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院就是这些女人们争来打去的战场。
不见硝烟不闻厮杀却是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对峙。
男人们只顾着左拥右抱娇妻美妾在怀,可后院那些女人们转眼在他们看不到的背后斗的头破血流你死我活,你捅我一刀我给你一剑的,恨不得食对方的肉喝对方的血……这诸般手段种种情景这是他们身为夫君的不知道也是他们看不到或是不想看到的!
凤十受到的妥屈和难处可想而知了。
可一回两回她吃了亏或是受了委屈就大哭大闹,把周绮年原本就没多少的情份几次就折腾没了,劝哄了几回之后便觉得烦了,之前看着凤十哪里都顺眼现在是觉得听到她的声音就嫌烦,到最后索性把凤十直接就晾了起来,十天半月的根本不进她的院子,再加上新来的世子夫人把自个的陪嫁丫头开了脸,才尝了鲜的周绮年哪里会记得哭闹不讨巧的凤十?
凤十几次哭闹无果,只能派丫头回府向上官夫人求救。
“不用了,十丫头现在毕竟是嫁出去了,有些事就是这个娘亲也不好理会的。”她就是有一千一万个法子对付凤大老爷的小妾姨娘,可她却没有半点法子对付周府的姨娘嫡妻呀。满脸无奈的往后靠了靠,直到脊椎整个靠在引枕上才幽幽的叹了口气,伸了指尖用力的揉着眉心,上官夫人觉得全身无力,那个傻丫头就是她现在最担心的呀,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能怎么办?
早知道如此,当初自己真该无论如何也得把她拦下的。
她摇摇头,皱着眉又仔细想了想,最后抬头看向钟嬷嬷,“派几个机灵点的人多打听着周府的消息,但是要小心,不能让人发觉了,知道吗?”
如果让周府的人知道十丫头向娘家求助。
怕是她在周府的日子会更难过了。
“夫人您就放心吧,老奴知道怎么办。”
钟嬷嬷笑着应下,看向上官夫人的脸上满满的全是自信。
她跟了夫人这么多年什么时侯办砸过差事?
上官夫人着急也罢,忧心也罢,嫁出去的女儿那就等于是泼出去的水,特别是人家周府后宅的生活是她这个外人所不能沾手的,更何况凤十还是一个妾室的身份?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着就到了腊月二十,这日一早睁开眼外头就是一片银白,透过窗棂一角看出去,漫天的雪花飞舞里,整个世界如同被铺上了一层银妆,披了衣裳站在窗前的凤九惊喜的瞪大了眼,下雪了。
推开门,房顶上,树枝上,触目所及毕是一片的白。
外头有丫头们在打扫,然而鹅毛大雪还在继续的下着,如同调皮的孩子在空中撒着欢,打着旋的来回的转着,飘浮着起舞,而后慢慢落地,风裹着雪,雪携着风,打的房门窗棂噼哩啪啦的响,天际间挂起一道白荡荡的雪帘,远处望过去,隐隐约约影影绰绰的,如同一切都遮掩在雾里,又宛如在云里。
后头有芍药的担忧的声音响起来,“姑娘您还是回屋子里歇着吧,这雪可是自昨个半夜就开始落直到现在了,看着还没个停的劲,这风大雪冷的,您站在这若万一有个好坏可不得了。”
回头就对上芍药春夏柳儿三人六道担心的眼神。
凤九心头一暖,转身向里头走去,“好了好了,你们一个个都快成了管家娘子了,连我在这里站会都不成。”顿了一下也不理会芍药几个脸上的反驳,她交待道,“去和外头的丫头婆子们说,这雪先别扫了,一会停了再扫就是了,还有,”她就着春夏打起的软绸帘子走进内室,却不忘继续叮嘱着,“让咱们的小厨房去熬些姜汤什么的,记得要滚热的,给外们的那些丫头婆子们发下去。”她管不了整个凤府,但陶然居的丫头婆子们她还是可以尽力让她们舒服一些的。
“奴婢待她们多谢姑娘恩典。”
“这算什么恩典,也值得你谢。”
春夏转身去外头传话,然后凤九便听到一连串的欢呼声。
屋子里已经在用早饭的凤九轻轻抿唇一笑。
前世她什么都不知道,任由着上官夫人把持了整个陶然居,现在她却不会再由着那样的局面发生了,前世的她一味的以为将心比心,她待人家好总是会有好报的,可现在她却知道了,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一味的好心的,得恩威并济!
一如她现在,有奖有罚,适当的时侯适一下恩。
眼角余光看着身侧春夏柳儿两女一脸的感恩,再听着外头那几声欢喜的笑声,她的嘴角慢慢翘起来,看吧,不过是一句话罢了,就换来满院子下人的感恩,想来她这个主子在她们心里的印象又加深几分吧,她何乐而不为?
大雪落了一天,直到辰时三刻多才停下。
看着外头厚厚的雪,站在窗前的凤九皱了下眉,院子里已经有小丫头再次扫起了雪,屋子里早在几个丫头的坚持下摆了两个炭盆,又隔了厚重的软绸的帘子,身上穿了带毛的大氅,手里则是暖烘烘的手炉,凤九并没有感到多少冷意。
“姑娘,这是昨个儿五姑娘派人送过来的首饰,说是给您添妆的,姑娘您看看可是放在哪个箱子里的好?”春夏捧着一个檀木雕了红漆的小匣子走了过来,半蹲了身子见了礼,打开盒子,是一套金累丝嵌宝牡丹花的首饰,做工极是精致细巧,钗头的牡丹花正中是用了几颗米粒大小的珍珠制成,凤九只瞥了一眼就觉得喜欢,又拿在手里细细把玩两下她笑着把匣子阂上,“你先仔细收好了,嗯,就放到我这屋子里的箱子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