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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诈死?迫不急待甩她

“执行长,真的觉得非要这么大动干戈的里外装修过吗?”刚一进门,Ada就直接提了出来。

戴梦晨在桌边站定,也不再动,只是倚着桌角,双手抱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子:“Ada,其实做了那么久,你也知道,门脸对任何一个行业来说都很重要,是一种标志。”

“可是,我们跟唐氏的合约还没有签订,夫人那边,会同意吗?”

“所以我想过几天就回美国一趟。”可能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她把眼镜取了下来,揉了揉鼻两眼窝。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决定是一件大动干戈的事,不过,她更了解刘恒第一次见到富尚时的眼神,那是——非常不满意。

“咚咚……”敲门声响起,两人回头望了望站在门口的行政秘书。

“执行长,晚餐地点已经定好了。在华源大酒店。”

“嗯,好的。”她点了点头,转身一边理着文件,一边继续对Ada说:“暂时不要告诉其它人,有事,你代为接一下就好。”

Ada心知她要回美国去做什么,已经交待下来了,自己也不多作言语,只是应了声:“好的,那我先出去了。”

她点点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电脑关机。

“噢,对了,需要我帮您订机票吗?”

“不用了,今天晚上的飞机。”

“需不需要通知Dien,让他去机场接你?”话一出口,仿佛自己说错了一般,有些抱歉的耸了耸肩:“噢,我忘记了,他有打电话过来,说你几天没有回复邮件了。希望你给他回个电话。”

“嗯,先不要告诉他!”戴梦晨皎洁一笑,朝她眨了个眼,Ada平日少见她这般俏皮的一面,当下会心的笑了笑便离开了。

楼道里,刘经理正接着电话,若大的嗓门仿佛穿墙似的:“唐少,今天晚上的节目,我是去不了了,说句实话啊,现在的情况韩总都不能正面回复你,我呢,就更帮不上什么了,如果你要真想了解合约那事,这,还真得我们的执行长说了算。”

“喔……你在华源?噢,我就不过去了,今天我们执行长请客,一会也要去华源。”

“哎,哎,行,那好,以后再续。好,再见……”

执行长?就是那个Gemma Dai?权力不小,居然连总经理都发不了言,难道合约谈不成就是因为她?

想到这里,唐子默的整个眼都突然深遂起来,看来,Dien回去也就是一个幌子。这样看来,兰朵真正还是很看中国内的市场,只不过,她们最终合作的伙伴到底会不会是唐氏,倒有得一说了。连之前刘恒与妈之间的口头承诺,都能给翻了船。这个Gemma Dai倒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子默!”远远的,就看见孙氏集团的董事长孙文凯走了过来,一旁挽着的孙晓晶一脸笑盈盈,才入了门,看着大厅里的唐子默就扯开了嗓子。

看着她的面容,笑得如一只鹊,露出一道洁白的齿,唐子默的脑子闪过一道恍惚,嘴角也不由得缓了下来,朝二人走了过去:“你们来了啊,孙伯父,晓晶。”

“你在等我们吗?”刚近了前,孙晓晶便一个兴奋的挽住了唐子默的手,如一个花痴似的两只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唐子默微微一笑,也不作答,只是朝一旁的孙文凯做了个手势:“孙伯父,请……”

孙文凯看了看他,欲言又止,却又转了神色,问:“你妈妈她到了吗?”

“子默,你怎么还叫我爸孙伯父呢?应该叫爸了呀……”孙晓晶觉察出父亲的微怔,不免用手指了指唐子默的面颊,面上溢着满满的娇嗔模样,直直的让二层走廊上,那道正俯视下来的目光轻轻一哧,满是轻蔑:做作!这就是唐子默要订婚的货色吗?跟那个人,还真是差得远了。

唐子默目光一沉,也没有吭声,孙晓晶似有不快,倒是整个人都贴了上去,撒娇的扭了扭:“嗯?快叫呀,叫爸。”

这一声,让唐子默的面上突然有些窘了来,孙文凯扭头一看,自己女儿那胸口都蹭人家身上了,再看了唐子默那状态,心里当下也清明几分:“晓晶,你看看你自己,哪有个女孩家的样子?”

转脸又对唐子默说:“子默啊,你也别怪她,她对你的心思啊,你是知道的,这改口,我啊,倒也没那么着急,不是还没正式订婚嘛!”他话也不挑明,言下之意,订婚那天,他唐子默终是免不了要改口的。

“爸……”这回孙晓晶可不乐意了,整个手,猴长似的又扒拉到那边去了:“这你们做父母的都同意了,不就缺个正式订婚,现在叫也成啊,我就喜欢他喊你爸!”

正说着,唐子默的目光就落在了那道正两手揣在口袋里悠悠下楼的那道身影上:“人都齐了,你要去哪?”

那人脸上一副神色自若,倒像是不怎么想搭理似的,眼神儿直直在孙晓晶面上溜了一圈,顿了顿,兀自扬嘴笑了笑,然摇了摇头,又朝门口走了去。

“许呈岽,你去哪?!”唐子默突然转过身,面上微微抽蓄的朝他喝道。

“我去哪?”许呈岽幽幽转了身,眉弯浅笑,仿佛对他的愠怒毫不在意的指了指被右手夹在胳膊内的档案袋:“卡门,办点事。”

唐子默看他那副拽样,心下泛起一丝怒意,却也稳忍着不发作,咬牙问:“就不能,一起吃完饭再走吗?”

转身欲走,却又回头,牵起一丝笑容:“还是你们吃吧,我,不过是个多余的人,何必在哪碍眼呢?”

许呈岽这声音说得轻巧,话却也重,碍于孙文凯的存在,唐子默也不好发作,看着他晃悠的身子就这样踱出了门外。

“阿东!”孙晓晶作势要追出去,可唐子默却喊:“不吃算了,随他去!”

转了身,却也立马恢复了一副波澜不惊:“伯父,我们进去吧!”

“好!”

不容得孙晓晶吊滞的工夫,两人早已走入了电梯内,孙晓晶只得匆匆的赶在关门的工夫也挤了进去。

“Gemma小姐,请……这就是华源,本市最有名的酒店之一。”

许呈岽刚发动引擎,目光突然一凛,朝那声音望了过去,只看见几辆私家车正停在方才自己出来的那入厅门前,为首的那辆红色跑车在一个中年人男子的迎礼下,下了车,那一头青幽的波浪高高挽起,很是妙曼的垂向一旁,高挑的身影,有着一股无形的气场,直让人迷了眼。

戴梦晨?她怎么也来了?微眯了眼,停了手中的动作,许呈岽幽幽的叹道。

“您好,这是你们预订的包间。”服务生彬彬有礼的将一行人带入三楼的包间。

“好好好,谢谢,谢谢。”刘经理自踏入这酒店起,面上就掩不住笑个不停,戴梦晨则走在后面,望着那入口一道道山水墨面,看得几分沉醉。只到Ada走了过来,才回了过神。余光一瞥,一副寒梅立雪图上,赫然注着几个字:著:戴梦晨,2004年冬。

“Gemma小姐!这……”她自然知道戴梦晨的中文名字,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戴梦晨是美术出身,她也知道她能设计服装,却不知道,她的画,竟然这么好。俏生生的就立在了这个颇有气派的酒店里,做着众人仰望观摩的点饰。

她婉而一笑,只是说:“陈年旧事,走吧……进去吧!”话一落脚,人却也不回头,直直入了包厢。

私底下叫Gemma,公事间叫执行长,这似乎已经是戴梦晨颇为注重的一件事,因此,大家也是心领意会,早已经学得乖巧,见她进来,也都不再拘谨,礼貌的示意:“Gemma小姐!”

“Gemma小姐,这边坐!”刘经理是多年摸爬滚打的人,这一抬屁股,就将戴梦晨恭恭敬敬的指引到主宾正坐,戴梦晨虽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默不作声的随他入了座,看着服务生递来的单子,抬头就道:“我没有什么要求,只是不喝酒。其它的刘经理来点吧。大家有什么爱好,就随意了。”

这话一出,大家的心弦可一下子又绷了起来,眼里虽羡慕那刘经理,心里却是十分明白。她虽是这么说,但大家毕竟再怎么不分上下,心里却也不能完全就撂了那道坎,人家再怎么说还是一新官,又自掏腰包请客,还是数一数二的名店,哪还敢毛着点子上前描那些个稀珍奇鲜的海吃胡喝。只是一个个表现得彬彬有礼:“刘经理点就好,刘经理点就好了。”

这刘经理一听,心里虽是眉开眼笑,但面上可不感如此,只是同桌数道目光殷殷实实的都朝着自己,却也感到一丝责任重大。手也不免有些微颤,可描了戴梦晨一眼,见她只是朝服务生要了本什么册子,犹自翻着看,也不禁毛着胆子点了一通。最后,试探性的就要朝戴梦晨问,只见Ada率先朝他点头:“一杯牛奶或果汁就成,她不喝酒,你们可以随意。”

这人家都二次重申了,刘经理也不好再吭声,麻着头皮点了道橙汁,心想VC嘛,女人都喜欢。于是其它人,却是点了红酒。算是配得上这档次,以及Gemma Dai这身份,再有一点私心嘛,大概就是大伙那崇洋媚外的性格,咱总得走一次格调吧……

也许是戴梦晨看册子的缘故,服务生走了后,气氛就开始沉闷,所有的人都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戴梦晨直觉得面门温热,抬了头,却见个个均收了目光,那腰板却也是僵得笔直,大有待训的蓄势,心里一个闷笑,也不好出声,只是起身说了声:“我出去打个电话,各位,随意……”

她再次把随意二字提得高些,Ada也理会起来,见她一走,众人略松了口气,她也就顺水推舟的拉起刘经理一干人似有似无的拉起家常来,顿时,气氛略微有些活跃起来。

戴梦晨并不像她说的是打个电话,而是犹自走入那走廊,瞄着廊上一副副的画,细细欣赏起来,不知不觉,便入了楼梯电梯出口处与包间分叉的服务台前,望了一眼那气势辉宏的巨幅山水画前,不禁心中感叹,可细细一看,上面的字几分眼熟,可作者似乎有意写得小,只让她眯了眼,全神贯注起来。

“喂,查出来了吗?好,我在华源酒店四楼,离你那近,这样,你把东西送这里来。我在大厅等。”唐子默出了包间的门便一路接着电话朝外走,面上透出的几分焦急,按了按电梯,可似乎那两梯子偏要与他做对,心下不耐,只得转身朝楼梯走了下去。

“您好,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您包间的菜已经上齐了。”包间领班毕恭毕敬朝戴梦晨道。心无比崇拜眼前这个气质优雅的女人,连刘经理这样的熟客都对她忌惮三分,可见来头也不小,不然,那里面一屋子人,明明饿得前胸贴后背,却仍僵直着等她上桌。

“好的,我知道了。”戴梦晨经她一说,也只得收了还流连其中的目光,朝她浅浅一笑,看她的胸牌,突然又接着问:“请问一下,贵酒店的老板是?”想想不妥,又指了指墙上的画说:“噢,我只是想知道,这些画,他是怎么买到的?”

“噢,对不起,这个,画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回答您的是我们酒店属唐氏集团旗下。”

虽然她说不知道画从哪来,但从她说的唐氏集团,戴梦晨心里也就有了谱,还是感激的朝她点了点头:“嗯,谢谢!”

从服务生上前的那一刻开始,唐子默那双刚刚触及三楼平台的脚就实实的定在了那里。左寻右找,那个人的身影就这样以背影的样子定在他的眼里,他不会认错,那是戴梦晨,纵使她一头卷发高高卷起,可是六年的光景,如影随形,她的声音着着实实的不会欺骗自己。此刻,他只是死死的盯着那里,心里的澎湃,化入一道道灼热的目光,远远的将她打量了个遍。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啊,会不会在发现他的下一秒如同上次一样,又消失得一干二净?

也许是感觉到了异常,戴梦晨抬步的刹那,扭头一瞥,只那瞬间,整个人不由的微微一怔,唐子默?怎么会在这里,遇上他?

“戴梦晨!请你,不要打扰子默现在的生活。”

也许是他眼里的温度让她有些无力触及,也许是脑子里电光火石的闪过那一日另一张脸,许云巧的话清楚响在耳边,她记得自己说:你的担心多余了。

收了眼,仿若刚才看见的只是偶尔路过的一个陌人,收了神,扫去一脸微诧,就朝内走去。

“戴梦晨!”她果然又走,当自己不存在吗?唐子默一个箭步就要上前。

“执行长!”来的不是Ada,是个小秘书,说话的声音微微在颤,她大概从没有跟戴梦晨说过话,内心挣扎着,还是叫的执行长。

戴梦晨心想他们大概真是饿坏了,自己倒真有些不够情理了。可唐子默却生生挡在了面前,她怎么过,也逃离不了他那如炬的目光。

“请问先生,你是叫我吗?”她浅浅一笑,眼放光华,流离间,让他有股怅然如梦。

她面上不惊的样子,像是不认识一般,唐子默的眼神开始变得阴冷:“你还要逃吗?”

“不好意思,你认错了。”他的样子,生生立在眼前,可眼神里的阴冷,她懂,可是,她却不想触及也不想纠缠,认真的朝他对视。

“Gemma。”许是小秘书发现了异常,回去报了信,Ada面色匆匆的走了出来,刚跨出来,就远远看见一道男人的背影,死死的挡在戴梦晨的面前,也不顾以往的自持,直直的上前,直叫了她的名。

执行长,Gemma。唐子默纵是傻子,也知道她是谁了,原来,她叫Gemma Dai,居然,就是她?戴梦晨,我到底还是轻估了你!

花了那么多心思都查不到,原来她是换了个身份,心里虽然恼她故意装作不认识,可心下却也不由的一松:“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的雅兴,我叫唐子默,能在这里遇见国际赫赫有名的Gemma Dai小姐,是我的荣幸,不过,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戴梦晨看他刚才还一副气势凌人的样子,突然变得笑容可掬,当下也不多作口舌,伸出手,礼貌的笑一笑:“原来是唐少董,很高兴认识你。”

双手交握,唐子默听她言语轻柔,只是避重就轻,又见她有帮手上前,也不想多做纠缠,绅士的让出道来:“希望你用餐愉快!”

“好样的大东,资料那么全,嘿,我说啊,真不愧是开侦探事务所的。哥们!谢了……”欧晨迫不急待的打开手里的资料袋,望着那厚厚一沓,脸上的笑容丝毫不落的开成了一朵花。当然,这样归功于大东。

“这里面你要查的不要查的我可全给弄齐了啊,别以后三天两头的就让我给你查这个查那个的,本少爷没那么多闲功夫给你搭在调查女人身上。”许呈岽白他一眼,继续晃着他手里的酒。

“装酷吧你!”欧晨也不甘示弱回敬他一眼,继而继续翻动着手里的资料。

“你管我?!先看你的东西吧,这里面可够你惊爆的。”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欧晨的眼睛就像被什么钉住了似的,嘴里不可思议的叫道:“什么?!争取孩子的抚养权?!”

“怎么?你不知道她结过婚?”

“我,我知道!”拉不下这个脸,欧晨还是顶了上去。

“噗……”大东斜睨他一眼,啜一口酒:“那你知道她为什么接受Dien吗?”

“怎么不知道?废话!在美国,我那可是亲眼见证,Dien是怎么照顾她的,有什么为什么,时间长了呗,就有感情了呗?”

“呦,说得好像自己没感情似的,那你还让我查个什么劲儿,还打算帮她做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这叫化真情为崇拜,知道不,人家Dien在我前面遇上她,那叫天意,我服!”

许呈岽看着欧晨那略带些孩子气的样子,不免就笑了,身子探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如果我说,她接受Dien也只是为了争取这个孩子呢?”

话一落,欧晨整个人都怔住了,看着许呈岽的脸,不可思议:“你说什么?是这样吗?”

“看来你对法律还欠缺些认知啊,亏你还是欧司令的孙子!”

“怎么着,当兵的就一定能背齐了法律嘛!什么歪理儿……”欧晨朝他反驳,眼睛满是不屑,可翻了翻那些许呈岽夹带的相关法律的册子,他又不免绿了眼:“先别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看了,那么多,得翻到什么时候?你倒是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他那样儿,许呈岽不免叹了口气,只得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俯身简单明了的给他一一点化起来。

“唐子默?那不是你哥吗!?”末了,欧晨明白怎么回事了,目不转睛的瞪着他:“难怪你的资料这么齐全,原来你就是一完完全全的旁观者。”

许呈岽蹙了蹙眉,对他的话有些不满,可说的却是实情,只是提醒:“你现在赶去华源指不定还来得及,不然……唐子默可也在那里。”

“什么!”惊诧之余,欧晨也是马不停蹄的一路就朝华源奔了去,许呈岽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算了算,他们再怎样龟速这会儿也该吃完了吧……

“Gemma小姐,你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Ada坐在她右边的座置,看她有些异常,不免轻声提醒。

可她这一小小的动作,在刘经理等人看来,却有些不太寻常了,虽说他们点了一堆子招牌菜,可毕竟辣味占多,众人虽然再饿但也能留意到,这一桌子菜里,他们的执行长Gemma Dai小姐,除了几道清淡的菜色,几乎就碰都不去碰那些油腻的辣味的,忌辣,忌酒。

“没关系,我没事,只是你还习惯这些菜吗?”戴梦晨极力掩饰着自己胃里的不适,淡然一笑,倒是对Ada显出几分关心。

“我吗?我在去美国之前,跟姥姥在四川长大。”Ada虽说是混血儿,但吃方面却也能适应。可是她还是发现了戴梦晨刻意掩饰的脸色。不确定的问:“你真的没事吗?”

“Gemma小姐,是不是菜不对胃口?”刘经理听她们这么说,脸上也是极为紧张。

“没,菜很不错,只是……”她有些抱歉的指了指那盘带了辣椒的菜色:“我似乎不是一个合格的湖南人。”

这话一落,众人顿时轻松,言下之意,他们的执行长原来不吃辣啊。可在Ada听来,却是脸色微变:“那你?”

“没关系……”端起一旁的橙汁,说得风淡云轻,微微苍白的脸让人以为是因为辣所引起的不适应。

那橙汁顺着喉咙下去,轻松了许多。不再紧绷的脸上开始舒展开来。

“叮叮……”手机响起,戴梦晨打开一看,欧晨……

“抱歉,我去接个电话……各位慢吃……”没说走,可脚步却急急步出门外,不得不感谢欧晨,他的电话很及时。

“喂……欧……”

“Gamme姐,你在华源吗?”那小子太急,她的话还没说完,那头已经冲了上来。

“你怎么知道?”这小子神通广大,也不能神通成这样,到哪他都能知道。

她诧异。

“噢,我也在啊,刚看到好像是你,所以问一下,吃好了吗?你在几楼?”

总不能这样出现气喘喘的在她面前吧,整得好像自己先知一样,可是心里终归是担心她。所以,欧晨也只能整理了一下自己那颗因为急着跑来而狂跳不止的小心脏。大厅里三三两两形色自如的走着些人,一切风平浪静,听她的声音也平静无波,说明终归还是没出个什么事。

“我在,三楼。”她喃喃的出口,抬了抬手,人向大厅走去。

“好,我来找你。”没说没吃好,嗯,还是去看看情况。挂了电话,欧晨就朝正停着的电梯内走去。

唐子默早早的离了席,下楼静静的坐在大厅的一个角落,一手捏着下巴,一手搓揉着眉心,眼时不时在朝下楼的方向瞅瞅,此刻,除了她,他谁都不会在意。

挂了电话,刚走了几步,胃里腾出一股子灼热,刀绞似的翻腾,戴梦晨的脚步也不由得软了下去。

欧晨一出电梯拐入走廊就看见了面色铁青泛白,一头冷汗,努力的扶着墙,人却不停的向下滑的戴梦晨,大叫一声:“Gamme姐!”

戴梦晨只觉得突然间所有的意识都开始涣散,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一种虚脱无力。努力想说些什么,可嘴角却终是动了动,挤出两个字:欧……晨……

“Ada,这里交给你了,我带她去医院!”

Ada终是不放心的走了出来。可一出门就看见欧晨一把捞着虚软的戴梦晨就要走,忙奔了过来。欧晨也来不及细说,便抱着戴梦晨向电梯冲去,幸好Ada及时的帮忙,关门的刹那,他不忘粗略的交待她。

“没事的,你好好的照顾她。”

幸好没有通知Dien,这飞机,估计是坐不成了……Ada心里小小的叹道,不然,以Dien的性格,接不到她,自己肯定就飞过来了。

“让开让开……”她一定很疼,汗透过衣衫湿了他的袖他的手,欧晨的整个衬衣都透了开来,脑子里不停的在喊: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心里的慌乱,伴着吼声,让整个大厅的人纷纷侧目。唐子默也一样,当他看清楚他抱着的那个人就是戴梦晨的时候,人,已经似箭一样的冲了上去。

“她怎么了?”他急切的问,目光在触及她面颊的时候,突然失措。

“欧晨!这是Gamme的随身物品。钥匙在里面。”Ada从另一部电梯里追了出来。

欧晨停了停,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目光警惕:“你是谁?”

“我是她老公!”唐子默见他抱着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一个扒拉就把她往自己怀里揽。

欧晨死不撒手!

“她有没有老公,我清楚!我是她弟!你让开。”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了,唐子默,早在你注销了她户口的那一刻,你们就已经没有关系了。

“你慌成这样子,你认为你能抱多远吗?!”他不跟他争辩,因为他怀里的人已经疼到快失去意识而无法睁开眼睛。

而他的话,也让欧晨不得不承认,因为太过紧张,自己确实没有足够的底气能保证能抱她多远,她不沉,可他却先失了太多力量来害怕和担心。

唐子默见他不答,手上一用力,便把她勾住自己的怀里,看着她发白的唇色,目光幽怨:“你去开车。”

此刻,方才还一脸警惕的欧晨也顾不上许多,因为自己匆匆赶来,来不及开自己的车,只得出了门去找戴梦晨的车。

车到了门口,欧晨开门的功夫,唐子默丢出一串钥匙:“你去开我的车!”

“不行!”欧晨想要反驳,却见他不知什么时候拨下了车钥匙,将它攥在手里,明晃晃的昭示着自己的主动权。

人已经进了驾驶室,看来硬抢是不可能,欧晨恨恨的问:“在哪?”

“自己找!”一个油门,急驰而去,他的话还停留在空气里,欧晨嘴里不禁大骂:“靠!”

“这是急性胃炎,患者可能是吃了太多辛辣的食物,加上又受了些寒气侵袭,所以伤了脾胃。我们暂时给她输些缓和作用的药品,这里开了些平胃散,等患者缓和些的时候,给她吃些……”

医生在检查完后,给了一个答复,站在一旁的唐子默,注视着那逐渐缓和的脸,心里的疙瘩却怎么也无法平复,差一点,差一点,他几乎就以为,她会这样疼死过去,心里从未有过的恐惧,那种失而复得又即将失去的恐惧。那样急那样重,如万刀剐心。

“那她现在怎么样?为什么还闭着眼睛?”欧晨刚好赶得及在医生离开前堵住他。

“你是谁?”

“我是她弟。”

“喔,她现在就是有些虚脱无力,刚出过些汗,可能要换件衣裳,对了,可以的话,给她弄一碗可以温胃的粥。清淡点都行。”

“好,我知道了。”

听完医生的吩附,他又飞也似的来到她床前,心口还在剧烈的起伏,望了眼一旁的唐子默,见他看着戴梦晨一副凝神关注的样子,不免打量起来。

“你看够了吗?!”他没抬眼,语气里透着不悦:“戴梦晨没有弟弟!我比谁都清楚。”

“可她也没有老公,这,你也比我更清楚。”欧晨嘴角透出一丝讥笑,望着唐子默的眼,满是挑衅。

这话再次戳中了唐子默的痛处,他阴冷的瞥了一眼,双眸里透着丝丝寒意,气氛顿时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唐子默的言语里已经略微有些沙哑,眼眸生冷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对方话里隐含的那层深义,让他心里有种不可名状的疼痛。

“还不明白吗?唐子默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的户藉是被你亲手签字注销的!不是吗?一年报失踪,三年报注销。你就是这样对待一心爱你的一如既往子吗?诈死?既然你那么迫不急待的甩了她,现在倒一副很关心的样子?你不觉得假吗?需不需要我提醒一下你!从你销毁她户藉的那一记得起,她就不再是你的妻子,而你也已经彻底失去了丈夫的这个资格了吧?唐先生……噢,应该叫,唐少董!”欧晨戏谑的眼里,带着一丝凉薄,那抹强烈的讥刺,让唐子默的双手不觉的攥紧,指骨隐隐泛出一抹苍白的颜色。

“你从哪里听来的!”不可不论,欧晨说的没有错,从唐子默注销掉戴梦晨户口身份的那一记得起,他们之间的婚姻就已经结束了。虽然就现在的状况来看,当初的仓促,显然不合情理,可却是不争的事实。

唐子默从来没有感觉到这般窒息的是,无论他再怎么想去补救,原来,一切,都已经无事无补。显然,眼前的这男人已经知道了,那么戴梦晨就未必没有查到。

“怎么?说到这份上了,唐少董,你还要坚持守在这里吗?”

欧晨满脸的讥诮,盯着唐子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他默不作声,双眼如潭般,透过病房门上的那扇小小的玻璃扫在戴梦晨此刻沉寂的脸上。那剧烈的疼痛过后,她累极的睡着了,安静的脸上,渐渐褪却的苍白,在她那精致的脸上已经所显无几,反而那因汗水**而花掉了妆容,让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心疼。

“欧晨!Gemma现在还好吗?”Ada匆匆赶来,手里还提着几个精致的小袋。

“医生说是急性胃炎,现在稳下来了,”他睨了一眼她手里的袋子,又指了指:“这是给她的衣服?”

“车子让你开来了,所以,没办法回去,我只能就近在商场直接挑了一套来,她醒来的时候,用得着。”她笑了笑,突然奇怪的看着躇在门口的二位:“你们怎么都在门口站着?不进去吗?”

“嗯,刚跟医生谈论了下,这不正进去呢,就被你叫住了。”

说完,他一派绅士的推开了门,看着随后而来的唐子默,虽然皱了皱眉,但终归是在病房,也不想与他多做理论,总之,一切等戴梦晨醒来,愿不愿意他留,还是由她决定。

“Gemma姐,你醒了。”

首先发现她醒的是欧晨,她刚抖动睫毛,就听见他那欢喜又聒噪的声音,皱了皱眉,却是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

目光一落上指针的位置,整个人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弹了起来,眼睛恰好落在一旁沙发内的二人身上,“唐子默?!”

惊讶刚出口,那道身影,已经立了起来,隔了小小的距离,但唐子默的目光却在触及她的那一刻,有些许的荡漾:“要不要喝点粥?”

她看着他,怔了怔,略微迟疑的点了点头,露出一丝招牌笑容:“谢谢关心,欧晨可以去。”

她在拒绝,他刚要迈出的脚步尴尬得只能收了回来,转过头,瞥过欧晨一脸小人得志的笑脸,迎上的是戴梦晨清冷的抱歉的笑容。

指针,指在十一点,距离飞机起飞的时间,不超过三小时。

无论怎么一遍遍的对自己千思万嘱,戴梦晨终还是将一件重要的东西落在了办公室,无奈只好劳烦让Ada开车跑一趟公司,换好装出来的时候,欧晨还没有回来,唐子默安静得就像一尊雕塑她没有开口,视如如空气般不存在,他也不走,静静的坐在沙发里,手里捏着一本杂志,眼神却丝毫没有落在上面,而是眼含笑意的看着她收拾,整理,犹如在欣赏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Gemma小姐,现在看起来有精神多了,怎么,有约会?”

看她似乎是收拾得差不好几了,他淡淡的笑。

“喔?你怎么还在?”戴梦晨抬了抬眼,故作诧异的淡撇了一句。

唐子默的眼神一黯,显然被她的刻意忽略有些恼,却还是挤着一丝勉强,站了起来。

灯暗了下来,许是查房的医生由外调下了。只留下一角微弱的光,将一室的暗化开许多。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走廊里偶尔传来的细微脚步声,稀稀廖廖,其次就只能听到各自的心跳。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暗流,直直的要将二人淹没。

“戴梦晨,你难道不想给我一个解释吗?”他收起方才那玩味的戏谑,她言语里的不在乎透着一丝凉薄,让他狂躁的心里又添了几笔冷,生如刀割。

对上他的眸,犹如坠入一片深海,隐隐的,那是伤感么?这是怎样的一个唐子默?让她感觉仿佛背弃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心里腾起一丝酸,戴梦晨怔了怔身体,站了起来,脚上,换好的高跟鞋,踏在地钻上,一声一声,清清冷冷。

“你想听什么样的解释?以什么身份?什么资格?或者……换种方式,质问?”

窗外,墨色茫茫,斑斓的灯火,辉煌鲜明却无比寂静。

唐子默深吸了一口气,她终于能跟自己好好谈一谈了,不是吗?可为什么,那声音里透出的感觉,又让他有些不安:“梦晨,你还爱我吗?”

话一出口,彼此均是一怔,戴梦晨没有想到,他突然转变,换了这样的方式来问自己,心里顿时溢出一丝乱,没有回答。

他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夕日那活泼跳跃的影子,突然在光线中显得单薄了许多。她那样安静,自己的心却因为一时失口的话而狂乱不止。

回答我……

梦晨

回答我……

目光如炬,落在那笔直而背立的倩影上,渐渐深邃成海。

“有必要吗?唐子默!答于不答,对你我而言,早已没有了任何意义,换个话题吧!”

良久,她的声音缓缓流出。如此刻的月,轻柔却凭地生出一丝凉。

已经没有意义了么?他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微微扬起,原来如此:“合同的事?是你的意思还是我妈?”

“这个,我不能回答你,许董有没有什么想法,我不知道,也不了解,关于上次洽淡没有签订一事,是我与许董共同商议的结果,也是为了能让双方能就此事有进一步的了解和准备。希望唐少董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自己去问许董。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

她正色的看着他,一副秉公而断的神情,让彼此顿时疏离开来。

意思已经传达得很明确,他也不必多做纠缠,已然明白,上次为什么母亲急着以忘带文件的借口来阻止自己,原来,是因为戴梦晨。

“当年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离开?丢下孩子,和别人一走了之?那个人是谁?Dien?我的好朋友、铁哥们——苏璨?”

终是忍不住,一连串的问题,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开始,就不停的萦绕着他。扳过她的身子,直视着她,犀利的双眸,似乎不想让她有一丝躲闪。

然而,她却出乎意料的,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直直的盯上他的眼,脸上的浅浅笑意:“你是这样认为的么?你不是应该比我更了解其中的奥秘的么?唐子默,今时今日,你是别人的未婚夫,而我也将是他人的未婚妻,说这些,不嫌多余,不嫌晚么?”

收了眼,她扒开他的手,脸上恢复几许冷漠,抬脚就朝一旁走去。

“回答我!”他站在原地,语气骤冷。

“抱歉,我还有事,赶时间。”一手拽起包,言语俱是冷漠,一闪身,人已朝门口走去,这里,那人,那语气,她笑,却一刻也不想多呆,一句也不想多谈。

她要走!

唐子默猛然转身,一个箭步,拉了她的左手:“你要去哪?刚入的院,病还没好。”

“放开我,唐少董,请你尊重我个人的人身自由。”她一字一句,平静却又声声顿挫。

“不放!戴梦晨,你非要把彼此变得那么生份才甘心吗?”

“是!我再说一遍,我赶时间,放手!”

“好,你赶时间是吗?……去哪!我跟你一起,走!”眼里闪过一丝狠戾,靠近了她,不带一丝犹豫的朝门外走去。

绕是再挣扎也是抵不过男人的大力,只觉得手腕被他锢得生疼,心里揪起一阵抽搐。

“唐子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戴梦晨,你什么时候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我什么意思!”

他语气里的狠绝,不带一丝余地,径直的拉她到自己车前,戴梦晨的眼里突然有些润意。这样的唐子默,凶得不可理喻,可举止行为却又让她感觉到他的愤怒,仿佛只是因为还在乎,在乎她吗?她自嘲。

唐子默似乎感觉到异样,打开门的手顿在那里,转身,迎上她眸光闪动的眼,她的肩轻轻颤动,他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有些用力过重,被他拽着的腕竟然青红起来。

心里猛然一揪,目光也随即黯了许多:“抱歉,弄疼你了!”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只是少了几分凶狠。放了她的手,将门打开来。

“如果你想要听,我告诉你,”她静静的盯着手腕处,淡淡开口:“五年前的唐子默,已经死了,戴梦晨也一样,站在你眼前的是Gemma Dai,Dien是我的恩人、朋友、恋人,而你与我,只是唐氏和兰朵的合作伙伴关系,唐少董,我这样,够明确,够简捷吗?”

远远的,红色跑车开了过来,停在几米开外,Ada下了车,却没有直接过来,而是远远的看着,仿佛在等,戴梦晨揉了揉手腕,转身便朝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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