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水袖原本转身离开的动作停顿了下来,然后漫漫的传过身,她深深呼吸了一口,然后定定的走到梁未央的身边。
泡在木桶中的男子一脸的笑笑看着她,那略带戏谑的眼神让水袖的眼睛微微的眯起,然后她伸手拿起一旁的帕子,然后微微一笑,狠狠的擦向梁未央的后背。
微微的抬头,看着梁未央那张让女子为之失色的容貌,狭长的凤眼半开阖,眉毛略嫌有些秀气,整张脸上看不到任何的瑕疵,红唇紧紧的闭着,呈现出完美的弧度,有人说这样微薄的唇线,证明这个人一定寡情薄意。
水袖手上的动作狠狠的,使劲的擦拭着,梁未央的白皙的后背上不一会就变得通红,他也没有叫出一声。
反倒是水袖擦拭到他的腰际的时候,那白皙的肤色上那道丑陋的伤痕漫漫的浮现上来,水袖的手慢慢的抚摸上那道伤痕,这道突兀的伤痕在他那全身若凝脂的皮肤上太显眼,为何梁未央从来的衣衫都不会退到腰际,恐怕就是这道伤痕。
“这是谁做的?”
是什么能够狠心在这样的人身上留下这样的伤痕,梁未央的人永远和性子对不上位置,因为他看起来总是散懒的笑着,任何事情都是漫不经心,好像不曾有在意的事情。
水袖和他相处这些日子却隐约知道这个人的心机沉重,任何事情都要做到万无一失,他不信任任何人,但是却从来不随意怀疑任何人,他做事情从来不会犹豫,他决定的事情,他永远会义无反顾。
他睡觉永远是清醒的,无论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能够惊醒,这样的人,防心极重。
“这是什么人做的?”再次的问道,换来梁未央回头的嫣然一笑。
“我母后。”
看着水袖愕然的眼神,那眼神隐约有些同情的色彩,梁未央转过头轻声的说道,“我不需要同情,没有什么好同情的,我的母后,那个女人,她的眼底只有那个男人,我的父王,她生下我无非是为了夺取父王更多的注意力,可惜的是,她错算了,父王会真正的爱上一个女人。”
“你母后为什么会?”
“当你所有的感情给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却把所有的感情给了另外一个女人,我的母后爱着父王,父王爱着梁蓦然的母亲,而梁蓦然的母亲爱着的却是未进宫的时候的青梅竹马的恋人,是不是觉得很搞笑。”
莞尔一笑的梁未央,看起来妖娆艳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水袖看到那眼底深深的哀伤,水袖放下手中的帕子,然后将他抱住怀中。
“我的王妃,别对我这样好,若是有一日你的温暖抽身离去,失去了养分的人会窒息而死,而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你该明白,若是我要了,就要你的全部,若是要下地狱,我也拉着你一起落下去。”
那个笑起来如花般璀璨的男子,眼神中的光芒,折射着淡淡的哀伤,水袖有些害怕,手中的动作有些迟缓,她不是害怕下地狱,而只是害怕,自己承担不起这样的感情。
她和他其实同样都是寂寞的孩子,她害怕自己分不清楚到底是爱情还是寂寞,婉转了这流年,诉不尽的却是这离殇。
“洗好了,我与你第一次相识也是这样的场面,不过那时候是你在洗澡,我是闯入的人。”眯起眼睛,回忆起第一次遇见她得样子,梁未央的样子带着略略的得意。
那一次,他印上她的唇,夺取的甜美。犹然记得,有些坏心的乘着水袖在失神,将水袖一把拖入水中,被水打湿的衣衫,侵染到身上,伴随着风吹起,让水袖打了个喷嚏。
“梁未央。”
跳出木桶,不着片缕,让水袖惊呼一声,遮住眼睛的瞬间,梁未央已经成功的远离了水袖。
看着她那不知道到底是愤怒还是羞怯的红色脸颊,不知道为什么,梁未央就觉得心情无比的舒畅。
或许念及最初那个无论任何事情都显得有些冷静,而显得太过木偶的女子,失去了所有洛微凉的一切,将真实性子越发显露的女子,聪慧,冷然,会算计,会计较的梁水袖,更加的像一个人,更加的耀眼,也更加的容易让人怦然心动。
或许自己的心也会在自己不知道的哪一天遗失,因为她眼底的温柔就是最好的毒药让人沉醉。
再美丽的爱情也是昙花一现,是谁说的永远,父王也曾经对母后宠爱有佳,那所谓的爱情,所谓的海誓山盟,也不过转眼即逝。
他喜欢洛微凉,如今的梁水袖,可是这份喜欢能够穿越时间,穿越所有?他也很期待。
马匹的撕裂声音,高声的鸣叫,奔跑入营帐,站在主帅营帐的男子,漫漫的转过身,红色的战袍,几乎耀眼了人的眼睛,容貌算不得俊美,却是异常的冷冽。
下方回报的探子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眼前的人是他西夏的主将,肖倾羽。
“禀告将军,大梁军队距离我军百里之外驻扎,连续数日来,一直没有动静。”
血红战袍的男子眉眸轻佻,然后嘴角蜿蜒,漫漫的笑了起来,他的眼角染上血色的味道,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口饮尽,然后低声的说道,“真是太久没有动过手脚了,只希望这次不要令本王失望。”
他微微低垂的眸子,睫毛漫漫的颤抖,方才开口问道,“这次大梁派出领兵的居然是北宁王梁未央和冷相苏拢非,苏拢非上次打败大齐也算是小有名气,至于梁未央……”他的唇角慢慢的勾起,“本王倒是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