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兰没听懂七级浮屠之意,却听懂了,宫禾儿在夸她心地善良。偏着头看了看躺着一动不动的男子,动了恻隐之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宫禾儿走到青兰身边,拉着她坐到凳子上:“青兰,少爷那边你不用担心,他既然肯请郎中来,也就没那么生气。这件事,我会跟他解释清楚,只希望你不要想多”扭头看着阿育:“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阿育。”
青兰吃惊不小,原以为阿育是哪个丫头,没想到是个男子,宫禾儿好像还说过,她喜欢阿育。天哪,这要是让少爷知道了,少爷会多生气啊?一个丑丫头,竟然背着自己的主人喜欢别的男人,宫禾儿胆子真是不小!
“不要这样看着我,阿育是个很好的人,等他醒了后,你接触接触就会知道。”宫禾儿看着青兰的眼睛,正色道:“青兰你要帮我。”
青兰像见了鬼似的看着宫禾儿。还没听后话,头和手就摇的像个拨浪鼓。
“青兰!”宫禾儿按着她的双肩:“你帮我把阿育留下,你帮我说说好话,再由我自己从那说一说,我想应该没问题的。”
青兰吓的站起身,忙往后退。“你这个忙,我,我,我帮不了。你是不了解少爷,若是他决定了的事情,就没人能改的了。更何况,我只是一个丫鬟,我说的话,少爷根本就不会听的进去。”
宫禾儿却笑了笑:“青兰,你那么喜欢你的二少爷,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他现在对你越来越有好感了吗?”话锋一转,冷着脸盯着青兰的眼睛认真说道:“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让你的二少爷讨厌你,排斥你。”威逼利诱之法,用起来不怎么的,不过,往往效果都不错。
青兰脸色由红转白,低着头寻思着:宫禾儿是丑了点,但是她不笨,若是,她真的从中作梗,自己和少爷就没有可能了。她刚说,少爷已经对我产生好感了,平时没注意,细想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儿。以往少爷不让碰的事物,现在却有一些都交代给我了。遇到她这个难缠的丫头,现在也只好试一试。大不了被少爷骂回来。
“青兰”见青兰低头半天不说话,宫禾儿试探着喊了一声。
青兰抬起头,表情和魏冰泽一样,淡淡的。没有看宫禾儿,目光投向床上的阿育,点点头。
宫禾儿心里暗乐:对付青兰,只要搬出魏冰泽,她就会乖乖投降。
青兰答应了宫禾儿之后,硬着头皮向魏冰泽结结巴巴的说了话语。却意料之外的没见魏冰泽发火生气,而是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同意留下阿育。
越来越觉得自己在二少爷心里很重要了。兴奋地带着好消息,走进了宫禾儿的房间。见宫禾儿傻愣愣的看着仍昏迷不醒躺在床上的男子,推了推宫禾儿,就告诉了她好消息。
宫禾儿的兴奋程度不亚于青兰,这么容易,都有点怀疑是真是假了。不过,看着青兰肯定的神情,就断了怀疑的念头。重要的是,免了自己浪费口舌,去开导那座冰山。
两日眨眼又过了,自从那日带着郎中来,见到魏冰泽外,再没有见过他半个人影儿。虽然青兰偶尔也来坐坐,却很少提及魏冰泽,想来兴许是,那日的话真把青兰给吓着了,她倒是变聪明了,能不提就不提。
“禾儿,帮我到楼下拿些东西,我们明日就要启程离开霜城了。所以我又买了些日常用品回来。”
“我正在想你,你就来了,看来我们挺心有灵犀的。”宫禾儿呵呵一笑。
“你想我?”青兰撇撇嘴:“准没好事儿!”
“嘿嘿,不要这么说嘛。”宫禾儿撒着娇,挽起青兰的胳膊,走了两步反手把门一关:“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喝到你和二少爷的喜酒啊。”说完,手一松,跑开了。
“好你个贫嘴多舌的妮子!你看我不把你的嘴给封上!”边说边跑着追了过去。
咚咚咚跑到楼下,却见一男一女两人正踩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物件。环顾四周,他们踩着的是大厅唯一的东西,难道青兰说的是那些?
青兰跑到宫禾儿面前,正要继续厮闹,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在原地。那些分明就是自己上午累了一天采购回来的东西。
宫禾儿看了看身边呈木乃伊状的青兰,知道被糟蹋的东西,正是青兰所购之物。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能这么糟践东西!眼神脸色一冷,大步走了过去。
“你们踩的东西,是你们的吗?”压着火,一字一句的问着踩砸着物品,表情兴奋狰狞的男女。
男的和宫禾儿差不多高,抬起满是疙瘩痘痘的方脸,斜视打量着宫禾儿。
女的比男的要矮一个头,瘦瘦的脸一看上去就知道是那种刻薄的女人。扔了手中的糕点,拍打着手中的灰沫,鄙夷的看着宫禾儿,声音嘶哑的说道:“我就看那丫鬟不舒服。敢跟我抢东西,我让你们走不出这霜城!”说完,恶狠狠的盯着青兰。
青兰怯生生的走到宫禾儿身后,小声说道:“上午到街上买办,看到一支珠花很漂亮,就买了下来,谁晓得,刚付了银两,她就把我的珠花抢了去,还硬说是自己先看中的。那掌柜帮我说了几句话,她丢下珠花,就走了。哪知道,她竟然找到了这里。”
宫禾儿打量着看起来二十三四的一男一女两人,从衣着上看,女的花枝招展,男的也是绸衣家身不似平常人家。再从言行举止看去,鄙俗卑劣却又不像贵胄家亲。
“你看什么呢?你让那个丫头给人家和人家表妹磕几个响头,人家就饶了你们,不然”那方脸满是疙瘩的男子,夹着不男不女的声音,对宫禾儿威胁后,是阴阴的笑声。
“不然怎样?不就鼻子上插着两根大蒜嘛!你以为你是谁?”宫禾儿看着一男一女那欠打的脸,火升了起来:我就不信,魏冰泽的里子,堂堂风城魏府的面子,那么不值钱!那么没用!
“哟你怎么这么说话?咱们女孩子家说话可不能这样!”满脸痘痘疙瘩的男人说完,竟然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条娟帕擦着他的方脸。
“表哥,你跟她们费什么话?直接上去打,最好活活打死那个丫头!”盯着青兰,像是要活吞了她。
青兰本能的在宫禾儿身后躲了躲。
“你们来了也来了,闹也闹了,东西砸也砸了。你们若是现在离开,我就权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宫禾儿想到仍然昏迷不醒的阿育,耐着性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怎么?怕了?”刻薄长相的女子,嘶哑着嗓子:“我可不是来找你的,你身后的那女的,你交给我,我自然就离开。”一脸的嚣张。
宫禾儿哑然失笑。这个看上去很是刁蛮,自私的女子,倒让宫禾儿想起来电视上的这类人。不过,结果好像都是这种人鼻青脸肿。
“你笑什么?”刻薄女,皱着鼻子,不爽的看着宫禾儿。
“笑好笑之人。”转身拉了拉青兰,淡淡的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大白日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你们不觉得丢人?”
满脸疙瘩的方脸男子,脸红一块白一块。
“你又是什么人?你凭什么管?”刻薄女子,嘶哑着声音脸上的表情开始扭曲。
“凭什么?就凭你欺辱的是我的朋友!”宫禾儿拉着青兰的手微微用了点劲儿。
“哼!你个丑八怪,你也不去照照镜子,你头上那么大块恶心的东西,你根本就不配有朋友”刻薄女冷笑了一声,盯着宫禾儿额头上若隐若现的疤,表情不屑:“你把她当朋友,你问问她,有没有把你这个丑八怪当朋友?”
宫禾儿一愣,想起一路走来的总总,想起自己心中的疑惑,脸色变得难看。难不成穿越了,自己变成了丑女?怪不得,有时候摸额头,会感觉到一种凹凸不平的。
“禾儿,不是的。我们是朋友的。”青兰看宫禾儿变了脸色,急忙撇清立场,只是这话说得有些心虚。确实没有把这丑丫头真正当过朋友,就算是那天她失踪,自己哭的伤心,也是害怕少爷责骂为多而已。
宫禾儿没有说话,脸冷的快像魏冰泽了。
“丑八怪!我看你还是识相点,别在这儿碍眼!”刻薄女咄咄逼人。
“谁说她没有朋友,我,就是她的朋友!”大厅门口突然出现的声音,使众人同时侧面。
宫禾儿看着从门口信步而近的男子,心中微微感动。
身着便衣轻装,灰褂长衫的皇甫文政,走到满脸疙瘩的方脸男面前,睨了他一眼,扫了一眼大厅狼籍一片的景象:“你是什么人?这些都是你弄的?”
疙瘩方脸男从皇甫文政进门起,就开始打量他,看着他身后跟着的三个黑衣黑脸的男人,感觉到他身上不怒而威的气势,又听他那说话的口气,心里面打鼓。原本是看那丫头不识趣儿,想给表妹解解气,望仗着叔父的权势,教训教训那丫头。现在看来,有点麻烦了。
“你是哑巴?”皇甫文政身后的一位黑衣男,跨步上前,走到疙瘩方脸男身边,揪着他的衣领大声斥道。
疙瘩方脸男一脸惊异,愕然发呆的盯着黑衣男的脸,结结巴巴的说:“你们,你们可别乱来,我叔父可是霜城的衙令,他一句话,你,你们,都要进牢房!吃牢饭!”
皇甫文政嘴角微微上扬:“去!带着他,把他叔父请到这来!”
皇甫文政身后的稍矮的黑衣男,一抱拳,拽过疙瘩方脸男的衣领领命离去。
刻薄女见疙瘩方脸男被人拖了去,突然向青兰跑去,青兰还为来得及躲闪,就已经被刻薄女抓住了头发。刻薄女一边用力拉扯,一边厉声叫骂:“死丫头,烂蹄子!我非撕了你。”
宫禾儿上前想帮青兰,推攘之间被刻薄女狠狠的推了一下,没站稳,摔到了地上。
皇甫文政扶起宫禾儿站到一旁,给了宫禾儿一个放心的眼神,一挥手,俩黑衣男就上前一左一右架着刻薄女的胳膊,硬生生的拽到了一边。
宫禾儿揽着惊魂未定的青兰,不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泼妇。给我掌嘴!”皇甫文政淡淡的下了命令。
而后两个彪形大汉就一左一右分别打了刻薄女一巴掌。
刻薄女吃了亏,却仍不知道收敛,张口对着皇甫文政破骂:“长了两分皮相,就多管闲事!一会我舅父来了,我非打断你的腿!”刚说完,“啪、啪”又挨了两巴掌。瞬间,嘴角流血。
宫禾儿看着刻薄女流血的嘴角,有些于心不忍,却又见她那嘴硬,叫嚣的表情,觉得她无药可救。人啊,不能太嚣张。不知天高地厚就算了,没自知之明就不好了。
“地虎,把她嘴堵起来,捆了扔一边。”皇甫文政厌恶的不愿多看刻薄女一眼,扭头看着宫禾儿微微一笑:“我来了,你不请我喝茶,就让我这么在这儿一直站着?”
宫禾儿此刻已经好了心情,咧嘴回之一笑,对着楼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到了一边。
皇甫文政,双手背后,上了楼,宫禾儿挽着青兰跟了上去。而那跟着皇甫文政同来的两个黑衣人仍站着大厅,被抹布堵了嘴巴的刻薄女在地上打滚,不安生的滚来滚去,试图挣开被黑衣人绑住的双手。
把皇甫文政请进了厢房,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倒了杯水送到青兰面前,又倒了杯水递给皇甫。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住的?你是来找少爷的吧?”没等皇甫文政回答,接着又说:“你来的巧也不巧。”
皇甫文政低头喝了口茶,抬头看着宫禾儿:“何来巧与不巧?”
“巧的是你正好来,正好帮我们解了围;不巧的是,少爷不在客栈。”说完,又往皇甫文政的茶杯中添了些水。
皇甫文政抿了口茶水,把茶杯放到了桌上,不经意间从屏风的缝隙里,看到屏风后的木床上,躺着一个男子,眼神闪过一丝讶异。
“那,你家少爷到哪里去了?何时回来?”皇甫文政转移了话题。
“你家少爷到哪里去了?何时回来?”皇甫文政转移了话题。
宫禾儿眼睛看向双手紧握瓷杯的青兰,自己不知道,青兰应该不会不知道。
青兰微微抬头,声音,有些颤:“少爷只说午时会回来吃午饭。”
宫禾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到青兰身边,拿过她手中的茶杯,盯着青兰的眼睛:“青兰,你告诉我,我脸上是不是有块很大的疤?”说后,把青兰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处。
青兰的手刚碰触到那疤痕,就像是被针刺到似的,条件反射的缩了回去。眼睛看向一边。
皇甫文政心中了然,难怪这女子能这般开朗,原来是不知道自己头上有块疤痕。
“你不说话是不是?那你去给我找块镜子。我自己看!”不是说很在乎这异时空的容貌,而是,自己好歹要知道自己的情况。就算是疤痕再怎么样,那自己也认了。
“禾儿”青兰难于启齿,少爷的交代哪敢违背,少爷要是知道自己给她找了镜子,非骂死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