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一小半根断指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没力地流下着自个所剩没多少的鲜血时;守着两股呈直线射去的鲜血弄红了整大块白色布时。他们才晓得,说是在白说,讲了半夜什么都不顶。悲剧的事仍是出现了。谁都没有更改他的注意。(可能这时这刻,尚丽丽在他身旁,事也不一定这么做,作者想。)
行思到这,李成才的娘再都忍不了了,举起了还子绕着白布的那只手,泪水成串地流下来。弄湿了孩子手里的白布。伤心地讲:“那真的可以把他疼死啊!”
李成才只感觉自个才睡了,觉还都没着,就被阵阵强烈的疼感给痛醒来,他睁了眼,瞧见娘淌着泪正拿着自个的手,询问他痛不痛啊。他咬紧牙。摇脑袋讲:“丝毫都不痛。”
李成才的娘瞧见孩子咬着牙关,直摇脑袋,就懂得他的手肯定痛得严重。也晓得他在装着,骗她。就赶紧放起他的手讲:
“孩呀!你骗娘呢!童年,你手里扎了剌都使你痛得牙齿哆嗦地,哭爹喊娘的。而现在是一刀子齐齐剁了的,咋能不痛,更况且十指连着心啊!你能蒙过当娘的啊?”
李成才趴在病床里不说话了。外面的雨点慢慢地密了,多了,娘催他赶紧起来回去。他却讲:“急什么啊?早雨肯定就下不大。”
娘又讲:“你难道没听老话讲:早晨雨没成,成上不好(结束),你还想等雨下密,回不上家饿死在那儿啊?”李成才却讲他没饿。
娘却说:“你这是昨日早晨吃了那碗饭,至今早已经一日一宿都没有进食了,还讲不饿啊?”
李成才不在还嘴了,听话下了地,用一只手,在病床边的叠好了被子。他娘原想说他不要紧,但他晓得儿子的性格,说是无用的,然后想自个帮他叠好,可又担心他不让,暂且瞧着他干完事,才出门打水给儿子擦脸。
李成才叠完被,瞧不见娘,就立在窗口,瞧着外面的雨线走神。
李成才的娘打水归来,瞧见孩子立在窗口,听到他讲瞎话,开嘴就喊:“才儿,你搁那说个什么呢?外面下雨了,有什么好瞧地呢?赶紧过来擦了脸,与娘一起回去。”
那一次,李成才很顺从地在娘的帮助下擦完脸,由娘陪同回去。但就是都没回去自个的家,反是在李老大家中住了起来。
两日过完,第三日早上,李成才心中总想去尚丽丽家中一转,瞧瞧她到底咋样了啊?可又没法跟老大哥讲,暂且以去大姐游玩为说辞,才走出了大哥的家中。手中拿着一个书,上道了。
这日早上尚丽丽起来之后,心中闷得很,想出门走走,但又没有说辞,就说去山坡放牛。她娘让她搁在家里瞧门做饭干些缝纫活,她没肯,就与娘吵了一下,也无论娘甘心不甘心。同意不同意,拉着牛叫上村中很好关系的两个朋友放牛去了。
牛在坡中吃草,她就在山头上瞧着,想做活了开始编个头发,然后绣双鞋垫。不想干了就讲一讲,耍一耍,乐一乐毕了。
那几天尚丽丽心烦得很,茶饭吃不下,心里老想李成才,再算上右手手指的痛感隐约仍在。哪有心思做活,自己呆在家中都闷得很,想出来走走,可没有个说辞,暂且来放牛。实话她哪是为放牛。明显是为了走走罢了。活肯定不愿做,更不行思干。
另外两个姑娘都忙着帮夫君编草帽,缝鞋垫。可尚丽丽却自己坐在她俩身边想自己的事,行思着行思着,泪水涌出。那两个姑娘忙着呢,边讲着话边说着笑话。讲到开心的地方,大声开始笑。笑完就问尚丽丽可笑不可笑。尚丽丽哪有心思笑那些。她俩问了好久时间,看尚丽丽不吱声。回头一瞧;尚丽丽两眼看着远处,脸上淌着泪水。两行眼泪在她面孔上汇成了两股小溪,在脸下断开了,像屋檐里的房上水似的一点一点地滴下。把挨着的两脚面湿成了两大面。两个手相互掺合着放在一块。根本成了位水人儿。
尚丽丽与那两个姑娘从小一块成大,一块玩闹,一块放牛,一块上学。难舍难分,没有话不讲,她们都很亲的。她俩瞧到尚丽丽这个模样。赶紧为她擦掉眼泪,赶紧问她咋了。
尚丽丽推开朋友的手没讲什么,她们继续说:“你到底咋了啊?手指头居然伤心地哭成那个模样。”尚丽丽忙骗说:“俺就是有点痛。”
“谁相信你说的话,那个指头能有多痛,把你痛得泪流不止。俺瞧你不是指头痛而是心痛吧。”讲完就做自个的了,都不在搭理尚丽丽了。
尚丽丽也感到纳闷,才刚只是讲讲而矣,咋这阵子倒真的又痛了上来。难道又要有事了。
尚丽丽对一个编草帽的姑娘讲:“真事,俺的右手小指头正尔八经痛得厉害。”另外做鞋垫的姑娘说:“你那手好着呢,又没伤也没烂,到痛个什么玩意呢。”这个遍草帽的姑娘然后讲:“听到你姐村中的李成才把手都剁了,你讲人家痛不痛呢?”
尚丽丽听了那话,就差没痛死,那几日担心受怕的,就怕李成才出啥事,哪有人知自个害怕的事还真出现了。原认为不该有事的时刻偏偏有了大事情。难怪这几日手痛的要死,想来是自个挂念的男人的手在痛,想来自己与李成才早已心都连着。一人有事,另外一人早已经能知道。她真是不敢信任自己的听觉,忙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编草帽的姑娘讲:“哎妈呀,瞧把你心慌得,就离那么近,就搁你姐村中你都不晓得。”
缝鞋垫的姑娘接过话后讲:“好像是月全的那天夜里,俺是听我村中的长辈们讲的。”
尚丽丽根本不敢接受这个现实。剁手指是在李成才身上,可不是剁在自个身上,咋自己会痛呢,难道就是电视剧讲的心心连着的原因吧!
编草帽的姑娘见尚丽丽不动言语就讲:“听长辈们讲,李成才把粮食倒到沟中,他爸把他说了一会,他然后把他爸揍了一下,他兄弟来揍他,他举刀去躲他弟兄,不知咋的把自个的手给剁了。”
尚丽丽听完直摇脑袋,连声讲:“不是,不是,俺不信。肯定不是,他咋能把粮食倒到沟中,他又咋会拿刀剁他哥啊?”
缝鞋垫的姑娘然后又讲:“你也信,肯定了。连俺都不信那是真事,可大家都那么讲,你讲不是,除了你自己来问过他本人才能相信呀!”
编草帽的姑娘也讲:“那个你还不信,俺再给你讲,你也更是不会信任了。”边讲着,牛上到山,她手中拿着草帽,赶牛去了。在她把牛赶下山。往回来时,瞧见远放小道上走一位人,特别像李成才,她来到尚丽丽与另一个姑娘身旁,但没把自个瞧见的告诉尚丽丽。
尚丽丽见赶牛的姑娘回来就讲:“你不要管俺信还是不相信,你讲讲看行不?”
编草帽的姑娘然后就讲:“听讲李成才是行思把他村中的赵应英带上往外去,他父母不同意他出去,赵应英也不甘心,把他弄得把手就剁了。”
尚丽丽肯定不会信任这鬼言,听见之后怒气连连。心里骂说:“你这个李成才,俺在为你日思夜想,念念不忘,担心害怕,伤心落泪,你可要带着别人出去,你他娘的良心全跑到哪儿去了啊。”心里骂着,嘴里却讲:“俺不信,俺真的不相信他会这么做,这么绝情,这么没好心。”
编草帽的姑娘见尚丽丽这么心切,然后指了指小道上已很近的人影和她讲:“信是不信,过去询问他就晓得了,懂得了,可能有朝一天你会比俺们两人更明白,更懂得的。”
尚丽丽转过去,瞧了一眼小道上越来越近的影子,恰巧李成才也朝她看了一下,他们俩几乎一并看出了彼此。
都没等尚丽丽作出回应,李成才就喊人叫她过去下。
尚丽丽走到李成才跟前,瞧了一下,想说的话,想讲的都放在了嗓子里,说不出来一句话上来,就连讲一句普通话也讲不出来,她咋也不会认为:立在自个面前的那个人是以前自个心目里的李成才。
以前英俊的李成才满脑袋的乱发像母鸡窝似的堆在脑袋上,不整齐的;原本干干净净的面孔粘满了灰尘与汗迹,看是有些灰色,还有些发黄,而且很是惨白;几日没见,人憔悴了很多,双眸深陷在脸上,已经没有往天的光彩与神气,并看似暗然失色;鼻子耸立着,丑态毕露,哪有点年轻人的朝气,瞧上去根本像个老年人,咋地一瞧,把人都吓一跳。
开始雪白的上衣早就发黑;干净的西装不但有些灰,并且揪揪巴巴的;有条白色布从脖后盘来,盘着这个绕满了白色布的手和胳膊;白色布上布满了汗水灰尘,瞧似灰不啦叽;裤子也皱巴巴的,早就脏得不像了样;脚下一双不新不好的鞋子,底与帮早就分开了,行起路来啪啪地,这个人特别像是刚从牢里放出的牢犯子似的。脸没洗,头没梳,鞋没勾。
尚丽丽把李成才从上到下瞧了好几回,李成才很害羞,特别别扭地低声讲:“咋了,才几天不见咋识不出来啊。”音量低得连自个差点都听不见,可尚丽丽却听得很清楚,特别明了,她淌着泪突然扑到李成才的怀中,哭说:“别讲几日,就算一日你那个模样叫俺咋敢认啊!”
李成才用手抱着她的后背,亲干她面上的眼泪,搁她耳旁小声地讲:“你咋不害臊,当着那么多的村民的面,也敢……难道不怕别人嘲笑你,讲你的闲语。”
尚丽丽哭着讲:“你就是不害羞,那么多的村民都瞧着我们俩人,你都敢……”讲着看穿泪眼瞧着李成才的双眸,等到他们俩目光遇见后,都明白地笑了,不谋而同的躲开了彼此的眼光,像都是在和对方说:“俺已顾不上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