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猝然震了震,明显感觉到她握着我的手,有强烈的颤抖。
暖阁中的暖气一下子被风冲淡,我哆嗦了一下,急忙走过去将那扇窗户关好,暖阁瞬间又静了来。
“宛若……”声音若有若无地飘在屋内。
我坐回原来的地方,拉过她的手,正要说什么,见她陡然抬头,微暗的暖阁中,那双眸子泛起冰亮的光泽,却在一瞬间即逝,隐隐间脸颊上便出现清浅的泪痕。
“宛若……你可以原谅我吗?”
“姐姐……你怎么了?”我正要问,突然听到门外“呯!”的一声,以为是大门也被风给撞开的,正唤了一声:“沁儿……”
还未落音,沁儿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神色仓惶:“娘娘……不好了,皇上……皇上他……”
正说着,一群金煌煌的身影涌进暖阁,而最前的是那一身蛟龙白袍,气宇昂然,身后便是一群侍卫,气势汹汹。
突然涌上一种不妙的感觉,身子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惊骇道:“皇……皇上,你怎么来了?”
俊美的脸膛冰冷凛冽,眉宇间游弋着绝冷的漠然,决绝的瞥了我一眼,负手而立,没有未口同。
“姐姐,听说你这里有契丹人出没?”
还是一声娇柔的声音打破了我与他之间心底的质问,我猝然转眸,朝那抹清丽的身影傲然道:“契丹人?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契丹人!”随即转眸,盯向雪轩:“皇上,你就真得相信?”
“朕和茗儿路过此地时,确实看到一个契丹人从你的翻身出来。”冷漠的回答,口语坚定地让我无可辩解。
我猛吸了一口冷气,倒退了几步:“怎……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茗儿可是看到一个陌生的人从姐姐这个苑内翻身出来,茗儿以为是眼花了,让皇上认证了一下,我们四双眼睛可都看到了的。”茗儿上前一步朝我妖冶一笑,又道:“姐姐,若那不是契丹人,那从姐姐苑内翻身出来的陌生人又会是谁呢?难不成……”
“住口!”我愤懑地打断她,瞪了她一眼,又转向雪轩,解释道:“皇上,静妃姐姐一直和臣妾在这个屋子里,有没有你问她便是,既然皇上不信臣妾的话,那静妃姐姐姐的话你应该不会怀疑吧。”
雪轩瞥向静妃,用勒令的语气道:“静妃,你说!”
静妃一直坐在床上,脸色苍白无比,双手紧握着却在微微颤抖,踌躇了一会,半晌,纤弱的身子突然起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
心莫明地浮起慌意,惶恐不安地扯着自己的衣襟,看着她。
苍白的脸色,只有那两弯浓密的双睫乌亮地显眼,静妃吸了一口气,沙哑着说道:“臣妾……刚来的时候是看到有个人影从宛若的屋里出来……”
“嗡!”脑子里的血液急速倒流,禁不住身子趔趄退了几步,泪水泫然,使终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直摇头:“姐姐,怎么连你……都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背叛我?为什么总认为是我能依靠的人最终都要置我于死地?
冰蓉这样?茗儿也这样,就连一向清心寡欲的静妃亦是这样?
“然后呢?”雪轩颤抖着声音,俊眉清愁,忧伤地凝眸着我。
下睑与濡湿的睫毛扯开,展起双睫,泪眸点点地望着雪轩,无声地摇头。
“然后……臣妾觉得奇怪走到宛若的屋里,见她正在藏什么东西?”
茗儿上前一步,乌亮的眸子张扬地盯着我,紧问静妃道:“藏在哪儿?”
静妃垂着,双眉紧皱,半晌不语,最后才挤出这几个字:“……枕头下……”
恍然大悟!难怪静妃一进屋便东张西望,又莫明其妙地对我的枕头感起兴趣,原来,这一切都是谋划好的!
雪轩使了个眼色,一个侍卫走了过去用刀柄掀开我的枕头,果真有一封信*****裸地展现在众人眼前,一旁的太监殷勤地双手捧起那封信呈给雪轩。
雪轩死抿着双唇,瞪着我的双眸掺杂着数种伤感,愤然地夺过那封信,顿时脸色铁青。
我心不禁震了震,心里已有数那封信并非小可。
茗儿看了看雪轩手中的那封信,娇丽的脸上隐匿着得意的阴笑:“可真没想到,姐姐你会做出这种事?这关去边疆的密函,那可是关系着我朝的存亡!姐姐为何要做契丹的奸细,让这璟慑皇朝灭亡吗!”
她的话尖利而又阴险,依稀瞥到那雪轩癯瘦颀长的身子骤然一颤,随即僵硬在原地。
我没有回答去辩解,心伤底处,我低着垂眸,忧伤地望着地上纤弱独世的身影,泪到喉间,哽咽难言:“姐姐,宛若记得你说过,这后宫所有女子都会视我为敌人,但你不会,永远不会。可是今日,为何你当日的话却成了虚言,到底我有什么让你愤恨的?你要这样扯断我们之间最珍贵的情谊?”
“宛若……”静妃双手撑地,凝噎一声,双肩猛烈地颤抖。
“宁妃姐姐,既然证据确凿,你又何须在强缓局势呢?”茗儿突然打断我们,纤手持绢一挥,指甲上那瑰丽的蔻丹流光妖冶。
我将视线平静地转身茗儿,突然冷笑起来:“呵呵!白昭仪的手段果然利落狠毒,契丹的奸细演技更是一流,宛若不得不服。”
娇柔的容颜倏地一暗,又不露痕迹地恢复,神色浓重:“皇上,臣妾看宁妃姐姐这神志有些凌乱,再逼问她也问不出什么,如今证据确凿,但茗儿想替姐姐求请,望皇上能从轻姐姐的处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