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煦见离落一脸的尴尬,于是上前搂着她,将她和钱胥单一起塞进车子的后座位,然后自己上车,笑着对着离落说:“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家。”
而离落却一脸的迷茫,她觉得有些事很奇怪,比如这个叫做孟煦的女人,怎么可以这么顺其自然的对待她?就好像自己真的是她的女儿一样?
离落转头看见那个叫做单单男孩子,却发现他也正好奇的打量着她,是的,的确必须要用打量这个词来形容这个才八九岁大的孩子看她的眼神。
孟煦坐在前面开车,笑着说:“这是我儿子,钱胥单,别看他今年只有八岁,但是都已经上初中了。”
离落一惊,心里突然明白,怪不得这孩子的眼神这么古怪,原来是早熟了一点,原来是跳着级去看与他年龄不符合的世界。她觉得,这样的童年,也很糟糕。
离落笑着看了看钱胥单,夸赞的说:“那不得了了,是跳级的吧。”
原以为这样一个骄傲的孩子,应该是傲慢的不给予理睬的,却想不到他乖乖的点点头,并且还带着一些害羞的笑。
离落不自觉的对他有了好感,突然觉得这孩子也是蛮可爱的。
孟煦通过后视镜看见后座位的两人,抿了嘴,笑了笑。
孟煦住的是一栋别墅,所以当离落下车看见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因为当孟煦给她名片的时候,她已经把归属于这个女人物质富裕的惊讶用完了。
她安然的走进,小心翼翼的跟着孟煦。其实前一刻,她还在猜测这个家的男主人会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觉得尴尬?
不过,她并没有见到,因为孟煦在餐桌上说男主人经常在外面工作,回家的时候很少,还有,这个监护人,她的丈夫也是同意的,也更希望离落可以接受这个家。
离落只是笑,却不语,而孟煦也没有再逼迫,依旧为离落夹菜。然后饭后,送离落去学校,只是这次是两个人,于是孟煦说:“离落,以后,你不用担心生活费,学费,以及一切费用。“
离落想拒绝,却理性的沉默,因为她知道,就凭一个这么弱小的她,如果没有这个叫做孟煦突然出现的帮助,或许,她可能在不久的以后,就会坚持不下去了,也许就会堕落了,也许就会走上极端,走上回不去的道路。
她不能拒绝,在这个困难的时候。她想她果然还是一个有心计的人,但是,有心计那又怎么了?一切都不过只是要保护自己而已。
于是,下车的时候,她轻轻的说:“谢谢你,孟阿姨。”
孟煦依旧是笑,笑着看着离落关上车门离开,笑着看着走进校园的背影,然后又笑着离开。
离落转身看着车离开,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或许是真的很温暖,可是为什么总是笑呢?仿佛是一辈子都不会疼痛的模样,更仿佛是永远都是幸福的模样。
于是,在回寝室的路上,离落把这件事告诉了菲岢。
于是,菲岢说:“生活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于是,在四月一号的那天,她们之间没有收到任何愚人的骗术,因为一切都发生在现实的面前,那么的真,那么的确切。
四月中旬的天气,格外的好,一副春光明媚的样子,甚至连着心情都会好起来样子。
只是离落发呆的频率却越来越多了,甚至在走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都能情不自禁的发呆起来。她回过神,用笔敲敲自己的脑门,然后集中注意力听老师讲课。但是,余光之间,却看见浅释认真听课的模样。她想,是不是菲岢那个方法有效了?
她知道最近的浅释,显然比前不久的他要好了很多,虽然还是依旧很少说话,至少不再颓废,至少开始听课,至少他开始理智了起来。
离落叹了一口气,却又懊恼的用笔敲了敲脑门,然后又准备集中注意力听课。
下课的时候,离落本打算借一下浅释的笔记,但人却不在。于是借了苏木的笔记,然后一边记在心里,一边抄在书上,苏木回头问道:“离落,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我们班的某个人啊?”
“啊?”离落惊讶的抬起头,然后不解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切,别以为我不知道啊,每次你的眼神到了班长那里,就停住了。”
离落听闻,觉得不可思议,然后一想,可能是每次发呆正好眼神停在那里,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发呆的时候,眼神放哪了,又看见了什么。
离落又低头开始抄,说:“没有的事,我只是在发呆,谁让他正好坐在那个位置,谁让我的眼神放在那里是最舒服的。”
苏木之后并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看见夏艾依的眼神又飘过来了。于是又赶紧乘着下课十几分钟,写着数学卷子,因为他们约定过,要一起选择理科。
抄着抄着,离落又想起了菲岢昨天晚上跟她说的话。
菲岢说,离落,人为什么要这么累,为什么我们这么年轻,就会这么累……
离落不能给予回答,因为她也是如此的累,其实呢,她们之间是何等的相似,即使发生的事情不一样,但是所有的悲痛都是那么的相似,也许正因为如此,她们之间才密切的好到现在,多么不容易,多么难得啊。
“喂,怎么又发呆了?”浅释从外面进来刚坐下,又看见离落发起呆,于是提醒的问道。
“啊?”离落被拉出思考,看见是浅释,问道:“菲岢来找你了?”
浅释点点头,没有说话,却又突然看着离落,认真的说:“她…什么时候生日?”
经浅释这么一提,离落突然想起,菲岢好像是快要过生日了,于是说:“阳历五月二号。算算,应该很快就到了。”离落看着浅释,话题一转,说:“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浅释没说,离落却小心翼翼的叫着浅释的名字:“浅释,你……你对菲岢到底是怎么认为的?”
浅释见离落那一脸的谨慎,突然微微扯着嘴角,若无若有的笑了一下,说:“我并不相信那些流言,即使那些流言也从菲岢口中出来,但我也并不相信。我只能说,我很感谢她,谢谢她。或许,有些事,只能有我和她知道,所以……所以我们两个人才成那样。”
离落垂着眼听着,却错过了浅释眼中那一抹紧张和害怕。总归来说,他对离落,还是存在着小心翼翼的心情的,他想起菲岢跟他说的话,她说:“浅释,你和我,最终歉疚的只有离落而已。”
他很想说对不起,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怕一开口,离落就会敏感的问为什么。那么那个时候,他该怎么去解释这个为什么呢?一切的痛,他都不能说啊。
菲岢曾对他说过:“如果伤口还在,请你把伤口上药,最起码让它愈合,别让别人知道。这样的疤痕,有我一个人为你担负着就够了。”
他曾一次次问过她,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他?终于菲岢认真的说:“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那么固执,但是现在我清楚了,因为那是一个不能被离落知道的事实,也许,你再这样下去,也许,她就敏感的失去安全感,然后疯狂到我不敢去相信的去寻找着真相。我怕她会恨我,恨我们,恨我们瞒着这样一个事实和一个不堪。”
于是,浅释不再问了。然而,其实,当时菲岢回答完了之后,离开之后,连她自己都问自己:“是这样的吗?”真的仅仅是这样的吗?
离落将书还给苏木,然后闭着眼,脑子看见的是刚才笔记,但想的缺失浅释刚才那些话。她只是突然怀疑,一个人的执着,一个人的固执,一个人的感情……究竟能坚持多久?即使是一段死去的感情。
菲岢来二班见到离落的时候,已经是放学了。菲岢说:“走,一起去吃饭吧。”说着拉着离落,还对浅释挑挑眉头。
而浅释看着那短促头发下的跳动眉毛,抿着嘴微微弯了嘴角,说:“好的,一切你说了定。”
其实,离落还是很惊讶的,惊讶浅释这样的改变,已经不曾笑的浅释,一直在冷漠的他,却在面对菲岢的时候,笑的比平时多。
他们一起走进食堂,有说有笑,只不过是菲岢和离落在说,浅释在一旁不语。浅释说:“我去帮你们打饭,你们先去坐吧。”
菲岢点点头,找了一个最近的地方,刚坐下不久,发顶就被人摸了摸,不高兴的抬头看去,原来是徐格。离落见徐格一个人,说:“坐吧,怎么一个人?莫以安呢?”
“去老师办公室了。”
“看来,你们老师又有什么好事情找他呢。”菲岢拖着下巴说道,眼神却望向了正在排队的浅释。
“他……”徐格出了音,却又停住,因为这件事现在还不能说,也因为莫以安不允许他这么说出这个快要离别的消息。徐格看了看她们两个表情,却发现两个人都没有注意他刚才的开口,于是心里又有一点失望。
而坐在菲岢对面的离落,看着菲岢的眼神,心里的猜测又多了一份,也许可能,现在没有,即使两个人根本没有什么发生,但是如果后来的朝夕相处,是不是可能会藏住了一丝丝的情意?也许,他们只是害怕了,所以封闭了。
浅释端着两份饭走了过来,而后面是同样端着两份的楚亚,浅释将手里的一份递给离落,一份放在菲岢的面前,然后从楚亚的手里拿走一份,最后坐下。菲岢见楚亚突然对她作出鬼脸似的笑,神经忽然一抽搐,有点无语,有点尴尬的说:“怎么每次见到你,都一个人?”
楚亚放下手上的餐盘,坐下,说:“哪有一个人,难道你没有看见我和浅释一起走过来的吗?”
“好吧。”菲岢无奈的说,然后拿起筷子,低头吃饭。其实她有点不太想理睬他,因为觉得那是他们复杂的世界,不想以后再有着什么关联,就这样过着自己的生活就好。
没吃多久,莫以安就站在食堂的门口,寻找着徐格,却意外的看到一大堆人挤在一个饭桌上,于是走上去,然后坐下,有点感叹道:“今天人可真多。”
“你吃饭了没?”徐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