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今的她,不得不怕阮家的任何一个人。
“妈妈,先换医院吧!”她的语气里,几乎是带着几分哀求。
柔彩君脸上,显出了几分不耐烦:“胆小如鼠。”
这是她怀孕一来,柔彩君第一次对她恶劣了语气,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从前一样。
柔善美有一瞬的愕然,但是下一刻,她的语气却十分的坚定:“妈,我不管你怎么想我,至少,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出事,你是孩子的外婆,阮向东阮向南和我之间的纠葛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他们真都要打击报复我,别说是我,就算这阮家亲生骨肉,他们也不会放过,那家人是什么人,你难道知道的,比我少吗?”
柔彩君妆容精致的面孔,因为柔善美的一句话,而明显的升腾了浓烈的恨意,这恨意,几乎出乎了柔善美的意料之中,甚至于,柔善美觉得,比自己对阮家的恨,来的更为强烈。
她轻轻的开口,小心翼翼的喊道:“妈。”
柔彩君这才缓过神来,看了看襁褓中的婴儿,面色深沉:“你和孩子待着,我去办理转院手续,哪里都别去,知道吗?”
“嗯!”
柔善美接过那个小小的生命,请问他带着胎泥的黑色绒发,心底里此刻除了母性的温柔之外,更多了一份母亲的捍卫和保护。
她不能让这个孩子,受到任何一丁点的伤害。
柔彩君的手续办的很快,回来的时候,东西也没来得及收拾,只给端着粥前来的阿姨打了个电话,让阿姨一会儿把东西收拾一下,送到另一家医院,然后,便用一件大罩衫,护住柔善美,侧身,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医院。
出了医院,上了计程车,柔善美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可观柔彩君,却是一脸凝重,心事重重的样子。
“妈!”她喊她,柔彩君也毫无反应,眼睛恨恨的看着倒后镜,好像里面嵌着什么憎恶的东西一样。
柔善美顺着她的目光往倒后镜看去,一看吓,心底一缩,居然是阮向东,正从医院门口,朝着她们这个方向而来。
“司机,开车。”
柔善美赶紧吩咐。
柔彩君却止住了司机,用生硬的英语问道了司机一个问题,这问题,着实把司机和柔善美,都给吓了一跳。
她尽然问司机,在西雅图,不小心撞死了人,要不要坐牢,需要赔多少钱,如果有人愿意给他出这笔钱,他愿不愿意撞死个人?
“妈,你疯了?”
柔善美知道,柔彩君想要撞死的是谁,可是为什么,她完全感觉不到柔彩君是因为太疼惜她以前的遭遇,所以才如此憎恨阮家的人呢?
柔彩君这种远远超越过她的恨意,就像是自制的葡萄酒一样,灌在可乐瓶子里,将整个瓶子充涨的几乎要裂开,一旦外力刺激了瓶子,那瓶子便会哄然爆炸,惊天动地。
柔彩君对阮家的恨意,就像是这样的自制葡萄酒一样,平日里看不出什么,只隐隐的能看到瓶子充涨变形,一旦有人刺激,就爆炸开来,让恨意如同瓶子里的胀气一样,四处蔓延。
只是葡萄酒爆炸后,散发出来的是阵阵浓郁酒香,而柔彩君的恨意爆炸开来,却让人不寒而栗,觉得恐惧。
连司机,都觉得柔彩君太可怕,拒载让她们下车,并不停的说着:“SO—CRAZY,NO,NO,NO,GO—OUT!”
出去,自然那不可能,阮向东就在外头,柔善美怎么可能出去,只能不住的用英语和司机交流,道歉,说好话。
司机终于发动了车子,只是从后视镜里,一个劲的看着柔彩君,脸上,悠然带着一抹惊惶之色。
“你和这老外说了什么?不是让我们下去吗?”
“妈,你别发疯了,杀人是要偿命的。”
“你和老外说了,我是疯子?”
柔善美没说话,柔彩君知道,她猜对了,怪不得那老外一直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她。
脸上,表情忽然奇怪起来,她看着柔善美,扯了扯唇,冷艳笑道:“我是疯子,所以当年才会生下你,不过,你给我添了这么个白胖孙子,也当我没白生你,哦,哦,宝宝,宝宝,是不是,是不是?外婆最喜欢你,等你长大了,外婆就带你认祖归宗。”
“妈!”柔善美只觉得一阵不寒而栗,这样的柔彩君,甚至比很久以前那个暴戾的,凶残的柔彩君,更加的让她觉得惊悚。
更可怕的是,她居然要带着她的孩子,去认祖归宗,她真的疯了吗?还是她就这么贪财,想用孩子去换钱,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柔善美是不会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距离上次医院的仓皇落跑,已过了整整两个月了,想到那日,柔善美依旧心有余悸,怕的是差点和阮家的人相遇,更怕的是,当日柔彩君近乎有些变态的模样。
心里,一直盘旋着柔彩君那句,等你长大了,外婆就带你认祖归宗,她是绝对不允许阮家的人接近她的孩子,但是保不齐柔彩君发了神经,把孩子给她送回去。
这两个月来,她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柔彩君,甚至以身体不适为由,多请了一个当地的医护,用柔彩君所听不懂的英语交代医护,每时每刻,只要柔彩君接近孩子,就注意着点她有没有对孩子做可怕的事情。
索性,两个月来,柔彩君一切正常,也没有再在柔善美面前说过什么要把孩子送去认祖归宗的事情。
那件事,柔善美也开始渐渐的淡忘,等到了孩子百日的时候,按着中国人的习俗,她和柔彩君给孩子办了一个不算隆重的百日酒,请了当地几个有走动来往的邻居来开PARTY,并与孩子白日礼上,正式的给孩子起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