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聂兄,你看这么你好的条件,不去比武真是可惜了。”
霍君则笑眯眯地一步一步逼近,惹的聂小七口中的春卷是咽也不是嚼也不是。苏小妹也加了把火:“就是就是,你还是展女侠的师兄呢,现在师妹有难你不出手谁出手?!”
可怜聂小七现在是口不能言,心下早就将那位潇洒的静灭师太骂了个七八上十遍。你说你一个逍遥的江湖前辈不好好当,专门来找他们这些江湖晚辈的麻烦。那什么劳什子的赌约,他聂小七曾在逍遥子哪里有所耳闻。
想二十年前静灭师太要收徒弟的时候,不知有多少江湖儿女抢着报名。可她静灭不是嫌别人张的不好看就是嫌弃别人没有资质。好容易收了三个徒弟,跟着她不到三月就走了。这件事凤瑶前辈最有发言权,据说她是唯一一个亲眼看见静灭师太训练徒弟徒手与鳄鱼搏斗……
后来,静灭师太将注意力完全转向逍遥子之后,带徒弟的事情也给她抛在了脑后。这件事依旧是凤瑶前辈最有发言权,据说她是唯一一个亲眼看见静灭师太给逍遥子下药的……
静灭师太下了药后所发生的事情,凤瑶前辈当仁不让的继续保持发言权,据说她是当初知道内幕的少数几个人中的一位——逍遥子对春/药过敏,他就是那闻到春/药都会拉肚子的人……
零零总总,凤瑶前辈是个神奇的人物,鉴证了江湖的腥风血雨恩怨情仇却依旧保持着颗正常的心灵,令聂小七无比佩服。
“嘭”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
苗飞凤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一把抓住聂小七的衣领扯到自己身边来。不待众人有所反应,就见着聂小七有如电风扇上的纸片儿一样被苗飞凤抖来抖去。
“呆云,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我刚回逐鹿山就听到有些人说你在山下与人打起来了,你是真呆子还是假呆,不知道后天就要和慕容子比武了吗?万一出了什么好歹,你到底想怎么样?”
聂小七晕眩的看着苗飞凤,又扭过头求救似地望着一旁的三人。
“谢长殷,本小姐记得你要去铁匠铺铸剑的,我们现在就去吧。”
苏小妹!三十六计你可真是活学活用啊!
“啊,今天的账还没算,是多少银两来着?”
霍君则!关键时刻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对我?!
“呆云,看什么呢?!”苗飞凤一把扭过聂小七的头:“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句话啊!”
“那是师兄。”
门外突然出现的人,惹得霍君则连忙跑了过去,将她扶着。苗飞凤闻声回头,呆了!
眨眼,眨眼,继续眨眼……
“聂小七?!”
要不怎么说苗飞凤有江湖大姐的气场,只是须臾便调整过来了:“你们这是……”
展从云坐在椅子上哭笑不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苗飞凤说了一遍。
“那你们现在想要怎么办?”苗飞凤松手将聂小七推开,这厮的易容术缩骨术越来越精湛了,不过……苗飞凤自然也想到了等聂小七撕下那张人皮面具后的那张脸,啧啧啧啧……
“聂兄想要体现同门情谊,已经决定代替她参赛了。”
听得霍君则此言,苗飞凤与展从云齐声道:“什么?”
“这样不妥!”展从云连连摇头:“师兄虽然易容成我的样子,但他不是我!”
苗飞凤打个哈欠,就知道呆云会这样说。
霍君则沉着脸:“莫非你要亲自上场?”
“必输无疑的比试没有必要去。”展从云看着他:“师兄代替我去比试,就算是赢了那不是我赢得,为了这些虚名没有必要。”
聂小七点点头,这才是他家小师妹。
“那你……”
“我会弃权的。”展从云混不在意:“本来就是一场可有可无的比试,它本应在四月举行,当时我就没有来。现在来了,不过是不好拂了逐鹿庄的面子。”
霍君则见她语气坚决,便知多说无益,也就随她去了。
其后几天,由于展从云的弃权慕容子不战而胜;苗飞凤毫无悬念的打败林月华后逐鹿庄迎来了决赛。
这时聂小七又恢复到往常放浪不羁的江湖少侠摸样,只是那张七天没洗的脸,让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出来见人。留给了展从云一封信后,又不知道去哪逍遥快活了。
“小七究竟给你留了什么?”苗飞凤不止一次的追着展从云问,毕竟从当时展从云的脸色来看,聂小七的那封一信肯定很有意思。
“呵呵,没什么。”
展从云面瘫的笑了笑。该死的师兄,明明前半段写的挺正常的,无非就是告诉她一些适合自己的掌法拳法,怎么到了后半段就开始讨论近期由于静灭师太的事情。说什么师兄这样牺牲了自己就是为了帮她,让她不要一心只想着某某人,还要适当的照顾一下娘家人心里感受,尤其是最后那一句话深刻的点名了本封信得宗旨:爱家爱国爱师兄,防火防盗防师太!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展从云为了安全起见,看完后直接将信捏成了末儿,风一吹,便从手指缝中散去……
没了比赛,展从云倒是落得一身轻松,同样一身轻松的林月华总是隔三差五过来找她聊天。可话不到五句就会不自觉的绕到聂小七身上。
展从云倒是对林月华挺有好感的,这么一个大美女摆在眼前,每天看着都是一种赏心悦目,更何况她还没什么架子。
关于聂小七的去向展从云实在没什么消息可以提供给林月华,只好对她说你若见着有哪座小城最近很多抛绣球的姑娘,便往哪里走。林月华不解,展从云想了想说:“你见着了便明白了。我不大会说话,说不好。”
可霍君则的脸色却一天比一天铁青,经常对着算盘和账本发呆。这些事情展从云不懂,也不知道怎么去问。
有一天,展从云端着一盘点心找霍君则时,发现他趴在书桌上睡觉了。她本就是轻功高手,平日走路没有声音,现在更是小心翼翼怕吵醒了他。将点心放在桌子上后随意看了一眼桌上的信件,目光死死定格在——“提亲”两个字上!
“偷看别人的信件是不对的!”眼前善良的小人如是说着。
“就看一眼,再说大家都这么熟了。”另一个小人一脸无谓。
“哎呀,师父曾经教导过,要尊重别人。就连师兄也说过这是隐私问题!”
“要是隐私他会这样明摆着放在桌面上?很明显就不是啦,就看一眼,看完后还原反正他也不知道!”
“不可以!!!”
“就看一眼!!!”
“怎么了?”
霍君则觉得身边有人,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没、没什么!”展从云惊的悄悄退开了几步:“我就是来送点心来的,对,送点心来的。我、我先走了……”话还没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不见了。霍君则伸出的手就那样空空的悬着,看着一摇一摇的门,暗自思忖:这轻功太好了也不好。
展从云一路不停,走在回廊里的人只觉得身旁略过一阵风。走了好一会儿,她才停了下来。
怎么到逐鹿庄的偏院来了?展从云埋怨着自己,又见着周围没什么人便坐在了台阶上。
她是怎么了?展从云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他要去提亲很正常嘛,毕竟别人是一方财主,早点成家对家族也是好事。再说好友唐远也成亲了,想必那位被提亲的姑娘也是和公孙小姐一样的大家闺秀。
展从云皱着眉头,脑袋有些乱。苗飞凤叫她呆子是对的,对一些事情她总是想不清楚。
师父说,江湖儿女过的就是潇洒自在的日子,有如小鸟一样飞在天空里,切不要被儿女情长给束缚了。师兄也是这样说的,可为什么她自己总觉得有一根无形的线将她渐渐缠来了起来?
“当家的,老爷那边开始催了!”
香料铺的老掌柜推开门,就看见霍君则正甜美美地吃着展从云亲手做的糕点。听得老掌柜的话,霍君则一个不留神呛着了。
“催催催,老爷子到底哪根筋不对了,竟然要我去提亲?!还有这些名单,我又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老儿,给这么多过来,老爷子倒是荤素不忌,我还担心我会挑瞎了眼。”
老掌柜对霍家父子早就有了很强的应对能力,从容不迫的答道:“恐怕是老爷子见着唐远公子与公孙小姐的亲事,给唐家近期的生意带去了近三千两白银的利润,所以……”
“那他也不能拿自己亲儿子下半辈子的幸福去做买卖!”霍君则很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老爷子亲生的:“再说了,他不是才把我那十二箱白银给吞了么?!”
想到这件事他就牙疼胃疼各种疼!整整十二箱啊,老爷子可真够干脆的,一粒子儿都不给他留下来,就为了那个碎了的五彩琉璃瓶。
这几天只要一想到这件事,他都要崩溃了。要不是他家展女侠见他不开心,每日变着法的做美食,他连拿块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
“就跟老爷子说,我的亲事不用他担心。保准给他带一个天上地下独一份好的儿媳妇儿回去!”
老掌柜抬着眼皮瞧了一眼自家少主子满脸美滋滋地样子,觉得自己应该要履行一下长辈的职责:“当家的,老朽刚刚看见展女侠一脸伤心,一脸落寞无精打采的往外走。老朽想了想,应该是看到了当家的放在桌上的信。”
霍君则愣住!
下一秒……
“呵呵,年轻人,路还长着呢!”
看着霍君则远去的背影,老掌柜微微一笑,很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