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听得八宝的消息,霍君则立刻往收茶的地方跑去。果然,那些茶农居然还留了些压箱底的好茶。看样子是准备卖给一直都是大手笔的卫平晨,无奈卫掌柜居然也有拿不出银子的一天。眼看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春茶快变夏茶了,便着急出手。
霍君则看了一眼茶叶,便回走。茶农们连忙追了上去:“怎么,霍掌柜,您看不上这些茶?”
“实不相瞒,这些茶的确是好茶。不过在下此行的茶叶已经收的差不多了,您就算是再好的茶,我卖回去放哪里呢?”霍君则拍拍手:“况且现在时节已经不早了,再过段时间这些春茶就变成了不值钱得夏茶,我收了那么多茶还得一斤一斤的往外卖不是。若是积压住了,我还得倒贴钱。”
茶农知道霍君则说的在理,可是这些茶他们留着也不好用。普通茶楼不会要这样的好茶,那好茶楼只从茶商哪里购茶。可眼下能出的起大宗银子的茶商只有霍君则一人。
霍君则告了辞。回去的路上桂圆八宝很不解:“少爷,那些茶叶我们真的不要吗?那可都是上好的茶叶的,说不定比我们现在收的还要好?不要真可惜。”
“我们不收茶叶无非是少赚一点,大不了亏本。”霍君则摇着折扇毫不在意:“可茶农不将茶卖出,那关系的可是他们能不能吃饭。”
果然,到了当天下午。几个年长的茶农来到霍君则的院子,表示能不能再谈一谈。霍君则无所谓的点点头,最后近一千两的茶叶以七百两的价钱卖给了他。
桂圆拿着算盘算这几天的开销,发现现在手头只有不到三百两的银子周转。而且那神秘失踪的一千两银子依旧不见踪影。
“你怎么回来了?”
“呵呵,我来要银子。”
桌子被拍的啪的一响,卫平晨冷冷地看着眼前之人:“要银子?”
段无迹勾起一个恶人的笑意:“是啊,你雇了我们这些兄弟帮你压着银庄票号,兄弟们现在都催着我要钱买酒吃。卫大掌柜,把钱结了吧。”
“银庄票号?”卫平晨知道眼前这个人杀人如麻,可现在他顾不上许多,一把拉住那人衣领低声道:“你去看看那几个钱庄,都快给人搬空了!”
段无迹扒开他的手:“卫掌柜,别耍滑头。前几天还有一大笔银子流入到你的赌坊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给你三天时间,要么交银子,要么……我那些兄弟可都只是认银子的主。”
“快点快点,搬银子都搬了快一天的时间,真是的!”静灭吐着瓜子壳,一脚又踢向了一个护卫。
“师太,少爷只对我们说看住东胜钱庄就好了,你……”护卫头子看着这十几箱银子很是无奈。
“你懂什么,这叫以绝后患!”静灭敲了敲他们的头:“老身难得出马,自然要做的干净漂亮!什么都别说了,把这些银子给霍君则抬过去吧。”
护卫们很无奈,这么多箱,一件一件的抬去,那得是多大的动静?!况且少爷看见了,肯定只留下自己的那一箱,其他的暂时扣下,无非是让那个姓卫的没有周转的现银,可是等这段时间过去其他的还得还回去。这叫什么事儿。
静灭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接下来的你们自己弄吧,别搞砸了。老身走了!”
话音刚落,已不见了静灭的身影。四个护卫瘪瘪嘴相望一眼,哎……
当天晚上,桂圆正在院子里散步,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大箱子,幸亏他跑得快不然就被砸死。
等他定了定神,走到箱子旁一打开,乖乖,整整一箱白晃晃的银子!他的确祈求过着财神让银子砸死他,没想到这一刻居然梦想成真了!
其他人被院子的声响惊动,都跑了过来。霍君则喜上眉梢:“来人,将箱子抬进屋子。桂圆,等下去点点是多少?”
桂圆早就惊得合不拢嘴,连忙跟着箱子一起去进了。过了好一会儿,桂圆来到霍君则面前答道:“整整一千五百两!”
霍君则折扇一收:“很好!准备一下,我们要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桂圆还有些愣神,霍君则折扇敲了敲他:“当然是回家了!”
“好,好的好的!我这就通知大家去。”
看着桂圆急匆匆的背影,霍君则不禁莞尔。一千两银子和被烧掉的那五百两茶叶钱都回来了。嘿嘿,有时候师太也挺可爱的嘛。
不过展从云显然没有他这么乐观。这些天她四处走动了一下,发现一些黑道上名声不大好的人在乐水一带转悠。这里又不是什么江湖小镇,也没有比武之事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多江湖客?
继而听说乐水最近出了几起命案后,展从云那颗悬着的心更加是放不下。
第二日,霍君则吩咐桂圆和八宝押着货物和银子往官道上先走,他与展从云还要回乐水城一趟,大家在驿站回合。
“我们又回来作甚?”展从云不解的问道。
霍君则心情很好,说话都不自觉的带着笑意:“我若再不回来啦,威远他们八成以为我将他们卖了,呵呵。”
威远,霍君则的护卫头头。前几天被霍君则丢给了静灭指挥,现在正守着剩下的银子等着霍君则。
听着霍君则讲了这几天他的计划,展从云深深觉得,前些日子大家陪着他一起心情郁闷真的是太不值了!原来这家伙一直都有计划,而且把其他人都蒙在了鼓里,真是太可恶了!
霍君则心里美滋滋的扒弄着小算盘。等回了崇宁,他要八抬大轿将展从云娶回去。当然是不可能和霍老头住在一起了,他早就在与霍老头隔着好几条街的地方买了一块地。按着时间,等他们回去了,那大宅应该就盖好了。
正想着,突然一阵马的嘶鸣,还不等霍君则会过神来,展从云已将将他从马上仍了下去。
“啧啧啧,小飞燕的动作果然快啊!”
展从云紧蹙着眉:“段无迹!”
“呵呵,小飞燕,我与你没什么过节,还请行个方便。”段无迹笑说道,看着展从云依旧一动不动,那笑意更加浓了:“看来,你是不让了。”
手中长鞭紧握,展从云第一次对人起了杀气。
段无迹依旧是副笑脸:“哎,你我都是被那些个大商人雇来卖命的。谁价高就跟谁小飞燕,跟着我混吧。何必把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呢。”
“我与你不一样!”
段无迹哈哈大笑:“哎,我本有意放你一条生路,这可是你自己不珍惜!”说罢,长剑直逼而来。
他是黑道第一剑客,只要能赢什么招数都可以。虽然展从云也不是正人君子,可比起段无迹而言,还是欠了火候。
“小飞燕,居然暗器偷袭?!”手一松,银针根根掉落。展从云低吼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接住了。
段无迹剑走偏锋,而且剑身带毒,若是划破肌肤,拿毒都是要人命的。展从云几番险险避过。看的霍君则一颗心就要蹦出嗓子眼了,想要去找救援,可那个段无迹就挡在路口,根本闯不过去。
段无迹袖中突然冒出一丝毒烟,展从云连忙掩住口鼻。可就这么一瞬间,段无迹长剑刺来。
“霍君则!!!”
展从云失声喊道!
霍君则一辈子对于运动这一块只超常发挥了两次。第一次是踩着狗屎运抓住了正要跳窗而逃的展从云,第二次则以平常所不能及的速度替展从云裆下了那一剑。
“啧啧,真是对苦命鸳……”段无迹话音未落,展从云一鞭子抽来。鞭梢不住向段无迹缠去,长鞭攸地挥向左方,随即圈转,自左至右,远远向段无迹腰间围去。此时,十数根的银针堵住了他的四方退路,。段无迹咒骂了一声,只好仍着银针刺入肌肤,从鞭中逃了出来。
此时的展从云早就失去了理智。杀了他,她要杀了他!第一次,杀人的念头如此强烈。软鞭一沉,忽而兜转,迅疾无伦的抽向段无迹。
“啊!”手腕突然被人擒住,展从云急红了眼,想要挣脱可力道远远不如那人。
“带他疗伤,这里我来!”静灭说罢,将展从云往后一推。
展从云连忙向躺在地上的霍君则跑去,将他扶了起来。奇怪,居然没有血迹。
霍君则微微睁开眼,猛烈的咳嗽一阵,血从口中吐出:“***伤。”
展从云抱着他上马,却别他拦下:“我、我想我活不长了。”
“你别说话。”展从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眼泪却依旧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霍君则胸膛重重起伏,仿佛呼吸对他来说是件很难的事情。伸手覆上了展从云的脸:“本来打算回去就要与你成亲的,在崇宁。”
“别说了,我们去找师父,他精通医术……”
霍君则努力抬着眼皮:“我还有特意盖了一个桂花糕的小房子……咳咳咳咳咳……”
展从云紧紧握着他的手,自己早就泣不成声。
霍君则努力的抬起身子:“从云,我一直都没有问你,可是现在不问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你说……”
霍君则缓了缓继续道:“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展从云重重的点点头。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不管我做了什么,都不会离开我?”
展从云显然被那悲伤的气氛所包围,丝毫没有察觉霍君则开始转换话题了,依旧一个劲的点点头:“只要你活着,我都答应你。”
“那好,我活过来了!”
“……”
转眼间,刚才还是个垂死之人,居然一下生龙活虎的站了起来。此时静灭走了过来,毫不客气的敲着霍君则的脑袋:“逍遥子居然把软猬甲给了你,你居然用来装受伤骗从云!”
过来须臾,瘫坐在地上的某人,终于回过神来,发出的怒吼据说连丰山上的逍遥子都听得到:“霍!君!则!!!!!”
七年后
天气正好,微风和煦。悠湖边站着三个粉嫩嫩的娃娃,那副小大人的摸样,惹得水中嬉耍的侍女们纷纷侧目。
一个稍长的女娃娃,身上斜跨着一个精致的小布袋,一双大大的眼睛像足了她的娘亲。此时她一脸严肃的将自己的弟弟护在身后,伸出另一只肉肉的小手,朝对面的娃娃喊道:“哼,你这个小子,想同我弟弟比武,先教三两银子报名费!”
对面的娃娃一脸无所谓:“凭什么!”继而伸出一手指向那个女娃娃,又摆了摆:“我与他比试,你一个女孩子最好闪一边去,免得误伤!”
话音落,湖边的侍女们皆掩口而笑。这个娃娃的作风江湖气息十足,举止间很是潇洒,若长大了还不知道会惹得多少女子倾心。不过现在年纪尚小,他这般口气听起来倒像是小孩儿唱大戏,
女娃娃嘴巴嘟着,对于那人不教报名费的举动很不满意。要知道,他的弟弟可是打遍十岁以下娃娃无敌手,想与他比武的娃娃多了去了。加上性格又太像娘亲,太老实了太厚道了,如果不是她这个当姐姐的把门槛卡高,她可怜的弟弟不得整日比武比的累死?
“姐,你看……”
“别说话,交给我!”女娃娃豪气的走了过去:“你是问凭什么对吗?!那我就告诉你!”
那男娃娃一愣,就看见女娃娃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精致的算盘。
“我霍凌,是他霍轩的亲姐姐,也是他的唯一经纪人!哦对了,你不知道经纪人是什么。大舅舅说过,经纪人就是……”
不远处的树荫下也站着三个人。一女子英姿飒爽,身后的大刀足有半人多高,甚是吓人。只听她道:“你们倒是教的好女儿啊,竟然敢向我那混世小魔王的要银子?!”
“呵呵”回话的男子看起来很是得意:“这才叫青出于蓝胜于蓝。诶,娘子?你叹气作甚?”
靠在他身边的红衣女子无奈的皱眉,拿出一张纸条,那是她前些日子从女儿的小背袋里拿出来的。
男子低头一眼,不禁咧嘴一笑。哈哈,唐远啊唐远,你可知你儿子已经欠我家闺女整整一千两银子了吗,哈哈哈哈……
初夏的风微微拂过,拴在一旁的老马甩甩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些人,打了个响鼻,又接着吃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