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流霜泪眼滂沱的哀求道,她真的不想死了,她想要拥有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不是像流星一样后半辈子只能待在掖庭宫中沦为低贱的奴婢。她害怕那样痛苦不堪的生活,真的怕死了。
冷眼瞧着哭得梨花带雨般的女人,穆流苏脸上的笑容更加凛冽嘲讽,心底的怒火滔天,席卷着火舌,差点将人摧毁。
“别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看着就觉得恶心。”
穆流苏冷冷的打断了穆流霜的哭泣,“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穆流霜,皇宫的这场瘟疫是怎么来的,穆家的家庙是怎么被山体掩埋的,你心里很清楚,我同样也明白。花想容都已经说出了一切,你以为这一回还能这么侥幸吗?”
嘲讽又冰冷的话语像一道晴天霹雳,炸得穆流霜的脑袋嗡嗡作响,身子陡的一僵,看着穆流苏像是看到了鬼一样,一时之间忘记了哭泣,全身冷飕飕的如置冰窖,眼睛里希望的火苗被倾盆的大雨泼下,熄灭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绝望的荒芜。
她知道这一回自己真的完了,穆流苏知道了瘟疫的事情,她绝对难逃一死,怎么办?她不想死啊,她才十六岁,青春洋溢的年纪,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人世了,不要,她不要死。
“姐姐,不是我……”
“别再跟我狡辩,事情究竟是如何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是清清楚楚的,你再狡辩也不能抹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穆流霜,我已经容忍你很久了,现在已经不想再容忍下去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别想着再活过今天。”
嗜血残忍的话语,像是死神的召唤,狠狠的掐住了穆流霜的灵魂,她熬不过心底强烈的煎熬,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不要啊,我不能死,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对你有着那么强烈的怨恨,我不应该一次又一次的谋夺你性命,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就会吧!”
死神就降临在她的身边,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恐惧包围着她,吓得她血液都要停止流动了,哭泣也是那么的忧伤,苦苦的哀求着。
“穆流霜,我要是敢相信你的话我就是不折不扣的傻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这种人是永远都不会知道错的,只要稍微给你机会,你就像凶狠残暴的毒蛇一样狠狠的反噬,想要将我置之于死地,你觉得我会那么傻,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机会吗?你今天注定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穆流苏咬着牙恨声说道,对于眼前这个女人,她不会再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她不是东郭先生,不会去救那只忘恩负义的狼,永远不会。
“若兰,给我准备三尺白绫。”
幽冷诡谲的声音在阴暗的宫殿里飘渺的萦绕,吓得穆流霜几乎要崩溃发狂,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哗哗的流下来,声嘶力竭的吼道,“不要杀我,姐姐别杀我,爹爹要是知道你杀了我一定会恨死你的,你不能杀我啊,我再也不敢了。”
穆流苏阴测测的笑了起来,手中拿着白绫,居高临下的斜睨着狼狈至极的穆流霜,声音清甜柔美,像山谷中叮咚的泉水,“你未免也太高估了自己在爹爹心中的分量了,在他的眼里,你们是他背叛心爱妻子的证据,是被低贱的女人设计生下的孽种,你说这样的女儿死了,他会伤心吗?好吧,就算你的担心有道理,也请你放心,我是不会让爹爹知道是我杀了你的。穆流霜,当初你多少次想要将我置之于死地,现如今也来尝一尝被死神扼住命运的咽喉是怎样的感觉吧!唯一不同的是,每一次我快要死的时候,若兰和若语都会及时赶到将我救起来,而你就不一样了,你孤立无援,注定了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柔软的白绫缠绕住穆流霜莹白纤细的脖颈,绝望的感觉压在她的心上,让她喘不过气来,瞳孔里的恐惧越来越大,“不要啊,不要杀我。”
可是已经铁了心要将她弄死的穆流苏又怎么会听从她的哀求,优雅的绞动着白绫,残忍的看着那惨白的脸色因为不透气慢慢的涨得青紫,轻飘飘的话语在她的耳边回荡着,“我不想亲自动手杀人,可是穆流霜,你真的惹到我的底线了,你不死难以消我的心头之恨。你娘亲在地底下等着你呢,不要让她太寂寞了。”
握着白绫的双手陡的用力,只听见一阵阵叽叽的声音,伴随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穆流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妩媚秀气的五官痛苦的纠结在一起,双目委顿,头歪到一边断送了生命。
穆流苏面无表情的松开自己的手,嫌恶的在裙子上擦了擦,冷冷的说道,“将她的尸体拖出去焚烧了,哪怕只是尸体,我也不想看到她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蔷薇飞快的应了一声是,留下来亲自动手处理尸体。若兰则跟在穆流苏的身后离开了玉容轩,朝着玉藻宫的方向坚定的走去。
走出了玉容轩,天色碧盈盈的,更加衬托得穆流苏纤细修长的双手晶莹剔透,她站在花园里停了一下,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冷笑,即使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她也一点都不后悔。
“娘娘,没事吧!”捕捉到穆流苏眼睛里流淌过的怅然,若兰担忧的唤了一声。
“没事,回玉藻宫吧!”穆流苏将心底的异样敛去,脊梁挺得直直的,箭步流星的朝着玉藻宫走去。回到玉藻宫的时候,北堂德润已经下朝在正殿里等着她了。
“流苏你去哪里了?”北堂德润眼睛里的忧虑在看到她的时候转瞬之间烟消云散了,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