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向仁...你竟敢...”那个男人怒气冲冲的望着我背后的他。
而身后的展向仁却没有理他，只是担忧的望着我，甚至有一瞬的惊讶。
我赶忙恍过神，“谢谢，我没有事儿！”
“闹了半天你们俩原来是一起的...”带着阴谋和算计，手一摆，“四弟，咱们回去！”
“呵呵...仙子！”四王爷此时已经成了花痴状态，根本难以觉醒。
三王爷一怒之下，把手一低，主动牵起他的，向楼下走去。
“以后出来时小心点！”展向仁望着楼梯口，说着，那种感觉就是在和自己的亲人叮嘱一样。
我会心一笑，点了点头，“嗯！”头一歪，顺口接来，“怎今天小六儿没和你一起？”
刚一说完，却马上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不是在自打自招吗？
明明现在已经两路人，没有了任何的关系,我干嘛还要去提起？当真是自己顺了心意？
低下了头，始终没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小灵...”皇上走了回来，一见我面前的展向仁，后面的那个“灵”字适时变小。
“没想到难得想偷一天的空儿，却又如此的丧气！”顺手把我一拉，远离了展向仁，“不知展大人到此有何贵干？”话语里带着挑衅，带着些微的怒气。
展向仁眼神瞟了瞟他搭在我肩上的手，嘴角一个冷笑，“您怕是误会了，我今天是和仆人一起出来买一些东西的！碰巧遇见了这位姑娘被人欺负...”
没等他话说完，皇上担忧的低头看向我，“你被人欺负？谁？谁这样大胆？”说着，又上下检视着我的身体，“哪里受伤了吗？”
我笑了笑，脸稍红，把他的手一推，“哪里也没有，安好无损！”
“真的吗？”他不甚确定。
我无奈的摇头，“是啊！”
头一抬，正和展向仁那张写满了痛苦的脸庞相对，然而，很快，却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只是一个错觉。
皇上假装咳嗽了下，轻笑着，“展大人出来是要买用品的吧？这一提，我还差点忘记了，五月你好像就要和宰相千金完成大婚！”
展向仁没有吱声，表情莫名的复杂。
“宰相千金是个难得的才女，在京城一带更是大家相传的美女，据说眼力很高！然我在和他们说这马子事儿时，她竟一口答应，看是对展大人心仪良久了...”皇上笑了笑。
“两位刚刚点的精品来了！”说着，两个小二抬着两个托盘走了过来，放到桌上，又走开。
皇上拉着我的手向旁边一迈，落座到了椅子上，“展大人一定还很忙，那我们也不打扰了！”
这是怎样话？好伤人...
我赶忙把手抽开，白了他一眼，站起身，笑脸相迎，“如果展大人不忙，就和我们一起来吃点？”
其实，这和皇上的话是异曲同工之效，只是一个直接，一个客气。
毕竟...对他，我永远做不到残忍二字。
没隔一会儿，展向仁抬起了头，和我目光相对，嘴角一个嫣然的笑意，“好啊！”向后面一打手，“小二，再来一份精品！”
简直让我措手不及！
在我印象中，他从来是不会有这样的癖好，更是个识相之人，不喜欢人多，不喜欢在外面吃饭，更加不喜欢去打扰本就是一对的两人。
突然场面变得尴尬。
三人成三角形状落座了下来，各自低头吃着饭菜，谁也没有吱声。
不到一刻钟，我的盘子里已经落了一小堆的洋葱，都是从菜里抽出去的！
“少吃一点，对身体很好的！”
我摇了下头，连看都不再看。
“那你把这个吃了！”说着，夹来几块白萝卜，“功效差不多！”
“哦！”
两个人简单的对话着，自然而熟悉，一点异常也没有发现。
直到刚把白萝卜塞进嘴里，才猛然惊觉，抬起头来。
皇上的脸孔已经变得铁青，如妒夫一样，手里拿着筷条却始终没有动一嘴，而旁边的展向仁却已经低着头，动作优雅的吃着自己的饭菜。
“我，不想吃了！”皇上把筷条向桌子上一摔，拉起我的手，起身，“恕我们有事，先行告退！”
没等展向仁吱声，两人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伍尚楼”。
马车一路的颠簸，从侧门进了皇宫，两人刚一到寝宫里。
我立即甩开他的手，“你这是在干嘛？搞什麼小孩子脾气？”
“我搞孩子脾气？”他不可控制自己脾气的大喊了出来，“是！我嫉妒！你们七年，而我才有两年，你们之间的熟悉程度是我的万倍，你们之间无语的自然更加让我疯狂！”
我呆站在那里，却没有了声音，因为他说的都是属实，我不可否认。
隔了许久，空气恢复了常速，他回转头，“你睡吧，我去书房看会儿书！”
没有抬头，只是听着他沉重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地远离了这间大屋子。
这一夜晚，突然变得沉寂。
没有了另一个呼吸的相伴，没有了那扰人得口舌之争，没有了那总是讨好的表情，一切都让我怀疑，是不是我真的错了...是不是我该要给自己一个真正的选择...是不是我也要给他一个答案...
“灵主子，灵主子！”一个宫女行色匆匆的跑了进来。
我从床上坐起，披上衣服，“怎麼了？”
“皇...皇上他在书房喝醉了！”
我眉头一皱，已经酉时，这离早朝时间也没多久了，他到底在干嘛？
“带我去看看！”我穿上鞋子。
书房离寝宫并不太远，走着几个平路，穿过花园，直接就到了。
我推开门扉，里面浓重的酒气味道扑鼻而来。
桌子上，倒放了几个空瓶子，书籍更是早已掉到了地上，皇上仿佛已经大醉，没有了支撑，向桌面上趴去。整体看去，简直一片狼藉。
我走上前，把他扶了起来，拖起他已经红得发熟的脸孔，“皇上...皇上...”
他微微睁开眼睛，嘴角一上翘，“小灵，真好，是小灵...”
“嗯，是我！”我无奈的一笑，“走，回去休息了！”
“不要！”他一甩胳膊，“我看到小灵心会痛，那种捶心得痛，想到她和展向仁，我害怕！我每天都好紧张，每天都活在担忧下，一下朝，我就要向寝宫走，我害怕她会消失，我害怕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泪水禁不住地掉了下来，“我从来都没这样想要真正拥有过一个人，哪怕是我的母亲！因为她不属于我，我从来都是知道的！”
我的身体简直快要僵直住了，双手颤抖的摸着他的脸庞，不知如何去帮他抑制眼泪，只是擦，不断地擦...
看着他的眼睛，小声地附和到他的耳边，“不会了，小灵不会再让你心痛...”
这一夜，仿佛我们之间的一切有了冲破。
“小灵，小灵...”皇上进了寝宫，满面笑容，自己解着外套。
我从里面走了出来，“怎麼了？”
“这是今天外史进贡的狐裘，当时我一看，就觉得好配你，快试试看，怎样？”他像是个孩子一样激动着。
我摇头笑了下，“又不在这一时！”伸手接了过来。
他一撇嘴，“你这也不感兴趣，那也不喜欢，到底让我怎样抓你心啊！”
我摇着头，不吱声。
抓心吗？他已经办到了...每次看到他满头大汗的从外面摘花，每次看到他欣喜地带给我好的东西，每次看到他对我的紧张！
“今天听一些宫女说，展大人家里有喜了！”我把狐裘折了起来。
他瞟了我一眼，看是表情正常，马上展笑颜开，“嗯！”
“他怎也是辅佐你当了皇上，是朝廷重臣，可不能失了礼节！”我嘱咐着。
“知道！”他靠了过来，从背后抱住我，把头压向我的颈窝，“当我的皇后好不好？”
我听后一笑，“现在这样就很好了！”转过身，“不要奢求太多，越多你会发现理想离你越远！”
“好悲观！”他不敢苟同。
“呵呵！”我笑着跑开，“我把狐裘收起来了！”
十一月，外面慢慢飘起了雪花，漫天飞舞，别有一番风景。
然而，却也冷得让人发颤，无心再去观看如此美景。
“拜托，让我进去一下嘛！”
“不行！没有主子准许，谁也不能进去！”
“就几句话！”
听着外面的喧扰，我直起了身体，把书向旁边一放，“谁？”
“灵主子，我是常情宫的小顺子，有事情要禀告您！”
“让他进来！”
小顺子笑嘻嘻的走了进来，一副鬼精灵的样子，到了面前，扑通就跪了下去，“灵主子，麻烦您随我去一下！我家主子请您小聚!”
“你家主子？“我眉头一皱。
“是六王爷的世子！”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小家伙，那天去御花园逛，无意中看到了他，虽然今年只有八岁，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总是装得老城。
不由得嘴角一浅笑，反正也闲得无聊，不如去看看！
“带我去吧！”到底那小子搞什麼鬼！
我跟在他的后面，穿过了几座小桥，一路西行，又是过了个宫门。
本来对皇宫就不熟悉的我，此刻更是变得茫然，左望一下，右看一下，已经没有了方向。
“这是哪里？”我问着旁边的小顺子。
小顺子一笑，“您在这里等一下，我家主子马上就到！”说着一溜烟，跑得没有了踪影。
雪下得越来越大，雪花落在了头上，肩上，身上，不由得开始发冷。
我搓着手，哈气擦着脸，脚步开始碎打着。
“出来时，怎没穿那件狐裘？”一个声音从耳后传来，还没等我转身，那副身体向我挨近，拉着自己的裘衣，从后面包围住我。
此时的冷颤一点不比这冰天雪地带来的冲击小。
“怎麼是你？”我侧过头，却不由得和他的脸孔相摩擦。
“等一下！”他的头稍微抬起，向远处打了声口哨.
“傲...”只听马蹄声不断的由远及近，一匹棕色的马奔跑了过来。
在这片白皑皑的雪景中，惹眼万分，却也形成了独特的景色。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轻轻一笑，轻轻一纵身，连带着我，上了马匹。
“这是去哪里？”我看着后面那逐渐远去的宫门，心里有着忐忑。
“离开！”他回答得直接。
“她不是有喜了吗？”我抬头望着他的眼睛，但马上意识到，“是假的？”
他嘴角一牵动，另一只手，把我更向他的怀里搂搂，把裘衣向外抻抻。
我的心一震，原来他一直在伪装，伪装得屈服，伪装得顺从，就为这一天吗？
“那她怎办？”
“她是个明事理之人，和她之前已经谈清！”
就这样解决了吗？那个女人一定好爱他，否则怎愿冒险失了名节，只为一个男人如此付出？
“你，怎知道是我？”我低下了头。
他笑了笑，“你想做狐，我就等你，想做人，我就陪你，永远不变，九年前是如此，以后仍旧如此！”
“可...”皇上怎办？我想了想，终究没有说出来。
白茫茫的雪地，只剩下马蹄的声音，伴随着飞舞的雪花，渐渐远去，雪地里留下马蹄的印子，不断地被落下的雪花覆盖，仿佛再掩盖过去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