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宜北看她兀自困惑的样子,不知怎么忽然有点想笑,等反应过来时,他的嘴角已经弯了起来,拓跋宜北一下子僵住,眼神有些悠远,他有多久没笑过了,今日怎么会因为这个女子无意的举动而笑了起来。
相宜没注意到他的表情,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原因来,便只能归结为有些人天生就让人眼熟,没必要去探究。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弄清楚自己在哪,还有帝少卿在哪。
“这位大叔,是你救了我吗?”相宜客气的问。
大叔?拓跋宜北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叫他,感觉怪怪的,对上相宜澄澈的眼神,他迟疑的点了点头,虽然自己开始想杀她,不过最终还是救了她。
“那相宜在此谢过大叔的救命之恩了,不过大叔救我时有没有看见一个男子,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嗯……还有长得很俊,就跟大叔一样俊美。”相宜认真的形容着帝少卿的样子,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拓跋宜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看到,看她露出失望的神色,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不忍的情绪,反常的问道:“那个男子对你很重要吗?”
“他是我相公,我们一起掉进了河里。”相宜回答,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祈求的看着拓跋宜北:“大叔,虽然有些得寸进尺,不过可不可以请你帮忙派人到救起我的那条河帮我四处找找?”
“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此时我们已经离那儿很远了,再过不久我们就要到都城了。”拓跋宜北解释道。
“都城?”相宜瞪大眼睛,有些颤抖的指着外面,不敢置信道:“你是说这里是北原国?”
拓跋宜北闻言诧异道:“你不是北原国的人?”
“不是。”相宜呆滞的回了一句,不行,她要回南临去,她相信帝少卿一定看到了他们被分开时她的唇语,他没事的话一定会在京城等着她的,所以她要尽快回到京城。
“大叔,可以让马车停下吗?”相宜看着拓跋宜北。
“秋白,停车!”拓跋宜北对着马车外道,闻言秋白稳稳地将马车停在了路边。
“谢谢你,大叔,不过我不能跟你们去都城,我还要回南临国去,你的救命之恩他日相宜一定会报答的。”说完相宜便想要下车,可还没站起来就一个踉跄摔倒在了马车里,拓跋宜北忙接住,皱了皱眉,对她这么不顾惜自己身体的行为很不满,冷声道:“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如何回得了南临!你先把身体养好,到时候我会派人送你回去。”
秋白在车外听到摄政王这么贴心的话差点吓得从马车上掉下来,看了看天,奇怪,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啊!
相宜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确实是自己太心急了,看来只能晚些时候回去了。
见相宜安静下来,拓跋宜北的神色才稍缓,对车外的秋白道:“启程吧!”
当马车再行驶起来的时候,拓跋宜北才认真的打量起相宜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否定这个女子是自己的女儿,半晌他才问道:“你是南临的人?你的家人也都在南临吗?”
相宜抬起头,美丽澄澈的眼睛看着他,点了点头。
这双眼睛很像记忆中的一个人,拓跋宜北闭上眼睛便出现了那个总是用着这样一双眼睛深情的注视着他的女子,可是她在哪?慢慢抚上自己微痛的胸口,嘴微张,轻轻的吐出了一句“裳儿”。
相宜听着这似有若无的声音,怀疑自己是幻听了,不然怎么会觉得他是在叫娘亲的名字呢?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母亲的名字吗?”拓跋宜北只想问清楚她与自己到底有没有关系。
相宜迟疑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打听娘亲的名字,不过他救了她,只是这样一个问题她也不好不回答,倒不如借用一下舅舅的身份,让他将自己送到丞相府去,也不用再麻烦他了。所以相宜只想了一会便道:“我娘亲叫原裳,是原丞相的妹妹。”
拓跋宜北的脑袋轰的炸开了,“我娘亲叫原裳”,“我娘亲叫原裳”……这句话不停的在他脑海里重复。他突然记起了一些往昔的片段,那时他出使南临,在南临京城一家酒楼里大醉了一场,他模模糊糊记得那晚有一个女子把他扶回了客栈,她将自己放到床上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她,那个女子好像就是裳儿,他把她拽到床上,翻身便压住了她,最后与她云雨了一番。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只看到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便苦笑自己竟然做起了春梦来,对象还是裳儿,看来自己是真的爱上她了。可掀开被子之后,看着床上那抹刺红的处子血时,他愣住了,竟然不是梦,难道自己竟然把别的女子当成了裳儿吗?裳儿还在北原国,自然不可能会是她!想到自己竟然背叛了裳儿,他便不愿意再去深究,后来他就把这事忘在了脑后。现在想来,那个女子竟然真的是裳儿,她真的跟着自己去了南临,而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拓跋宜北痛苦的闭上眼睛,有些往事在脑海里回放,他生在北原的第一大世家拓跋家,北原与其他几国不同,这里是世家贵族当权,皇上的权利反而小了许多,而他们拓跋家的地位更是其他世家不可企及的,也正因为这样,他的姐姐拓跋芷汀嫁给了当时的皇上,成了北原国的皇后。大家都以为皇上有多么宠他的姐姐,皇上也是那么表现的,可是后来就在姐姐怀孕的时候,皇上却提出姐姐有通敌叛国之心,她腹中的孩子也不是他的,然后集合了其他所有世家的力量围杀拓跋家。当时他冲进宫去想要救姐姐出来,却发现姐姐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脸更是被划得面目全非,而他那未出世的小侄儿也化为了一滩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