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没有月光的雨夜,大街上的路灯在滂沱大雨的冲击下,只发出那勉强可以照清前方两米左右的事物。风雨中除飘摇的树木之外,连只猫也没看见。
“啪啪啪……”从远出传来的急速脚步声打破了暴雨中的宁静。一个身传浅蓝色连衣裙,脚穿同样蓝色的凉鞋,一只手抱着一个用白色塑料袋严严实实包裹着的生日蛋糕,另一只手撑着黑色的雨伞在雨中快步行走。
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令这漆黑的世界刹时一亮。亮光不仅照耀着附近的景物,更照在那雨中行走的女子脸上。这是张即使在晴天也会让人吓一跳的脸:那略先变形的脸旁上有一双向上倾斜45度的眼睛,就连嘴有显得畸形。这张脸上在这暴风雨中行走,让人以为走进恐怖片里。
终于,那名女子在一个三层楼的小别墅前停下,收起的雨伞,先用包里的纸巾檫尽塑料袋下的生日蛋糕包装盒上的雨滴,然后脸带笑容的整理着那被暴风弄乱的连衣裙。那笑容让这张丑陋的脸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而变得不那么难看。女子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那紧闭的大门,轻手轻脚地向二楼的主人房里走去。不知道钱岳现在在干什么,他一定想不到她能这么早就过来给他过生日。嘿嘿,正好给他个惊喜。女子的嘴角再次泛起了温柔的笑容。
在刻意放轻脚步声中,女子来到了二楼。
“啊……恩……钱岳……”女子的娇吟声中夹杂着男子粗重的喘气声。
从主人房里传来的男女的交欢声让那女子眼里出现了震惊。她颤抖着手轻轻转动那门柄,通过那细微地门缝看到那在床上激烈交缠的男女。看到那熟悉的男女脸孔,女子只能闭上那充满悲伤的眼睛,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在脑海中……
她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但是从她离开母亲的肚子那一刻,丑陋就注定了她必定被那双郎才女貌的父母所嫌弃。从记忆开始,她从来没有躺过那传说中父母温暖的怀抱。她只能躺在保母的怀中期盼着看着自己的父母。但是,得到了确实父母脸色的难看地转过头,回避着她是视线。就连名字,也到了她上学时,父母才勉为其难地取的——苏期妹这个粗俗的名字。希望她这个名字能让父母得到个美丽可爱的妹妹。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她知道父母心中想法。年幼她只能天天向老天爷祈祷不要让妹妹来到,因为她不希望有个妹妹来分割那本来微弱的父爱、母爱。
但是,老天爷是残酷的。它并没有听进她的虔诚祈祷。在她八岁那年,那个娇嫩可爱,仿若小天使的妹妹还是降临在她的家庭中。看着父母那眼里的高兴和欣慰,她知道自己将永远被排斥在父母的关爱的目光之外。
小天使妹妹从出生就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父母所有的关爱。每当她试图挤进那温馨的三口之间,得到地只是父母的冷漠。他们会假装没有看到她,抱着妹妹离开她的视线。
为了把她这个经常打扰他们三口温馨之人驱逐出境,在上国小二年级那年,父母让她这还没有自理能力的女儿转到邻镇的实行住宿制的小学。
当她拉着那同她一样高的行李箱,转头眼带期盼地看着那神情不自然地站在门口,向她挥手的父母。最终,她没有迎来那只有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父母忽然悔悟,跑上来抱住她的感人画面。她带在一颗跌到那冰潭里的渐渐冷去的心离开了生活了九年的“家”。至少是名义上的家。
在家外的世界里,她再次感到了丑美的重要性。丑陋的面貌令她从第一天踏入校园开始就成为嘲笑的对象。女同学的鄙视,男同学的放声嘲笑,陪伴着她从小学到大学。而她的心也变得益发的冷漠,终于还是关起了那本应面向他人的心门。从踏进学校寄宿开始,她就知道即使她用劲方法也不可能得到亲情。因此,她除了过年回家一趟,就再也没回过那名义上的家。每年的年夜饭,他们家都在尴尬中度过。妹妹对于她这每年只见一次的丑姐姐,也是充满警惕和冷漠的。她永远是这个家里的多余一员。
在她学会的自我保护后,时间也过得飞快。在她大学毕业的那年,在接到了来自警察局的电话,她的父母和那唯一的妹妹在去飞往欧洲旅行的飞机上因为遇到恐怖分子而全飞机上的人无一幸免沉身于那冰冷的海底。在挂上电话的那一刻,脸上传来的湿润让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脸。手上晶莹的泪珠,让她知道她的心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冰封着。无论父母和妹妹怎样对她冷漠甚至称得上无情,毕竟他们是她唯一、唯一的家人。现在连唯一、每年可以回去一次的家,都没有了。那埋藏在她心底最深处的希望的种子——能得到家人的亲情,彻底的失去了活力,再也没有机会破土而出了。那天,她跑到雨中,不管那打在身上刺痛的雨水,指在那正打着闪电的夜空,大声指责老天的不公,不仅给了她一副遭人唾弃的外貌,而且还夺走她心中唯一的希望。
王莉和钱岳就是这时走进她的生活。她尤记得那天她穿着丧服像幽魂一样在街上乱逛,期望看到那经常背对她身影。这时,一双细长白净的手在她眼前晃动,招回了她游离的心神:“嘿,期妹,真巧,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
看着她疑惑的眼神,眼前这位长像亮丽的女孩,表情故做吃惊地大叫道:“你居然不认识跟你同班一年的我。太伤人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