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到此婢女,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脸上不自觉的出现了得意的笑容。凌若若,终于是她掌心里的棋子,任由她摆布啊。
三个大男人也很高兴,只要太后不插手,凌若若是谁的,他们只有轮番争夺了才算数,就如同当年三兄弟的赌注一样,兴奋异常。
太后自然是明白他们的心思,从自己的肚子里出来的,她怎么会不明白,不了解呢。不过,她不想让他们兄弟反目成仇。
陪太后吃完了饭,又被太后拉着扯了一会儿家常,撒风三兄弟这才从太后的寝宫中撒离,准备各自回去。
“二弟,若儿是朕的,她已经不再是宁王妃了,你已经休了她了,朕可以把她要回来。”撒风面无表情的对撒皖道,下了战书。
“你,若儿是我的,她一日嫁入宁王府,生就是宁王府的人,死也是宁王府的鬼。”撒皖全然不顾兄弟之情,狠狠的反击道。
撒尔也不甘落后的插上一脚:“若儿是谁的,我们说了不算,她选择谁,就是谁的。”
三个皇家男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各自拂袖而去。
“若儿,若儿,我回来了。”撒皖兴冲冲的从皇宫里回来,刚入王府便朝着别院奔去,一路呼喊着。
可是,四周静悄悄地,无人回应他。
“王妃呢?小王爷呢?”他直奔屋里,可是屋里屋外找了个遍,除了婢女待卫,他们不见了。
众婢女和待卫面面相觑,他们其实也不知道,于是个个都害怕得低下头去,不敢看向他。
“王妃和小王爷呢?说。”他暴喝一声,踢倒了站最前面的一个待卫。
“禀王爷,属下不知。”众待卫畏缩的道。
“禀王爷,奴婢不知道。”众婢女害怕道。
撒皖气疯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昨晚还好好的,她一点反常的举动也没有,小人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他相信小人儿如果知道,肯定是藏不住的。
他又如同狂风一样跑了出去,召集了王府里所有的人马,府里府外,城里城外的准备大搜索。
殊不知,此时的凌若若早已经离开了京城,回到了当年她秘密打下的一个基地,她的庄园而京城边远的郊外,一个大庄园内,凌若若正和小人儿及季大妈坐在一个宽大的客厅里,悠闲自在的喝着茶。
“妈咪,我们为什么要离开父王,为什么要来这里啊?”小人儿很乖,他不哭不闹,她去哪,他就去哪。
凌若若想也不想便道:“妈咪喜欢这里的生活啊,觉得这里空气好,安静,没人吵。宝宝不喜欢吗?”
“喜欢,妈咪,宝宝喜欢这里。”小人儿连忙道,其实他也不喜欢王府里的规矩和生活,太繁琐了。而他,早被凌若若养成了闲散的性子。
“那让奶奶带你去休息一下吧。”她笑道,知儿莫若母。
季大妈连忙把他带了下去,只剩下凌若若一个人留在客厅里。
等他们走后,凌若若原来漫不经心的神情倏然就变了,她一直尽力压抑着自己,尽量不表现出来,不是因为她听到这个消息不惊讶,不震惊,而是她乱了,慌了,不知道怎么办了。
太后告诉她,宝宝他爹居然是,居然是……撒尔。
撒尔。
太后当时附在她的耳边,如同念咒语般,一字一顿的道:“哀家告诉你,宝宝的亲爹是,撒尔。”
当她听到这个名字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逃得远远的,逃得快快的,逃得无影无踪的。
她不喜欢这个男人,她不了解这个男人,她不爱这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居然,居然就是她孩子的亲生父亲。天啊,这不是要亡她么。
撒尔长得很帅,绝对不比他两位兄长差,相反他比他的两个兄长更阳光,更好说话,心思单纯一些。但,为什么偏偏是他?
凌若若此刻,只想死了算了,她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男人在自己的身体里进进出出,然后就这么撒下了这个种子,最后成了小宝宝。
天意弄人啊,其实她喜欢撒皖比较多些,至少对他比较有感觉,要不然,她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听一个男人的话,住进他的王府,还和他同床共枕了。
这时,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门外进来了三个农夫模样的人,他们拘束的站在外面,不安的看着沉思中的她。
“小姐,您回来了。”好不容易,三人才鼓起勇气,站在门外恭敬的道。
凌若若闻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见到是他们,便连忙张开笑容,站起来,朝他们招呼道:“张伯,李大叔,宋伯,进来坐,进来坐吧。”
三人闻言,立即大方的垮了进去,按着她的吩咐,恭恭敬敬的坐在了她的下手。其中,张伯道:“小姐,您这次回来……”
“我这次回来,打算不走了,就住下来了。”她接过话头道,笑眯眯的,只是有些苦涩。
不走了?三人面面相觑,张伯又惊又喜,小姐每次来总是教给他们一些好的技术,让他们的收成更多更好,也不用那么辛苦,收入比以前的哪一年都翻近二三倍,生活条件好得不知道多少倍了。
“那小姐要我们如何做?”张伯和她最多接触,知道她性子好,所以他才敢如此说话。
“什么也不做,就像以前那样。我回来只是住的,而且是深居。对外面的人,你们谁也不要说,这庄里的谁主事,就谁主事,不必问我。你们当我不存在,给我个地方住,给我饭吃就成了。”她依然笑眯眯的道,心中早算计好了。
三人又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她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这,小姐,恐怕不太好吧,您是庄园的主人,我们怎么能当您不存在呢。”张伯又道,一脸的为难。
为难的不止是他一个人,还有李大叔和宋伯,阶级思想早已经根深蒂固,这主子和下人怎么能平起平做呢。
“这么说吧,我这次回来,是躲避的,谁人不见,谁人也不要知道,明白吗?”她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省得他们没见识,真有人套出话来,她还不如直接逃得更远算了。
三人虽然没有什么世面和见识,但是听她这么一说,倒也听出些苗头来了,于是便恭敬的起身道:“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的明白,一定听小姐的。”
凌若若满意的点点头,希望自己能在这里呆得更长久一些吧,千万不要让他们找到了。
京城。
大街小巷全在张贴着凌若若和小人儿的画像,撒皖的行动力之快速,真不是假的,不到半天的时间,他找不到他们,便画下了两人的画像,派着官兵大街小巷的贴出来了。
不仅如此,城门多了好多官兵,严格盘查进出的人。而皇宫内的撒风,以及小王爷撒尔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两人也参了一脚进来。
“王兄,你想是不是母后逼的。”撒尔虽小,但是脑袋瓜子可是很灵活的,他立即说道。
撒皖其实也想过了,没错,不是母后还有谁?不过才大半天的功夫,两个大活人就不见了,动作如何迅速,没有别人的帮助,他们母子俩不可能那么快。
“母后。”撒皖恨恨的道。
撒皖怒气冲冲,但他还没有立即进宫去找太后,而是先把红袖楼,盘龙大酒店,芬芳酒坊,云裳衣店找了一个遍,甚至还派人到了有可能他们出现的地方去找。最后一无所获。
京城外,不少的官兵分别在每条道上追查,搜索,生怕会把他们母子俩错过了,一时之间,京城内外人心惶惶。
不过小半日,天黑下来的时候,依然没有凌若若和小人儿的消息。这下,不仅撒尔坐不住,连撒皖也坐不住了。
“走,去找母后。”撒皖思来想去,想来思去,觉得这事肯定和太后脱不了干系。联想到她今日突然宴请他们,一定是为凌若若争取离开的时间。
皇宫。太后寝宫。
“王爷,皇上,太后正在休息,您,你们不能进去啊。”门外的婢女们着急的拦住正在往里面闯的三个男人,一边叫道。
“滚开,给本王滚开。”撒皖暴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太后寝宫,众人慌乱不已。
门外,三个男人怒不可遏的走着,推开害怕又不得上前的宫女待卫。
太后刚要上床,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喝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吵闹?”
宫女连忙跑出去查看,不一会儿便惊慌失措的跑回来,慌张的禀报道:“太后,太后,皇上及两位王爷正在外面,吵着要见太后。”
太后一听便心知肚明了,他们迟早要来啊,只不过比她想象中的晚一些,可见他们心中还是有她这个母后的。
“叫他们进来吧。”她重新披上衣服,淡淡的吩咐道。
宫女连忙跑出去传话了。
不一会儿,她刚走出去,便见到他们个个怒视着自己。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走到主位上落座,不等他们开口,自己便道:“哀家知道你们来找哀家是为了什么?”
撒皖等人互相对望一眼,怒火依旧,只不过心中突然有这么一顿,觉得很奇怪。
“是哀家让她走的,哀家不想她毁了哀家的皇儿,以前她没有本事,软弱。可是现在,哀家觉得,她就是红颜祸水,一代的妖女。她一定会把哀家的皇儿毁了。”太后手放在桌子上,看着他们,沉重承认道。
“母后,您和若儿说了什么?”撒皖最急于想知道,一向倔强的凌若若,怎么会这么乖听太后的话。
太后扫射了他们一眼,半响,才一字一顿的道:“哀家告诉她,她生的儿子是撒尔的。撒尔的儿子。”
轰。
太后的这番话就如同一道惊雷,把三人惊得浑身颤抖,目瞪口呆。不要说凌若若这个当事人了,他们三个还不是一样,被吓得不得了。
“母后,宝宝怎么可能是撒尔的,孩儿不相信。”撒皖第一个跳出来,大声的否认道,他们谁都不知道宝宝真正的爹是谁,母后怎么会知道呢?
撒风也是如此,他是一国之君,心思自然比其他两人重,考虑的事情也最多,但如今他也忍不下去了:“母后,孩儿记得,当年若儿怀孕,我们兄弟谁也不知道是谁的,母后怎么会知道呢?”
只有撒尔一个人乐疯了,宝宝是他儿子,他现在最没意见了,他两眼放光的看着太后,现在他最爱的就是母后了。
“母后,这是真的吗?孩儿真是宝宝他爹?”撒尔激动得冲上前去,扯着太后的衣袖就追问道。
太后也是一脸的复杂,有人欢喜,有人忧。而欢喜的只有一个人,他们全部都很伤心。她朝撒尔点点头,这个小儿子是她最疼爱的。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撒皖已经慌了,乱了,他受到的打击太多太大了。他跑了一天,找了一天的人了,结果,结果却是撒风自然也不相信,母后为了他们,说不定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母后,朕不相信。”他镇定的道。
太后一一看向他们,心中明白要是没有更有力的证据,他们一定不会接受,更不会服气。
“哀家在她怀孕的时候,曾派人给她检验过,自然知道她怀的是谁的孩子。”太后缓缓的道。
轰。
五雷轰鼎,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除了撒尔外,撒迫和撒风差点没站稳,要不是旁边的人扶着,估计他们俩就倒下了。
母后说的话绝对没有错,宝宝他爹真的是撒尔,那么他们,他们……
一句话也不说,撒风黯然的转身离去,他走得跌跌撞撞,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那个他曾经视若粪土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
撒皖呆立着,他没有动,一直没有动。却像具行尸走肉般,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没有任何的知觉。
“母后,您告诉孩儿,若儿在哪里?孩儿要去把她接回王府,她是孩儿的王妃。”撒尔兴奋死了,一个劲的拉着太后要求道。
“哀家不知道。”太后有气无力的道,看着儿子个个都如丧考妣,她的心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沉重了。
是错,是对,她不知道了。
撒尔见问不出什么来,却没有沮丧,他自己会去找,动用所有的力量,他一定能把他们找出来。
“孩儿告退。”他一溜烟的扔下这么一句话,火烧屁股似的急冲冲的跑了。
撒皖还在失魂落魄,他双目无神看向太后,好久好久,才强打起精神来,他恨恨地对她道:“母后,我恨您。”说完,转身飞奔而去。
太后闻言,失手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杯,她脸色很差,久久的失神的望着三个儿子离开的方向。
“是哀家错了吗?是哀家做错了吗?”太后坐在椅子喃喃自语,最后突然站起来大声的尖叫出来。她为了这帝后,付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换回的是什么,三个儿子的不理解。
旁边的婢女见到她这副样子,吓坏了,她们从未见过太后如此,太后一直是严厉的,一直是高高在上的。
“太后,不是您的错,太后是为了这个国家,这个社稷。太后,总有一天,皇上和王爷会理解您的,他们一定会明白的。”最年长的婢女大胆的劝道,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太后失神了,最后她就像一夜之间突然老去了一样,任由着她们扶自己进去,苍老了许多。
“哀家是为了这个国家,别怪哀家。”她睡在床上的时候,喃喃自语。她不想欺骗他们,但是她不能不这样做。
闭上眼睛,一颗眼泪从她的眼角划落,她老了,活不久了。
第二天,皇上撒风没有上早朝。
撒皖也没有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