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欢爱,童奕磊的思绪渐渐清明,却也落得越发空落,手里握着的是亚未替自己满上的香槟,灰黄,映在灯光下,刺眼的很,“亚未,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我……”亚未吃了一惊,不是为他问出口的那傻乎乎的问题,而是抬头时对上他受伤的眼神,认识他十年,她从未见过他柔软的一面。
见她没了下文,童奕磊有点自嘲的笑了,嗓音有着欲望过后的低哑:“算了,当我没问过。”
“磊……”亚未不自然的别开视线,心头一紧,“你爱上了一个人吗?”这是她第一次过问他的生活,忍不住,一定要问。从前,不闻不问,是因为她清楚他没认真爱过。
——爱上了一个人吗?
童奕磊心里只是觉得这几个字无比沉重,好看的浓眉拧在了一处,堆成了一座小山,却是淡淡语气,“没有。”
然而究竟是没有,还是不能,两种辩词在他心底如同盘根交错的老树根,纠结在了一起。
片刻的沉思,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今日的失态,下床穿好了衣物。
“这么晚了,还要回去吗?”林亚未随手披了一件睡衣,松垮的系上带子。
童奕磊朝她看了一眼,点头,“明早开会的资料在家里,晚上得看看。”为了送香颂去巴黎,他将总部的三个财务会议押后到了今早八点。
既然是公事,即便心里再多不舍,林亚未也不会作挽留,只是顺从地替他套上西装,看着他的车子开出了别墅,灯光消失在了整片小区。回到尚存一息暧昧的房间,抚摸着仍有温度的床被,良久,她猛然意识到,从今天起,他便算是和童香颂分开了半个地球。
童奕磊和童香颂……
童奕磊驾车速度很快,开会的资料他早在飞机上看完了,只是突然迫切的想要回到家里,那一套三室两厅的商品房,是为了方便香颂念书才买下来的,屋里的装修都是依她的喜好布置,大到家具、电器、灯饰,小到配画、餐具、杯具、床单、枕头,都是她精心挑选。不奢华,却大气雅致,和她本人一样。
四十分钟后,他到了家。
打开防盗门,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从前的这个时候,香颂一定会从走廊的另一头探出自己的半身,然后像小时候见到蛋糕冰激凌一样兴奋的跑过来,抱住自己叫,爸爸,回来了。
如今,她去了法国,不,是他把她留在了法国,明知她不乐意。
胸口的某个位置,仿佛搬家一般,硬生生腾出了许多空地,却不知道要再摆进什么东西,才能恢复原状。
童奕磊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捏鼻梁,疲惫的放下了西装,走进香颂的房间,门上挂着一块维尼小熊的牌子:此门只为老爸开,其余的人,自觉留下买路钱。
微微笑了,他倒睡在她的床上,属于她的好闻香气,萦绕着枕头和毛被,合眼睁眼,再合眼,一夜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