的列祖列宗来说话,这样只会让你更加显得虚伪恶心,输了就是输了,搬出穆家的祖先有意思吗?要怪就怪你跟错了男人,自以为是的以为北堂静轩会成为你的依靠,就连爹都敢陷害,差点把爹爹给害死了,也斩断了爹最后的亲情。所以凡是不要太过决绝,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省得到最后落得个总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凛冽的话语宛若一道震耳欲聋的惊雷,炸醒了穆流星,她凄惨的笑了起来,一边笑眼泪一边刷刷的落了下来,“是啊,我是自作自受,我就连亲情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斩断,所以我的报应来了,我输了。”
“你好好的待在浣衣局度过你的后半辈子吧,就算到死,你都不可能再走出去一步,这就是你的命,是你之前犯下累累罪孽的惩罚。不管你怎么怨恨我怎么诅咒我,这个决定永远都不会改变的。我也不相信你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要是你知道错了就不会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杀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怎么可能那么傻,将你这么一条毒蛇放出去,到头来还会再咬我一口。我言尽于此,你想通也好,想不通也罢,就这样了。”
穆流苏脊梁挺得直直的,冷冰冰的瞪着失魂落魄的少女,忽然冷声喊了起来,“掌事嬷嬷。”
“皇后娘娘。”已经被刚才的突发情况吓傻了的掌事嬷嬷走上前来,惴惴不安的低着头应道。
“她就交给你好好调教吧,要是还敢借着定国大将军和本宫的名声威胁人,你知道该怎么做。好好看着人,不能让人死了,否则本宫唯你是问。”穆流苏沉声说道,视线转移到失魂落魄的穆流星身上,“死了不算什么,艰难痛苦的活着才是最可怕的。穆流星,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反省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吧!你诅咒我也没用,我不怕报应,随便你怎么骂。”
“回宫。”说完那些话她都不愿意再看穆流星一眼,靠在北堂德润的身边,飞快的朝着门口走去,脊梁挺得笔直,傲骨铮铮,不容侵犯。
穆流星怔怔的望着相携而去的那对璧人的背影,忽然捂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撕心裂肺,声声泣血。难道她真的错了吗,就连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都错了吗?
老天爷为了惩罚她,才让她从云端跌入地狱,让她饱受人间的折磨。
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不甘心,她的嫉妒才将自己推入泥泞之中,让她再也不是定国将军府的尊贵小姐,而是掖庭宫里卑贱的女奴。
可是明白了又怎么样呢,时间不可能倒流,该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再也回不去了。她跪在地上,用疼得快要断裂的手捂着红肿的脸,像迷途的小孩,哭得悲怆绝望,泪雨滂沱。
掌事的嬷嬷走上前来,怒目圆瞪,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在她的身上,恶狠狠的说道,“哭什么哭,你还真当你是尊贵的千金小姐啊,还不快去干活。别仗着长着一副狐媚的样子就想勾引皇上,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什么德行,竟然还敢说皇后娘娘是你姐姐,我呸……”
就算是又如何,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要杀害皇后娘娘,这样的妹妹谁敢认。
唾沫落在穆流星的脸上,她抹着眼角朦胧的泪水,一并将那侮辱的痕迹给抹去,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朝着洗衣服的池子旁边走去,忍着骨头碎裂的疼痛,艰难的拿着衣服慢慢的洗着,才擦干的泪水忍不住又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这阴冷潮湿的浣衣局,就是她后半辈子被囚禁的牢笼,就算她拼尽全力也不可能从这里走出去,直到她死去。
喉咙疼得快要窒息了,宛若被死神用力的掐住脖子,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用疼痛的手搓着衣服,眼神变得空洞呆滞。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一定不会那么刻薄残忍,不会处心积虑的想要将穆流苏杀死,而是把她当成最敬爱的姐姐,陪着她一起无忧无虑的长大。
可是,世间没有如果。
穆流苏走出掖庭宫的时候,脸色还是一片阴沉,情绪异常的低落,或许她的做法有些残忍,可是相对于穆流星带给爹爹和她的伤害,一点都不过分。与其一时心软将她放出来,让她再找机会来伤害她和爹爹,倒不如就将她囚禁在皇宫里,不再让她掀起任何风浪。
北堂德润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搂着她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似乎要将她嵌入他的身体中一样,温和深情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柔的响起来,“流苏,不要觉得不忍,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就算她是你的妹妹,可她也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将你置之于死地的人,不值得同情。”
如果她真的有一丁半点的仁慈,就不会一次次的陷害流苏,陷害穆煜雄。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当初如果没有吕慧心的招惹,那么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果然是造化弄人啊!”她凄然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惆怅。
“都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想那么多了,我保证爹的悲剧不会再发生在我们的身上。”北堂德润异常认真的看着她,郑重其事的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