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醒来
“都说了不许叫叔叔,要叫哥哥,你没听到吗?”
嗯?
舞弦也不吭声,偏过头跟加菲接着“联络感情”去了。
都这把年纪了,确实是叔叔嘛……
舞弦不知道宁御晟是谁,不代表陶掌柜不知道,精明如他,早在宁御晟进门时他就反应过来了,待他上二楼才急急去三楼通知南逍三人。
收到消息的几人刚绕过转角,还没到二楼就听到宁御晟有些抓狂的声音,不禁一阵好笑,心中又是一叹,这舞弦可真厉害!
尤其是宁御晟吼得还是“都说了不许叫叔叔,要叫哥哥,你没听到吗?”
无限佩服啊。
南逍一转头,发现北遥、大胡子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友善”啊,甚至可以说是幸灾乐祸,连带着陶掌柜的都不对劲了。
左右一想,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听宁御晟的意思是要让舞弦叫他“哥哥”,而不是叔叔,问题就出来了,他得叫宁御晟一声“宁王叔”,舞弦是他妹妹,照着辈分也得跟着他叫“叔叔”啊。
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在三楼雅间呆着更好,可是三四个人从上面下来,他没感觉到才怪了。
再望望北遥、大胡子,哪还有影子,早就下去了,抚了抚发麻的头皮,踏上二楼。
一时间,二楼的目光全聚了过来,本来舞弦跟宁御晟闹的动静就够大了,这时候再来个人哪有不被人注意的道理。
皱皱眉头,淡淡扫视一周,逼回了一些探究的脑袋,和宁御晟的目光相遇。
“宁王叔好!”微微一倾身子,向宁御晟行了个礼,顺便鄙视了挤在一起的北遥和大胡子一番,就势坐到唯一一个空下来的位子上。
“宁王叔?!”缩在一边逗加菲的舞弦一听不得了了,转过头来,又和宁御晟对上了,倒没说什么,只是“哦”了几声。
听着这么富有含义的语调,宁御晟的脸又黑了几分。
看到宁御晟的脸色很不对劲,南逍几人又不知道刚才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装哑巴,静静坐一边。
宁御晟放在桌上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努力的压住怒气。
“我说了,不许叫我叔叔!”
舞弦正了正身子,把加菲拖到她和宁御晟中间之后双手发在膝上,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干嘛?”突来的正经倒把宁御晟吓了一下。
“咳咳……”某三人见他这副样子,不自然的咳了咳,掩饰了即将出口的笑。
“别那么紧张呀,我又没把你怎么啦?”舞弦眯着眼睛,伸出一只手在宁御晟面前晃晃。
“咳咳”,装模作样的清清嗓子,比了个“一”的手势,“首先,我先说下,我今年刚八岁,按照你的长相来看,怎么说也有二十三四了吧,比比看就知道,我该不该叫你叔叔。”
“第二,南逍、北遥还有大胡子是我的哥哥,既然他们都叫你叔叔,于情于理,我是不是也该叫你一声叔叔?”
哥哥?
“等等!”宁御晟终于听到些重要的了,“你叫他、他们哥哥?”
说着手指指着正在装傻的南逍几人,一脸的诧异。
嗯嗯嗯!
被点名的三人几位乖巧的点了点头,南逍应到,“回王叔的话,这是侄儿新认的妹妹。”
“嘚嘚”敲敲桌子,把注意全拉回来。
“现在是第三点了,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说到这儿,舞弦还故意停顿了好久,看四人都伸长了脑袋看着她,才笑笑接着说。
“谁叫你的破马差点点就撞上我,叫你大叔我开心!我乐意!最好气死你!哼!”
宁御晟给缓过来的黑脸又黑了……
而某三人又开始偷笑了。
这酒楼,越想越觉得跟自己八字不合,看看桌上的几人也没话好说的样子,多无趣啊。
于是,舞弦托着加菲又溜出去了,不过这回不是偷偷摸摸溜走的了。
外面雪已经停了一会了,路上积了厚厚一层雪,行人渐渐多起来之后路就显得有些脏。
出来之前问过陶掌柜,这条街走到头右拐直走就是一家土地庙了,只不过荒废了好久聚集了不少乞丐,有些乱。
拐过了弯,雪地上的脚印少了很多,想是走动的人少吧。
舞弦踩着小步子在前面走,后面的加菲踩着舞弦的脚印走,舞弦又时不时回头看下加菲跟上没。就这样一人一猫慢慢的往前走,虽然才相识,却像是早已相熟一般和谐。
“加菲。”
舞弦转过头来轻声唤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瘦那么一点点我就抱得动你了。”
想是怕加菲不信,又加了句,“我是说真的!”
结果,加菲理都没理她,继续踩着优雅的步子。
说到底还不是要它减肥啊!
舞弦干笑两声,瞥了它一眼,回过头去。
也没走多少路,就看到了土地庙的暗红色牌匾,上面的金漆早已剥落,露出里面的木质纹理。大门半开着,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
可能因为是大雪天,里边聚集的乞丐更多了,三三两两围坐在火堆边上,年壮已经从外面带回来一些食物,老人们怀抱着小孩子给他们讲外面的世界,年少的则聚的远一些谈他们每日的所见,时不时传出来阵阵笑声。
舞弦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这儿,看着里面的一切,淡淡的熟悉慢慢将心淹没。曾经哥哥和自己还在社会最底层苦苦挣扎的时候,这样的地方从来不曾出现过。
真的很羡慕他们,就算生活压迫的抬不起头,但是在他们的天地里,每个人都活得那样的自在,笑的那么开心。
不想惊动他们,舞弦从袖袋中取出上次当发带剩下的钱方才门口干燥的地方,用一块石块压住。
心中默默祝福他们能熬过这个冬季。
“加菲,走了!”
加菲只是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跟上她不知去哪儿的脚步。
抬首看看天,正中的冬阳暖暖地融化开天地间的雪,渐渐晕开满眼的光幕,舞弦扶了扶头,看见不远处的几人才安心地闭上眼让黑暗降下。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间的缝隙射进屋内,将屋内的一切镀上了淡淡的暖色,却是暖不了南逍三人的心。
看着床上的安静躺着的舞弦,说不出的心疼。苍白的脸颊少了往日的红润,显得更加瘦弱,厚重的锦被掩住了单薄的身子不知道能不能给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