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银针一根根拔下,她将小瓷瓶交给晚秋,道:“这里面是救心丸,以后再犯病的时候,给夫人服一颗,可以稍微缓解病情。”
“是、是。”晚秋还有些难以置信,但是瞧她刚才施针的手法那么熟练而迅速,也不像有假,便将药收了起来。
二人刚说完话,段夫人便有了动静,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我这是……”自己刚刚似乎又犯病了,可是睁开眼睛却在大门口,这令段夫人很是疑惑。
“涵儿!”段逸凡见她醒了,既高兴又难以置信,连忙上前拥住了她,“涵儿,你没事了吗?真的没事了吗?”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以往犯病从来没有这么快醒来过,而且看起来精神似乎也比以往醒来时好得多,难道这当真是因为孟雪轻的医术?她当真拥有高超的医术,能够救夫人的性命?
“相公,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感觉还不错。”段夫人回以温柔的笑容,柔声安抚他,但是心中的疑惑却还没有解开,“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雪轻救了您。”晚秋连忙回答,高兴的道:“刚刚雪轻好厉害,就好像变戏法一样,三两下就为夫人施了针,还给夫人吃了救心丸,所以夫人才会这么快好起来。”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扬了扬手里的小瓷瓶,一想起刚才眼花缭乱的一幕,她便雀跃不已,而且夫人似乎也能得救了,她现在别提多高兴了。
段夫人惊讶不已,难以置信的看向雪轻,“真的吗?雪轻,是你救了我?”
雪轻不答,只淡淡道:“夫人对我很好,就当是报答夫人的恩情吧,后会无期。”
说罢,她转身便走,她这一走就没打算再与他们见面,就算以后在路上巧遇,她也会将他们视为陌生人。
后会无期,她这么说就表示不会再跟他们见面了,段夫人只觉心中发凉,自己的性命明明是雪轻所救,难道自己当真要眼睁睁看着她独自离开吗?
“雪轻!等一等,你先别走啊!”段夫人连忙唤她,一边抓了抓晚秋的袖子,让她去拦下雪轻,一边回头紧揪着自己丈夫衣袖,着急的请求道:“相公,你就让雪轻留下吧,不管她做了什么,可她刚刚救了我的命啊,难道这还不足以抵消她犯的错吗?”
段逸凡看向雪轻,她此刻正被晚秋牢牢的抓住手腕,虽然是脱不开身的状态,却是一副去意已决的模样。
“夫人,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段逸凡莫可奈何,不禁为难的叹了一口气。
他刚刚也在场,虽然之前是怎么回事没看到,但夫人的确是在孟雪轻的治疗下获救了,他也知道应该留下她,可是……
想起刚才在大厅时,他那样骂她,赶她走,她也放下狠话绝不会再踏入他段家门,如今她人已踏出段家大门,而他也放下狠话绝不会让她进门,事情闹成这样,他现在哪儿还有脸反悔让她留下?
“相公!就当我求你了,雪轻的过错就让我来担,你就让她留下吧!”段夫人紧紧抓住段逸凡的衣袖,急急恳求。
先前因为雪轻孤苦无依,无法放任她孤身离开,现在则是因为感恩,若不是雪轻出手相救,说不定她刚刚就那么去了,眼看着救命恩人要被自己的丈夫赶走,她如何能坐视不管?
“段夫人,你不必为我求情,我并没有要回段家的意思。”雪轻听不下去了,她是自己也有意愿要离开段家,所以才走得这么干脆,现在段夫人这样一直求段逸凡留下她,就好像她当真多希望留下一样,她可不想有这种误会。
“那个……雪轻……咳!”段逸凡以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清了清嗓子,道:“刚才是我话说重了,我跟你赔礼,这里是大门口,在这里拉拉扯扯不好看,我们还是到府中再谈吧!”
“呵!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只要我踏出你段府大门,就绝不会再回去,你也说过就算我是天王老子也不会让我进门,现在却让我进府去谈,怎么?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忘记自己说的话,难不成段公子有健忘症,也要我为你扎几针?”雪轻勾唇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笑得冰冷,满是嘲讽与轻蔑。
被戳中痛处,段逸凡脸色有些难看,“我……”
“真不巧,我孟雪轻看诊是要挑病人的,你段公子身骄肉贵,我这个粗野丫头不敢妄作诊断。”不等段逸凡说下去,雪轻便抢先发话了,完全没有半点儿要踏入段府的意思。
他堂堂段家家主,虽然的确是他有求于人,但被个小丫头片子这样说,段逸凡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心中也不禁有些恼火。
“我刚才话说得是重了些,你生气也是理所当然,但你一定要用这副态度,说这么难听的话吗?”想他段逸凡什么人没见过,但胆敢这么对他的人,还真没几个,这小丫头也太不知好歹了!
“难听?这就叫难听话呀?哈,那段公子叫我‘滚’的话就不难听了?”雪轻唇角带着嘲意的勾了勾,眼眸微转,脸色一变,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啊!我忘了,段公子有健忘症的,已经不记得之前说过的话了。”
说罢,她抬眸看向脸色更显难看的段逸凡,眼眸微眯,笑嘻嘻的接着道:“不过,我的记性很好,自己说过跟听过的话,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的笑容很灿烂,若是不说话,根本看不出她是在生气,但那带着明显怒意的冷言冷语,赔上如此灿烂的笑容,这种不形于色的愤怒,反而更加令人背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