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妆艳容,那特意勾画出来的丹凤眼阴冷一瞥,红唇轻动:“怎么敢?”
“好了,是不是该让朕去瞧瞧朕的女儿了。”雪轩负手立于一旁,明黄蛟龙朝袍忽觉得让人不可侵犯。
冰蓉急忙欠身:“臣妾失仪了。”
她这么一来,反道成是我不识大体了。
我轻瞥过她,不再纠缠下去,只顾与雪轩道:“公主正熟睡呢,皇上可待轻点。”
“嗯。”雪轩点头,轻步迈进暖阁,我正要随着跟去,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
回首,望向被人拉住的手臂,纤指葱嫩,指上艳红蔻丹,妖冶而森冷。
我飞眸轻瞥,望向冰蓉,不解其意。
她却傲然朝我浅笑:“我看妹妹照顾公主该是累了。”说着,放下手,若有深意地朝我一笑,从我身前走过。
我不知她其意,只觉得这股森寒异常幽冷,缃色纱袍轻曳于地,于我面前一晃而过,散开一股怪异的奇香,却让我皱眉晕眩,直到雪轩在内唤我们时,才摇头清醒,速速走进暖阁。
夏夜,雕花木窗前,晚风夹杂着星光月华缓缓带进。
雪轩负手立于窗前,仰首于天,明黄蛟龙朝袍被衬托着遗世独立,突然轻缓开口:“这几日事情太多,一直耽搁着一件事。”
冰蓉灵巧一想,走上前一步开口:“是公主的封号吗?皇上准备给公主取什么名?”
雪轩顿了顿,道:“行云有影月含羞……”
未等他说完,突然回起那股奇香,心头传来阵阵恶心,心口堵闷,眼前一片昏暗,身子支撑不住,手扶帘柱,摇摇欲坠而下。
“宛若,怎么了!”
雪轩猝然走到我身旁,眼前昏黑一片,依稀明黄的身影倏地走到我身旁扶着我,而不远处,那么缃色的身影,浓妆艳影,唇边的那抹笑,妖冶恣意。
“皇上,臣妾……好难受……”
“快传太医!”雪轩打横将我抱起,抱于床上,焦心地问:“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哪不舒服?”
“臣妾……”难受地喘着气,额角的细汗濡湿刘海,胸口闷热地天旋地转。
却听到冰蓉突然回答:“皇上,怕是妹妹近日操劳过度了吧。”
极力地微睁开眼,视线聚集向冰蓉,濡湿的双睫微微颤抖,怕的是故伎重演雪贵嫔那场戏。
双手紧抓着胸口,指尖的疼痛已丝毫没有感觉,到底是我疏忽了。
须臾间,太医匆匆赶来,为我诊脉,手紧握成一团根本无法放松下来,还是雪轩握着我的手,努力地使我渐渐放松。
我眯眼捕捉着太医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盯紧着答案从他的唇齿间吞出。
那个‘疯’字,绝不能让他说出来!
蓦地,我再次握紧拳头,收回手,太医一诧。
“臣妾没事!不用再诊了。”极力地平稳气息,忍着胸口千涌万翻的难受,笃定道。
“宛若……”
雪轩不解地看着我,正时,太医收起手,悠然站起来俯身道:“恭喜皇上,宁妃娘娘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我蓦地一惊,紧握着的双手渐渐松开,方才的难受顿时消退,却让我置于迷茫间。
雪轩豁然欣喜:“太好了!宛若,我们又有孩子了。”
“孩子……”细汗从刘海沿下,我微弱轻吟,却不禁浅笑,心间是从未有过的幸福四溢蔓延。恍若如梦般,不敢置信。孩子,我和雪轩真正的孩子。
烛光微弱处,流光四溢,端前,那抹缃色的纤影,那抹若有深意的冷笑。浑身森寒未去。
我回过神问太医:“方才我是怎么了?”
太医作揖正要答,突然又顿住,抬鼻轻嗅,只问:“这里是否焚了什么香料?”
“并未有。”我答。
“可能是臣妾身上的香?”冰蓉突然脱口承认:“前些日子,波斯国进贡了一些奇香,皇上赏臣妾的。”
“回皇上,这香料定是掺了麝香,此香乃是孕妇的禁忌,娘娘定是方才闻了才会有如此大的反映。”太医不紧不慢道。
雪轩听后转头,严谨道:“传令下去,将波斯国进贡的香料一概收回扔出宫外,近段时间,宫中不准这类香料。”
冰蓉看了雪轩一眼,低头道:“是。”
话落,雪轩回首,握紧我的手,柔和道:“记得了,一定要小心。“
双颊飞霞,是浓重的幸福,我巧笑嫣然,颔首低头:“是,臣妾记着了。”
手掌悄悄抚上小腹,有个生命在慢慢地长大,是我和雪轩的孩子,真的孩子。
“皇上,既然妹妹现在有孕在身,不便再带小公主了,不如把小公主交给臣妾一段时间。”冰蓉上前一步,突然提起小公主的事。
雪轩自是点头同意:“好,是该由你来带了。”
“皇上……”我正要开口,却被雪轩捂住嘴:“听话,你现在自己都照顾不过来,怎么去照顾她,小公主就由蓉妃带吧,你不用操心的。”随后,雪轩凑近我的耳旁,温情呢喃:“你和朕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我低头菀尔,过后,双睫轻展,望向冰蓉,那樱唇扯动的妖冶,让人不得不陡然生寒。
从她一开始对我说过的那句话,还有那香,更是那唇边的一抹森冷……
到底是我看错了她的计划,还是另有阴谋……
雪轩将我轻轻拥紧,呵气如兰道:“现在封你为后还有谁敢反对,是不是,我的皇后?”
“封后?”冰蓉凤眼微眯,不禁问道。
分明看到,那唇边的一抹妖冷,在一瞬间即逝,尔后又悄然延上。
“是,在小公主百日大典上朕会封宛若为淑德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