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点阴,太阳只露出了半边脸,酸臭味的浓雾笼罩在大地。大概是因为这阴冷的天气和自己的心情一样,亓官韫坐在屋子外边却不觉寒意。
正要出门忙事情的骆青看见哭丧着个脸的亓官韫,问道:“韫儿,怎么闷闷不乐的,谁惹你了?”
见亓官韫没有应声,骆青又呼道:“韫儿,韫儿。”
“昂?是骆青大哥呀。”坐在藤制晃椅上的亓官韫,陷入沉思中许久,听见骆靑在唤自己,便起身示好。
骆靑晃着亓官韫的肩头说道:“你瞧你,像游离的魂魄般无精打采的,真让人担心。”
“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这次对我这么客气?说~发生什么事了?”。
亓官韫舒展了一下腰身,然后笑着对骆靑说道:“我能有什么事?诶~我只是有些困倦罢了。”
“困倦?大早上的有那么困么?既然还困着,为何又这么早起?老实交待,是不是在为明天的婚事烦心?”
亓官韫点了点头,“就数骆青大哥知道韫儿的心思,在骆青哥哥面前,我想瞒都瞒不住。”
“那…你的婚事,郗卓他知道么?”骆靑小声问道。
亓官韫点了点头叹道:“我和赵普的婚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郗卓应该不知道我和赵普的婚期就在眼前了。”
骆靑平静地说道“明天你们的婚事肯定会弄得满城皆知,要不我事先给郗卓打好招呼?否则明天的婚事会像个晴天霹雳般劈中那傻小子的脑袋。”
亓官韫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和他已经散了。没有了我,他还可以找个更好的姑娘,找个更爱他的姑娘。呵~我根本没有资本去拥有他。现在,我的一切都不关他的事了,所以也没有告诉他的必要了,以后我们是陌路人。”说完,亓官韫便悲泣起来。骆靑没再说什么,只是抚着亓官韫的头,让其在自己的肩头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 姝然看见睡了大半天的郗卓刚从里屋里走出来,问道:“为什么不多睡会儿?头还痛么?”
郗卓摇摇头,微笑道:“不了,睡了一觉好多了。”
姝然递过一碗汤药,说道:“喝了它,祛祛残余的酒气。”
“嗯。”
姝然瞧见郗卓的眼睛还湿润着,眼皮子还发着嫩红,那显然是哭过的模样,“郗卓哥。”
“嗯?什么事?”
姝然吞吞吐吐的说道:“郗卓哥,你还在伤心么,难过就哭出来,别把泪水埋在心里,那样对身对心都不好。”
“呵呵呵。”郗卓冷笑道:“姝然你太小瞧哥哥了吧,我哪是好哭的人。眼泪是为值得你为他哭泣的人流的,若是将眼泪随便给了某人,人家兴许还会把它当作垃圾呢。”
“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我就知道她伤你伤的很深,病根深入心脏,拔也拔不出来了。”
“呵~拔不出来也好,就让我当一辈子的孤家寡人吧!”
姝然迈上前,紧握住了郗卓的手,“你不会成为孤家寡人的,你还有姝然呢~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辈子陪着你。”
郗卓故意说道:“哎哟~你可不能一辈子陪着我,否则会变成老姑娘的,赶紧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哥哥也能喝你一杯喜酒。”
“郗卓哥难道你不明”还没等姝然把话说完,一位老汉踉踉跄跄的进了怀善药堂。
那位老汉操着沙哑的嗓音问道:“咳咳~郗大夫在呀。”
郗卓赶忙上前迎接,“这位老伯您哪里不舒服?”
“最近我干咳得很,有点流清涕,还经常头晕眼花的。是不是到了阎罗爷该索我命的时候了?”
“啧~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看您还健壮的很呢~来,您快坐下,我给您把把脉。”
片刻后,老伯问道:“怎么样?”
“没大碍,只是受了点风寒,给你开几副药病就会痊愈。”郗卓说罢便去抓中药。
“对了~郗卓大夫,你给我抓点便宜的就行,我可不及赵家那般有钱,听说,督军得了一点点的小毛病,人家都要以人身鹿茸下药呢~”
“老伯,你放宽心,我的目的是治好你的病而不是图您的腰包,赵家那样的恶霸就算给我金山银山我还不愿治呢。”
“哎~郗大夫就是人好,可是上天就是没长眼,怎么让赵普那种恶棍都能讨得好姑娘。”
郗卓紧锁眉梢,放下手中的药,“哪户人家的姑娘?”
“哎呀~这你都不知道?亓官家的千金呗。”
郗卓的脸庞变得冷峻,顿时间显得异常的平静,“是嘛。呵~他们俩能成么。”
那老伯长吁一口气,似乎在为亓官韫觉得可惜,“怎么就不能成呢~人家也算是门当互对,明个儿就成亲了,郗卓大夫不会连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听说吧?”
郗卓没有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这犹如噩耗般的消息惹得郗卓头目眩晕。
“郗大夫你怎么了?”老伯赶紧上去扶持。
郗卓摆着手,仍然隐忍着痛苦,强作坚强,“没事的,只是昨天和朋友喝多了酒,都这会了还是有点晕乎呢~”
姝然站在里屋的门帘后窃听了许久,她明白,郗卓不是酒醉未醒,而是相思之苦难以让他难以忘却,情比金坚,要说断,何等难亓官大院内,下人们都忙着挂红彩,扎红灯,亓官夫人看见正在修剪冬青的亚芮,问道:“亚芮,小姐呢?”
“哦,小姐在中午就一直睡着。夫人您稍等,我这就去叫醒小姐。”
“不了不了,就让她好好休息吧,明天有她忙的时候。等韫儿醒后,给我好生伺候小姐。”
“嗯,亚芮明白。”
‘我怎么又出来了?’凌汐凝为自己的出现而感到吃惊,她心中充满自愧疚,她本以为自己放弃了仇恨就可以永生殒灭,但是‘韫儿,对不起,这不是我想的,苍天呢!你到底让我何去何归?’寄附于别人的躯体上的那种感觉像乞讨一般,使得凌汐凝的神经几近崩溃。‘镜子里的眼睛怎么那么红肿,是谁惹得韫儿不高兴了’凌汐凝正想出门去怀善药堂,这时亓官耀辉叫住了她,“韫儿,你这是要去哪?”
此时,凌汐凝用冰冷的的眼神仇视着亓官耀辉,她本想这时是杀死亓官耀辉的好机会,但是理性又将她从仇恨中拉回,“爹~我.我想出去逛逛行么?”
亓官耀辉笑道:“行,行,怎么会不行呢,只要明天你别让爹丢了面子就行~”
凌汐凝不明白亓官耀辉说的是什么意思,也懒得问他,汐凝点了点头便出了门。
凌汐凝凭着记忆摸索到怀善药堂,她刚踏过门槛,拿着鸡毛掸子清扫屋子的姝然便瞧见了她。 “亓官韫,你还好意思来!”姝然看见进门的凌汐凝便破口大骂。
凌汐凝冷冷说道:“把郗卓给我叫出来!”
“嗯是谁叫我?”郗卓猛的从柜桌后边起身,“呵~原来是千金小姐呀,您怎么大驾光临了?”
“你先别问我,我倒先要问问你?”
姝然皱起眉头,“啧~”了一声,嚷道:“你这是在’怀善药堂‘,不是在你家!瞧你这是什么态度!”
凌汐凝只是用白眼瞥了一下姝然,然后又冲向了郗卓,“说,是不是欺负韫儿了。”
郗卓突然瞪大了眼睛,“你是汐凝?”
汐凝拍了一下手,笑着说道:“不错,算你有慧眼。”
郗卓叹了一口气,眼角低了下来,“我对韫儿问心无愧,可是.”
郗卓将事情的始末一一道了出来,叙述中不停地叹气,也许对于那段爱情的故事,郗卓只能表示悲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