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考上了同声传译,孙总给我开5000块一小时只怕我还嫌少。”穆晓云说。
孙景炀明白了,小丫头心里还是有梦想的。她有自己的目标,而唯独没有涉足语言经济领域的孙氏,很显然不在穆晓云考虑范围之内。所以她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自己诱人的条件。
这个女人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一点,跟孙景炀自己很像。他们是一类人。
脱稿同声传译的价钱是8000元一小时,就算是不脱稿的初级英语同声传译,也要3000元一个小时。穆晓云这么说并不是空口白牙说大话,她是成竹在胸。
很快,第一道菜端上来了,是冻开胃头盘。孙景炀这次请客很成功,老外们尽管很喜欢又咸又辣的云南菜,不过毕竟离家已久,而乡愁这件事,是不分民族和国界的。
尽管法国人和英国人一直互相鄙视,但他们同时也互相依存,多年的纠缠早就难舍难分。在遥远的东方国度吃到正宗的法国菜,让这帮英国人们起了不少感概。
最后露丝表示:他们吃得很满意。如果有鱼和薯条就更好了……
“你看看你,把他们吃刁了,接下来几天怎么办?我们的团费预算里可没有包括豪华大餐!”
穆晓云悄悄地数落着孙景炀,孙景炀微微一笑,正准备说什么,他的手机却响了。
“孙总,”电话那边是宸田,尽管极力压抑着,却仍然带着掩盖不住的颤抖,“亚东集团想要撤出我们的分包销商名单。”
孙景炀一听,眉头皱起来。穆晓云叉着一块鹅肝,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向他看了过来。孙景炀不愿意被她听到自己的通话内容,于是站起来走到角落里说:“为什么突然要撤出?”
亚东集团跟他们合作已久,孙氏做总包销,而亚东集团在分包销商里则占了将近一半的份额。每一年的分包销名单都是在前一年年底的时候预先谈妥的,现在已经到了年度中后段,再找分包销商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亚东集团现在突然撤资,那么就意味着孙氏将要多承担过亿的总包销量。
“他们好像说是投资冰岛地产,资金紧张。所以无力继续承担我们的分包销了。”
孙景炀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事关重大,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是张亚东亲自知会你的,还是底下的人私下知会的?”
张亚东,就是亚东集团的总裁。
“是总裁办的秘书发传真过来的。”
“好。我这就去处理。你暂时先把消息按住,同时要注意有没有人在别的分包销商还有董事会上发布不利信息。”
回到餐桌上,已经在上最后一道甜品了。孙景炀把自己的黑金卡交给穆晓云,低声说:“我要先回去了。”
“公司有事吗?”
孙景炀点点头,穆晓云忽然说:“你这次出来,有没有带秘书?”
“没有。”孙景炀灵光一闪,明白了穆晓云的意思。
带一个秘书在身边,很多暗地里操作的事就能够和他相配合了。
同时他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孙景炀转过身来,低头看着穆晓云,他黑色的眸中有烈焰在跳动,那是野兽出动狩猎前,召唤同伴的光芒:“一千块一小时,你暂时当我的秘书,敢不敢?”
亚东集团的总部其实就在昆明。
张亚东是个中缅混血儿,他跑过运输、睡过马路、见过金三角枪战、倒腾过木雕玉石,最后凭着在缅甸赌石发了家。飞黄腾达之后,张亚东成功把之前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一一洗掉,还像模像样地成功进军起金融业来。
亚东集团能够涉足这个行业,当然离不开孙氏的提携。事实上分包销了孙氏代理的德丰企业股票,是他们第一笔,也是目前为止最大最成功的一笔投资。
常言道人心难测,张亚东这种混混起家的人获得了成功是不会饮水思源的,反而往往会干出忘恩负义的事来。例如这次毁约,如果是别的世家子弟起来的企业,总会有几分顾忌行业名声和道德底线,好歹留到这期合同期限满了再另外再议。而张亚东则肆无忌惮,说干就干。
因为涉及金额巨大,就连宸田也不敢自作主张。第一时间拨通了远在丽江的孙景炀电话。听完事件来龙去脉,孙景炀眉头深锁。穆晓云把旅行团送回酒店安顿好后,略为整理了一下就走出来:“幸好明天是自由活动的时间,而且老外们都喜欢自助游玩。否则你这笔酬劳我还真没法赚了。”
一跃成为孙氏总裁的“临时秘书”,她倒还淡定如常。
这样也好,孙景炀心想,最怕就是带了个临上场吓得话都说不出来的花瓶。他打量着已经把短发用发卡整整齐齐地挽起的穆晓云。
时间紧迫,她居然还有闲心去画了个淡妆。她原本肌肤白嫩不需要用任何粉底来装饰,所以只是淡淡地扫了扫眉毛,再点了一点唇彩好把自己眉宇间的清纯之气掩住。现在的穆晓云,鹅蛋脸上峨眉如黛,双目炯炯有神,通嘴角笑意未褪,显得神采飞扬,魅力十足。
这样就挺好的。
穆晓云见孙景炀看着自己不说话,她笑了笑说:“化一点妆,省得看起来太嫩,衬不起你孙总。”
这话说到孙景炀心里去了,他看中穆晓云,可不光是因为她漂亮。而是相信穆晓云绝对有实力胜任自己助手一职。现在看来,穆晓云一点便通透,果然不负他的期望。他看看手腕上的百达翡丽问:“你有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