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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水色燕子有愿望 (1)

知道“夏目友人帐”吗?它是一本妖怪联络薄。

夏目是一个拥有灵力的男生,从小,他便可以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它们被之为妖怪。

夏目,全名夏目贵志,他遗传了外祖母夏目铃子的灵力,还继承了由她制造的友人帐。

在几十年前,夏目铃子还是一个穿水手服的女生,灵力很强,脾气乖僻。因为寂寞,她时常跑去挑战妖怪并且把它们一一打倒,然后迫使它们把名字写在纸上,从此,这些名字就被铃子占有了,并且,妖怪们得听命于她。把这些写有妖怪名字的纸片订成一本,便成了友人帐,它是联络妖怪的本子。

现在,夏目贵志继承了友人帐,惹来了大片的妖怪,有的要求把名字还给它,有的企图抢夺这本友人帐。这使得夏目每一天都过得非常忙碌,他的身旁,发生着形形式式的故事——人类与妖怪之间的故事。

夏目看得到妖怪,但他极力隐瞒,乍一看,与同龄人没有任何区别。

炎热的一天,夏目与朋友们一起去游玩,他们在途中顺便造访了山中的小水坝。由于连续的酷热,这个水坝干枯了,必须到下一次连续降雨才会涨回去。

“好惊人啊!原本沉在水坝底的村子露出来了。”

“真的耶。”

水坝底的村子,不但有旧房子,还有旧鸟居与旧祠堂。当然,多年前沉于水底的地方不会有人。

张望着的夏目,却看到了类型人型的物体在动。莫非,是妖怪?

正想着,夏目忽然感到身体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

“呜……?”身体不听使唤,意识也瞬间失去。

“哇!夏目,你怎么了?贫血吗?”同学们大吃一惊。

这真是一次折腾而丢脸的旅程啊!夏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而且自己躺在房间里,据家人说是同学们把昏迷的自己送回来的。

“真是脆弱的家伙。”一只猫走近夏目,嘲笑。

“你很吵!猫咪老师。”夏目非常不悦。

所谓猫咪老师,外表上看是一只胖胖的招财猫,其实它是妖怪,名字叫做“斑”。斑回复本体时非常巨大,有长长的银白的毛,很像大型狐狸,却比狐狸帅,也比狐狸有气势。

斑自称是夏目的保镖,当然,这是有代价的,而代价是在夏目死后由它继承那本友人帐。不过,夏目至今还不太承认这个所谓的约定。还有,明明是要在某人死后才能得到他的东西,却去保护他……真奇怪!

总之,斑是非常有个性的妖怪,单是看这场矛盾交易就知道了。

一人一猫还打算继续拌嘴,却听到窗外传来一个声音:“有人在吗?是夏目大人吧?”

噢,窗外来了一群妖怪,它们长得不同的模样。幸好,没有杀气。

为首的一个牛面妖怪飘近窗边,说明了前来的原因。它们都住在水坝底下,现在是干枯时刻,可以活动,待涨水后,便不能再出来了,所以,趁现在有机会就来要求夏目把名字还给它们。

夏目早已经决定要把友人帐里的名字全部归来,对方都跑来了,当然就是马上开始归还了。

归还名字的方法很简单。夏目只需要撕下写有那个妖怪名字的纸页,含在嘴里,合掌吐气,那个墨汁写的名字就会化为一串符纹飞出纸页,回到妖怪的前额去,这样,名字就归还了。

待夏目把前来的这群妖怪的名字全部归来后,已经凌晨三点了,他也累到不行了,直接躺在了地板上。归还名字这种仪式会他的体力。

猫咪斑很生气,因为友人帐又变薄了,却又无可奈何,谁叫友人帐现任主人是夏目,他愿意归还啊。

那群妖怪的首领,也就是那只牛面妖怪,没有走。它的名字叫做垂申。垂申拿出一面镜子,说:“夏目大人,谢谢你,为了道谢,我把我的魔镜让你看看。”

“看什么?”夏目不解。

“夏目大人被某种东西附身了。”

“咦?附身……”

透过魔镜,夏目真的看到自己的背后有一个披着头发只露出一只滚圆眼睛的黑影。很像……女鬼!

天啊!一定是在水坝边被附身的,还让自己晕倒了。要怎么办?

“我来赶走它!”斑猛地跃起,狠狠撞了一下夏目,一团影子就掉出来了。

“不可原谅……”那个影子居然马上扑上来,“我才不放开这个人类的小孩……”

夏目皱起眉,狠狠打出了一拳,就这样子,把影子打倒了。呵呵,夏目并非普通的人类小孩呢。

“哐”一个连着长长头发的面具掉在了地上。啊,这个附身妖怪居然还带着装神弄鬼的恐怖面具啊。

附身妖怪从地上爬起来。

看去,现在的它一点也不恐惧了。它有着女孩子的体形,穿着宽松的浴衣,留有一头微卷短发。

夏目决定称呼这个妖怪为“她”。

“失礼了……”她抬起头来。她有着小巧的下巴,唇与鼻子也与人类一样,但是,看不到她的眼睛,因为她的前额与眼睛部分覆盖着一张纸(或者是布)。纸上画有一个符纹,像是鸟的形状,可以知道这是她的名字。

毕竟她是妖怪啊。夏目心想。在后来,夏目称她为“燕子”。

燕子开始解释:“因为我无法依靠自己的能力离开那个水坝,所以附身在路过的夏目大人身上。我有一个无论如何也想要再见一面的人,就算远远地看一眼也好。”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鸟的叫鸣声一样。

“拜托你,这几天让我附身吧!”燕子俯身请求。

夏目还没有回答,斑已经代他回答了:“我拒绝。”

燕子瞄了猫咪状的斑一眼,干脆地说:“我又没有拜托你,老狸猫闭嘴。”

顿时,斑怒起,嚷着“要打吗要打吗”,扑上来。燕子并不害怕它。妖怪垂申在一旁喝着酒,还“啊哈哈哈”地笑着这场闹剧。

而我们的主角夏目,他半闭着眼,心想:好想睡啊!

事情的结果,就是夏目同意让燕子附身几天。虽然说是附身,其实只是作为一个媒介,让燕子得到跟在自己的身旁走动,让她从路人中寻找她想见的人。

夏目需要上学,燕子也跟着他上学。燕子好奇地打量着学校,在夏目的座位附近走来走去,反正除了夏目也没有其他人能够看到她。到了晚上,夏目躺在床上睡觉,燕子坐在一旁,与斑吵架。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被两只妖怪吵得睡不着的夏目一掀被子,喝道:“我帮你找算了!告诉我有关于对方的事!”此时,他尚不能理解迫切想要见某个人一面是怎么样的感觉。

燕子开始回忆,她说:“详情我不太清楚,但是,只要见到他,我便会认出来……嗯,他以前住在那个村子里……他的名字……”

一番沟通下来,夏目总算明白了:需要寻找搬离沉没在水坝下的二叶村的名叫“谷尾崎”的人。

不过,二叶村沉没于水下多久了呢?

“二十年。”燕子如此说。

夏目抽动了一下嘴角。就是说要找一个中年人了啊!自己把燕子带到学校里去,怎么可以找得到呢?

学校?对了,问问同学吧。

想不到,这一问,问出了好消息。一个同学说:“二叶村的人几乎都搬在这附近,谷尾崎这名字我好像听过,帮你问问看。”

只要他们见面了,我就可以解脱了。夏目如此想。此时,他仍然觉察不到什么。

放学后,夏目与燕子一起走在路上。

因为有了初步消息,燕子很高兴,一路上说着“太好了!太好了!”,还“呵呵……”地笑。夏目淡淡回答“是的”,继续往向走。

“夏目大人!”燕子忽然停住了,“麻雀啊!啊!”她手舞足蹈地逗着鸟儿。

怎么了?不就是麻雀嘛。夏目打算无视。但是,他忽然想起了——她,过去整整二十年,都在那个水坝之下,看不到天空,看不到飞鸟,就算是水坝短暂干枯,她也没有能力离开。

想必,这个女孩子一般的妖怪寂寞很久了。

“夏目大人有兄弟姐妹吗?”燕子忽然回头,如此问。

尽管不能看全她的表情,但夏目可知她没有恶意,便回答:“没有。”

“这样啊。”

“你呢?有吗?”

“是的,有四个。”

“嗯。”

“可是,因为我的关系,大家都死了。”

“……”夏目沉默。

燕子站起来,握着自己的双手,又问:“夏目大人,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夏目略睁大眼睛,不过,他还是伸出了手。

名为燕子的妖怪,很高兴地走上来,握着他的手,她没有掩饰自己的愉悦,发出了笑声。

夏目微笑了一下,想:她果真很寂寞吧。

“夏目大人真善良。就因为这样,才会被附身哦。”

“这个,你就不要说了。”

“呵呵。”

“你的手好冰。”

“是啊!”因为是妖怪嘛。

其实,夏目想说的是:冰冰凉凉的手,握着很舒服。

他们手牵着手,继续走路,旁人绝对会感到奇怪吧——那个男生,怎么好像扼着什么似的,而且独自说话。

“啊!夏目大人,要下雨了。”

“咦?”

“我分辨得出来。”

可以预言下雨的鸟,果然是燕子啊。

这天晚上,真的下雨了,只是,雨很快就停了,还没有能够让水坝回复原状。

夏目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五只燕子快乐地飞越蓝天。

为什么会梦见五只燕子?噢,那个名为燕子的妖怪曾说她有四个兄弟姐妹,也许,自己是受此影响吧。

“夏目,拿去。”同学递出一张纸,是谷尾崎先生的住处地址。

终于,马上就可以找到他了。夏目抬头看看燕子,陪她一起开心。

夏目与燕子出发的时候,发现猫咪斑与牛面妖怪垂申也跟来了,它们说“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真的是因为好玩吗?妖怪的心很复杂,夏目可搞不清楚。

“啊!”燕子忽然激动起来,“有那个人的味道,很近了。”

斑对夏目说:“夏目,虽然她说‘有想见面的人’,但不见得是善意。或许是她想要咒杀对方也不一定。”

吓!夏目一惊,他马上冲上去,一脚踏住燕子长长的衣服下摆。“燕子,等一下!”

这一踏,燕子摔倒了。斑笑了出来。

燕子跳起来,对斑张开十指,生气地说:“可恶!狸猫不倒翁……别来妨碍我。”

斑挑绊着:“要打吗?你这个低等级妖怪。”

夏目截断两人的争吵,他说:“总之,燕子,能不能先说明一下你为何要见谷尾崎先生。”

考虑了一下,燕子说起了缘由:“在我还是雏鸟的时候,有一天从巢里掉了下来。有一个人捡起我,还把我送回巢里去。”

报恩吗?

燕子继续说:“可是,也因为如此,我染上了人类的味道,所以母亲放弃了巢里的所有雏鸟。”

后来呢?

“还不能飞的兄弟姐妹们,一一死去,只有我活到最后。我好难受,好难受……待我回复意识时,已经变成了妖怪。”

夏目睁大了眼睛。

燕子的故事却还没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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