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巴黎。
阳光明媚的刺眼,童香颂却始终微眯着眼,仰望蓝天上高高飞起的大客机,直到最后的焦点都消失在了白云背后。她擦了擦溢出的眼泪,“靠,阳光也太刺眼了。”
出了机场,她脑子不受控制的回放着童奕磊在候机厅里同她讲的话,香颂,一个人在巴黎要照顾好自己,不许任性冲动,爸爸不能像以前那样时刻照顾得到你。鼻子酸着,童奕磊不就是怕自己破坏他同别的女人混乱的生活吗,何必搞那么多名堂,把她送来法国。
香颂双手环抱自己,皮肤上似乎仍残留着他最后一个拥抱的温度,那个拥抱,有别于以前,紧致的仿佛能够让她嵌进他的身体里,宽大的手掌使劲却不失温柔的按住她的后脑,耳边扬起若有似无的一阵叹息声,隔着单薄的意料,她的血管都能感受到他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
没有问出口的是,爸,你也会舍不得我么?
胡思乱想着上了计程车,香颂出神的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异国风景,恍惚间,她似乎读出了和北京极其相仿的气质,缠绵在历史岁月中的国际都市,被现代化的国际洪流席卷,磨掉了棱角,却又费力挣扎着保有它们各自的历史原型,只能是徒劳一场。
计程车在巴黎的心脏——圣米歇尔广场(LaplaceSaint-Michel)放下了香颂,公寓里,童奕磊都让人布置妥当,她决定到处逛逛。
璀璨的阳光下,隔岸相望的巴黎圣母院仿佛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钟楼隐现着爱丝梅拉达和卡西莫多最终幸福的笑意。广场对面是恢弘的司法大楼,东面则是卢浮宫。香颂想起了卢浮魅影里苏菲玛索的曼妙身影,搭配上埃及的神秘色彩,魅影二字当之无愧。
圣米歇尔大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面之间,连续不断的是咖啡馆、酒馆和餐馆,门楣和窗棂都被精心地装桢过,就连门前的空地,都有效的利用了,均匀的排列着木艺和铁艺结合的桌椅,圆圆小小的桌子,椅子也是小小的,面向大街,坐在那,欣赏广场这个大舞台时时上演的戏码。
香颂是绑鸭子上架一般的被童奕磊送到了巴黎,再美丽的城市在她眼里都失去了美感。不过硬要说喜欢点什么,那就是这边精致独特的咖啡馆了。中午的时候,她跟他在一家名叫“左拉”的咖啡馆用餐,他点一杯酒,她喝一杯咖啡,一边聊着他在哈佛大学里发生的趣事,一边观看街上来往的人潮。
她喜欢出神的望他,一双如深潭般幽暗的眼眸,在对上自己的目光时,时而隐忍,时而宠溺,时而深情,时而阴暗。修长健美的体格,穿着质地、手工都是上乘的。宝石蓝西服,浅色的衬衣,领口微微敞开,优雅而华贵,散发着男性特有的不羁。
童奕磊,男人,养父,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