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钤,这件事没商量,不然朋友没得做。”顾瑾白神色没有一丝的松动,他已经厌倦这样的对话。
这几年,除了秦越,他几乎没有再和那个朋友再掏心掏肺,总是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朋友?他再也不相信,因为在背后捅刀子的往往就是你最掏心的朋友,伤了不够还要再洒盐。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谁又真的清楚。所以要想不受伤害,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距离。
“一定要这样?”欧阳钤没想到他的态度这般坚决,不留一点情面。站起身来,手撑着桌子,直直的看着他。
“阿越,送客。”顾瑾白拨通了内线对着外面的秦越吩咐道,他觉得这个问题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地方。
“欧阳先生,请”秦越进来对着欧阳钤毕恭毕敬的说道。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不过我不会让你伤害小檬。”欧阳钤对着他说完便转身离开,既然劝说不了他,他只能尽力保护好小檬。
等欧阳钤出了办公室,他迈开脚步走到窗户边站定脚。
今天早上他的手机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
顾瑾白,对不起!
他知道是谁,除了她还有谁对不起过他。这么多年,他换来的就是一句对不起,而且还有那么疏离的称呼。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他要的从来都不是她的对不起……
可是在看到短信那一刻,他竟悲哀的发现他们之间好像除了抱歉,就真的没什么了。因为她以前给的都是假的,那么他得到的也就是假的了。
还有什么是真的,所以林檬,我们之间还没完。你欠我的,何止是一句对不起这么简单,你欠我的,我要连本带利的全要回来。
他望着窗外,阴鸷的双眸越发的深遂,不可捉摸。
这就是你道歉的诚意?
林檬看着电话上的短信,有些恍惚。她昨天向小凝要来顾瑾白的电话,给他发了一个短信。
至从那天之后,欧阳凝只要不上班就会陪在林檬的身边,那天林檬的那个样子真的把她吓坏了,同时也担心顾瑾白再来找麻烦。那个人做事从来都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的,这点她因为韩劼的关系算是深受领教。
林檬已经想他们解释过那天的事了,那天真的不关顾瑾白的事,是她自己的问题,偏偏他们都不信。
将电话丢在梳妆台上,林檬转身出了房门。其实她也很想找个机会和顾瑾白见个面把事情说清楚,不管怎么样,她都欠他一个道歉,一个解释。可是,至从上次之后她就有些惧怕单独见到他,五年不见,他真的变了好多,比起以前更加的沉稳,内敛,眉宇间总是有一股子阴郁的气质,让人着实琢磨不透。
只是他的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坏,稍不顺着他的意,他就没完没了。所以说一个人就算再变,本质的东西是不会有多大的改变的,顶多就是换了一种修饰的方式。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祖宗说的话,一向都是很有道理的。
她去了书房,这个时间大家都在睡午觉,不会有人打扰到她,她也不会打扰到谁。回来已有半年了,她还是第一次来书房。里面倒是没什么变化,她有些意外,她的书桌还是原封不动的摆在原地,桌上的摆放还是想从前一样。
眼角有些湿润,她在桌前站了一会儿,倒了一点墨汁在墨砚里,静静地磨墨。
以前外公练字的时候,她和子安就会呆在他的身旁磨墨。外公说要想写好毛笔字,就要先学会磨墨。不过她常常偷懒,磨一会儿就不磨了,然后他就会接过手,所以他的字比她写的漂亮多了。
有时候他写字,她就站在一旁帮他磨墨,偶尔说上两句话。两小无猜,没心没肺的打闹的日子,如流逝的小溪,一去不复返。
“写字,最重要的是静心,心无旁骛,方能做到得心应手,行云流水。”这是以前外公对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拿起倒挂在笔架上的比,虽然已经五年没有再写过字了。可是拿着笔在宣纸上随意的写上几个字之后,感觉就出来了。
有的东西一旦学会了,记住了,就是一辈子,忘不掉。
写完之后,她将笔放在墨砚上,望着宣纸出神。
“心神不宁,怎么写的好?最近有困扰?”一个声音淡淡的从身后响起,林檬回头便看见外公站在身后,她微微的侧开身子,对着他点点头。这个时间他不是在睡午觉吗?
“年纪大了,瞌睡也就少了。”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欧阳沣开口说道,目光移向宣纸上。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一首纳兰性德的诗,林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写了这首诗。
“这字还要加强练习,没事就多到书房走走。”欧阳沣认真的看着字,然后对着林檬说道。这丫头从小就比阿骏那小子有慧根,就是爱贪玩。
也可能是秀慧对她过于严苛,琴棋书画样样都要学,所以样样都学的马马虎虎的。对她的期望太大,都忘了,其实她只是个孩子,也没问过她是不是就真的喜欢这些。
林檬点点头,她今天也是心血来潮,才忍不住来书房。回到家里这么久,除了小凝之外,其他的人基本上都很少交流。主要是她不会说话了,所以彼此交流起来很困难。二舅和二舅妈每天都忙的早出晚归,外婆几乎很少搭理她,她也尽量呆在自己的房间,避免和她见面。大舅一家不住在这里,所以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