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关家非常热闹,吃过饭,淑惠正在收拾碗筷,海燕忙上前:“嫂子,别忙了,爸和哥他们找你有事情要谈。”
淑惠进了客厅,公公和两个哥哥都坐在沙发上,淑惠不知道是什么事,一时显的很局促,“坐吧”公公示意淑惠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海燕此时也拎着一壶开水进来,准备泡茶。
海燕娴熟的在茶海上泡着茶,倒掉一泡,续上水后,用镊子捏了几个茶杯,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
公公接过茶后:“淑惠,最近有些事情,我也都知道了,你们瞒着我和你妈,知道你们都是好心,我和你妈向来都是最疼海燕的,她最小,不光我们疼她,哥哥们也都疼她,养成了这孩子的惰性和依赖性,爸说过,你是个大气的孩子,没有和她计较。”说着话又转向海燕:“你从小都是养尊处优,没有危机感,不学无数,“啃”完了老爸老妈,又去琢磨你的哥哥,好好的影楼你不干了,心里除了玩,除了你自己还有谁?”
一番话说的海燕蹲在地上,吧嗒吧嗒的掉眼泪。淑惠看这情形猜想老爷子这是什么都知道了,“爸,别老这么说海燕,您知道吗?海燕其实是个很率真、勇敢的孩子,她就是岁数小,有时候玩心重一些”大哥也插话进来:“是啊,海燕已经改了,咱们就别老批判她了,淑惠,上次你把咱爸分给你的钱给我了,回来我就和咱爸一说,他老人家当时就掉眼泪了,既然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就不应该推脱,听说你的车都抵给了你妹妹,说明你还是有一定的难处,所以我们商量过了,给你定了一辆车,下个月初去提车,剩下的钱,爸妈说存起来给宝宝和贝贝留着上学用。”
蹲着的海燕“忽”的一下子站起来,走到嫂子跟前,“嫂子车是我帮你选的,红颜色的可漂亮了,叫什么本田CRV。”一直没开口的二哥斜看了一眼海燕:“这么一会儿就不哭了,什么话、什么事儿从来不走心。”海燕撅起嘴,继续蹲着。
淑惠:爸,两位哥哥、还有海燕,我真的很感激你们这么用心,可我真的不需要啊,现在店里情况也很好的,你们这样对我,叫我怎
话还没说完,二哥打断:“淑惠,你就别推脱了,别怪二哥说话难听,你这样的大度,叫我们哥俩常常觉得自己没用,再说咱爸咱妈岁数也大了,你接受了他们心里也好受一些,以后他们要是身体不适了,花钱看病,算你一份,这样总可以了吧?海洋不在了,咱们也还是一家人。”提起海洋,老爷子又要抹眼泪,大哥示意大伙不要再说下去。
海燕给大伙续了茶,老爷子缓缓的说:“淑惠,今天的事就这么定了,你要是还认我们关家是亲人,就别打我这张老脸了,收下吧。”
淑惠无奈只好点头,海燕跳起来,“太好了,嫂子,过几天我和大哥陪你去提车。”
清明节,下着雨,淑惠起的很早,琴姐在厨房里边煮粥边对淑惠说:“等雨停了在去吧,一会先吃点东西。”
淑惠不语,望着窗外的雨,一颗挨着一颗,泪水无声的滑落,如窗外那断了线的雨珠。人生面临的生死,谁又不曾有,从来都不敢藐视人生,因为幸福真的是会停止在某个时刻,永远的失去,不会再回来。回忆时,也只适合搁浅在记忆里的笑容了。
淑惠身着一身黑色套装,头发挽着个发髻,举着伞站在海洋的墓前;一束的百合花在雨水的浇灌下,显得愈发娇艳,她咬着嘴唇,止住了泪水,久久的说不出一句话来。雨渐渐的转成细雨,淑惠放下伞不顾地上的湿凉,坐下靠在海洋的墓碑旁:海洋,今天下雨呢,要不就带孩子过来了,你走了快一年了,家里父母身体很好,孩子也好,不用你惦记,只是我很想念你,真的很想念你“嫂子,你怎么坐这儿了,多凉啊,看你浑身都湿透了。”赶来扫墓的海燕扶起悲切中的淑惠。
回去的路上,淑惠给许凌霄发了个短信。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发信息给他:这一生,你真正的爱过吗?爱的轰烈吗?我永远无悔今生,因为我轰轰烈烈的爱过。
正在给父亲扫墓的许凌霄,接到了淑惠的短信,他紧锁眉头,雨水顺着微卷的头发流下来,棱角分明的脸上黯然神伤,在清明节收到淑惠这样的一句话,他心里明白,这是一个放不下逝去爱人的女人,怎么办,没有谁有能力去跟一个死去的人争什么,他没有回淑惠短信。
第二天一大早,海燕就开车来到淑惠家楼下,车后座上坐着大哥,海燕又拨了一次电话给淑惠:“嫂子,你快点吧,我们跟4S店说好了,下午一点到。”
一路上,淑惠话语很少,许凌霄昨天没有回复短信,她突然感到心里淡淡的失落,或许自己不该说那样的话,太伤人了,正想着,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早晨吃饭了吗?今天的行程是什么,都给领导报上来。许凌霄一如既往的给淑惠发来信息,淑惠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迅速的回复:去哈市,提车。
办理完一切手续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三个人这才想起来一直没吃饭呢,许凌霄打来电话:“我正在你们买车的附近呢,你说是哪个牌子的?”淑惠拿着电话出了4S店的门,许凌霄的车也到了跟前,大哥、海燕也跟了出来,只见车上下来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考究的深蓝条西装,灰白色的领带,干净的黑皮鞋,大哥心想,这一定就是海燕告诉他的“许总”了。
凌霄一脸欣喜的看看淑惠指着车问:“这车是吧?红色的,挺漂亮嘛!多少钱了?”淑惠一直没怎么在意这个问题啊,她看了大哥一眼:“上个月交的钱,我还真没问。”许凌霄迅速打量了一下海燕旁边的男人,四十岁左右,微胖,腋下夹着一个黑色皮包,衣着也较讲究,一副领导的打扮。这个人是谁,许凌霄突然沉下脸,拽过淑惠的手,拉到一边。低声吼道:“你别告诉我,车是这个男人给你买的。”
淑惠想挣脱,但是凌霄抓的更紧,“快松开,痛死了,你发什么疯啊,他是海洋的大哥。”凌霄听罢,忙松开淑惠,马上整理自己的的情绪,转身一脸献媚的去和大哥握手,“大哥是吧,我叫许凌霄,开酒店的,是淑惠的朋友。”淑惠站在一旁瞪圆了眼睛看着这个男人,什么啊,一会阴一会晴的,看他那媚笑的样子,简直就跟电视剧里汉奸的笑一样。“大哥,他就是淑惠同志的FENSI。”海燕笑嘻嘻的说。
凌霄:海燕,说吧想吃什么,我今天请你们吃大餐,大哥呢爱吃什么?
大哥:哦,许总,常听我们家海燕提起你,吃饭我就不去了,我约好了跟几个大学同学见面的,淑惠,你们去吧,晚上也不用等我了,明天走的时候叫我就可以了。
凌霄:大哥,那怎么行,你叫我这个地主多为难啊!
淑惠明白大哥的心理,这样的关系坐在一起吃饭会难免尴尬的,她看了一眼凌霄:“大哥有事就去办吧,我和海燕在一起,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大哥开海燕的车走了,海燕开着淑惠的新车,凌霄拉过淑惠的把她塞进自己的车里,淑惠坐在车里,不满的看着许凌霄:“许总,你总是这样的霸道吗?不问人家愿不愿意,就来硬的吗?”凌霄不说话,就是不住的笑,淑惠用手掠了一下头发,手腕处发出清脆的“铃铃”响,凌霄心里更是得意极了,因为淑惠戴着他送的手链。
“许总,你怎么还请我们来你家酒店吃饭啊?我想吃辣火锅。”海燕对着停下车的凌霄喊道。凌霄笑道:“你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吧,一会儿要是喝了酒,就不能开车了,我回来接个司机,叫他送我们去。”淑惠第一次发现许凌霄的心细之处,这样的男人,自己又对他了解多少呢。
《皇城老妈》一家川味火锅店,三个人上楼后,海燕突然有点情怯的问:“你俩不嫌我是灯泡吧?”淑惠忙说:“说什么呢,傻丫头,你不来我才不会和他吃饭呢。”凌霄佯装认真的边点头边给海燕打着作揖的手势。海燕是个酒仙,喝完白酒来啤酒,凌霄喝的实在招架不住,淑惠只喝了点啤酒,看着两个人拼酒,凌霄一再的求饶,淑惠也制止着海燕:“你身体刚恢复好,别在喝坏了。”海燕笑嘻嘻的说:“嫂、嫂子,他酒量不行,我能喝蒙他。”说完,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淑惠忙着跟凌霄把海燕半抬半架的打了车送回酒店。
许凌霄暗自咬着牙,好好的一个晚上,跟淑惠连句知心话都没来的及说,就被这个丫头个给毁了,哎!多么美好的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