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大赛如火如荼进行着,这一次,将是蒙疆联合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和议会两位议长首次出席并主持的大会,孙夫人想不到蒙疆年轻人有如此的创造力,更想不到这会将蒙疆实业推向一个新的高潮,如今蒙疆这片神奇之地,已成为中华大地最具活力的地方,在南方热血青年眼中,和延安边区共称为北方两大圣地,政治圣地和经济圣地,这几乎将南方有想法的年轻人一抽而空。
小蒋心忧看着这一切,来张恒一年多,从一开始的意气风发,到现在束手无策,他有些心灰意冷,连叶静怡开始混日子,再也不提供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他也没放在心上。
往返重庆、张恒数次,他深深感激到重庆的僵化和固执,他提出,老师认可的很多东西到了父亲那里,要么行不通,要么一夜之间就变卦了,问老师,老师默然不答,几次以后,他开始明白什么叫身在江湖身不由己,稍有风吹草动,便有无数人跳出来施加压力,尤以自家那些亲戚为首。
“建丰啊,自赵子悟死后,赵子赟从不和任何势力谈条件,这一点你要向他学,一定要建立你自己的圈子。”每每想到吴稚晖这◇,句话,小蒋就苦笑,他不是赵子赟,虽然老师也和父亲说了,给了他不少资源,让他建立自己的圈子,但手头上还是没有让人不得不屈服的权利,建立圈子容易,可让圈子里的人掌握大权,那比登天还难。
以前是想着要把赵子赟拉回党国的怀抱,或者是找到其弱点,一举将他击败,现在看来,这两种想法都不现实了,恐怕唯一的出路是合作。至于张恒和延安的关系,小蒋却不是太担心,他认为张恒崛起,其实已经制衡了延安。
自家二姨出乎意料主政蒙疆,让他看到一种可能,只要条件合适,赵子赟会和重庆合作的,他将这种想法和吴稚晖说过,换来的是吴稚晖的长叹。
老师为何长叹,他不清楚,他是不知道吴稚晖清楚看到一点,赵子赟和他年岁相当,如果重庆让步,以换取赵子赟的支持,最终的结果就是牺牲掉小蒋,有生之年,恐怕再无入主中央机会。
有这种想法,他急需和赵子赟认真谈谈,只是现在很不凑巧,陈娇儿要生,多数时候都在医院,这一点其实他很不理解的,做大事者,怎么如此关注儿女私情?
叶静怡不配合,他不得不时不时去孙夫人那里,借口探望,其实也有从二姨嘴里了解赵子赟的一些想法的意思,不过现在的孙夫人他也有些看不懂了,上次旁敲侧击的问孙夫人万一赵子赟战后发动内战,孙夫人作何打算时,换来的也是深深一瞥,让他心头发慌。
抬头猛然瞅见吴宗申在伸着脖子往门外看,轻轻哼了声,不过吴宗申这个动作也说明叶静怡出现了,上次事件后,叶静怡居然从这里搬走,在隔壁小房间办公,让他有些丢面子。
收起思绪,小蒋走到门口,余光一瞥,果然,叶静怡的办公室开着。
他走了进去,“静怡同志,赵夫人何时生?我是不好去医院看她的,回头你帮我带些礼物给她。”
叶静怡正在收拾桌子,闻言也没抬头:“拿来。”
小蒋一呆:“我还没想好送什么合适,不如你给我一个建议?”
“我没有,你自己看着办。”
小蒋无奈,反身走到门口,想了想道:“静怡同志,我提醒你,你还是重庆派驻张恒的特派员,你我的矛盾,不要影响工作。”
叶静怡等他离开,呆坐几分钟,起身关门离开,走出省府大楼,有些迷茫,小蒋的话是不错的,除非自己不干这个职务,可不干,又有什么理由留在张恒?二哥二姐虽然说了有事情给她做,那家里怎么交代?叔父和父亲可是都认为她认哥哥姐姐不过是权宜之计。
心又有些烦躁起来,四处张望一眼,发现自己除了二哥二姐那里,居然没地可去!看着街上熙熙融融的人,犹豫半响,她沿着大街朝北而去。
宋思雨正伏案疾书,她既要将这些天孙夫人各种事宜记录在案,为孙夫人在创新大会上的讲话准备材料,还得将整个创新大会的情况做汇总说明,提供给延安,真是忙得有些焦头烂额。
门口闪动人影,她抬头一看,见是叶静怡,微微摇头。
“我来为我那天的话向你道歉,你是姐姐,别在意妹妹的胡说八道。”
宋思雨倒是有些诧异了,看着她好一会:“这可不像你,你是不是有事?”
“我,那个……”看着宋思雨桌上都是纸张文件,叶静怡有些不好开口。
“看来你也是没地方可去,才来找我的吧?”
“我有地方……”叶静怡硬气的说了句,便低下头:“是。”
放下手中的笔,宋思雨双手交叉,撑在桌面上:“坐吧,既然来了,我就陪你说说。”
犹豫着坐到桌子对面,宋思雨起身从背后给她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透过腾腾雾气,她看到叶静怡脸上已经没有往日的神采,有些……,有些颓废。
“你是不是有种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感觉?”
叶静怡抬头看着她:“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宋思雨愣了下,随即明白她问的问题,摇摇头:“不明显,我仅仅是从你对我的态度和说话方式上有所感觉,当然,就你现在的状态,很容易让人察觉。”
“我现在的状态和我心事无关。”
宋思雨笑笑:“我明白,可别人不知道你是因为其他原因。”
“你明白?”叶静怡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其实你这种状态我曾经也有过,只是没你这么无助罢了。”
“你也有过?我不信。”
宋思雨望着桌上的杯子,良久道:“你应该知道我不少事,我来张恒,早期和你做的事情是不一样的,不过后来,我们做的很相似,我们和他的关系,也不是一直都顺利,这中间也有冲突,并且牵扯到我自己。”
“这个我知道,否则你也不会去在重庆。”
宋思雨摇摇头:“那是后面我自己的事,我说的是以前,具体事情不好跟你说,我说说那时我的感觉吧。”
“……很多传递回去的消息,有些石沉大海,有些因为我的原因,被人认为是主观臆断,是替他在说话……”说着,宋思雨看着她:“你有没有觉得,他和娇儿是愿意合作的,而且对合作抱有很大的热情,尽可能的满足提出的要求。”
“是的,正因为如此,反而会让人心里不踏实。”
宋思雨笑了:“这就是人心,有些时候,太清楚的事情,毫无利益的事情,往往会让当局者产生怀疑的念头,我对他其实一开始信任度很低的,总觉得有什么陷阱等着,也正是这种心思,在我有较大转变后,反而引起自己人的猜忌。作为直接的联系人,加上我特别事务处的身份,和一些流言,那段时间,我真不知该如何做。”
叶静怡静静听着,确实,宋思雨说的,和她有很大相似之处,“那你怎么改变这一切的?”
“改变?”宋思雨摇头:“以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改变?你和我都只是联络人,并没有权利决定什么,我很庆幸的是我们的领导者,很快就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大局为重,国家兴亡为重,在这个前提下,蒙疆所有一切都能解释,我们周副主席说过一句话,他说他和娇儿,也许搭台不一定能成,但绝不会拆台,事关这场战争胜败,他们会做出一切可能的让步。”
“静怡。”宋思雨看着她:“重庆和延安不同之处在于对待蒙疆的态度,延安是把这里当做一个真正的合作者来看待,并愿意共同为今后的道路做出适应和改变,而重庆是把蒙疆当做未来潜在的敌人,他们通过你,不是要找寻合作之路,而是找寻蒙疆的弱点,找到他们可以战胜蒙疆的方法。”
叶静怡沉默,好一会道:“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但重庆仍然有人愿意合作的。”
“我也相信有,但你想过没有,缺少一种合作的氛围,是难以影响更多人的。”见叶静怡没有太明白,她举例道:“张恒城很干净,民众会将垃圾丢到指定的地点,在街上,也没有人乱扔,这不仅仅是制度,而且还是一种氛围,外地来张恒的人,见到这么干净的街道,他怎么忍心乱丢东西呢?相反,如果没有这种氛围,哪怕有制度,也会有人乱扔的,一种氛围,是可以改变人的行为和思想的,来过张恒的人,回去后,也许慢慢就会有不乱扔垃圾的习惯。”
“你的意思是,改变也需要一种大势?”
“是的,简单说,张恒和延安的合作,仅凭他和娇儿愿意,也是不行的,他们周围的人,首先赞同合作,这就为一些问题的解决提供了条件,反之也是如此,我们在张恒的很多人,从抵触不接受、不相信,慢慢也和我一样,这与张恒愿意和我们合作的氛围是分不开的,而我们,也再开始转变一些想法,并且,也让张恒看到了我们的努力。”
“比如…..”
“比如军事上的,你应该知道,我们和蒙疆战区在共同对付日本人上,合作非常好,这在其他战区是看不到的。”
“这是有共同的敌人和利益,有没有你们主动改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