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走廊中,无人回应。
“哥哥!再不出来,我生气了!”小妮子急了,慌忙冲到哥哥的房间,“砰砰砰”地用力捶着房门,可是,依旧没人回应她的呼唤。
楼下传来南宫漠清雅的嗓音,语气嚣张,“丫头,我说过了,从现在开始,你只有听我的话,放弃挣扎吧,我没准还会善待你。”
紫影推开自己的房间门,一张淡蓝色的信笺从门缝中,飘然落下。
“……紫影,我现在已在国外……已经给你找好了家教,你要听话……不然,回来可别怪我采取更激烈的手段哦……”
信中内容,无非一些鼓励和叮嘱的话儿,却把紫影骇得满脑子“嗡嗡”做响,几欲夺路而逃。
“丫头,看完了信,知道我没骗你吧。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去做饭,第二个是去做作业。”
“我为什么还得做饭?”紫影满脸怒色,嘴硬地反驳,“你是家教,不是应该由你照顾我的生活吗?”
可气!为什么在学校要看这张脸,回家要面对的,还是这张脸?
“喂,你哭什么?不就是让你做个饭吗?有必要那么害怕吗?”
“我,我哪里有哭了,你才别冤枉我呢!”紫影胡乱地抹着眼泪。不会吧,她真的哭出来了?被南宫漠气哭了,这说出去,她一世英名还要不要啊?
“还说没有!这,还有这,不都是眼泪吗!”南宫漠伸出一只手,轻轻点着小妮子的脸蛋,尚残余着泪花的小脸实在说不上可爱。
正如银狐开始对吸血鬼所言,这张脸平凡到乏善可陈,但南宫漠现在却偏对着这么张平凡至极的小脸,不知怎的,居然觉得她很可爱……
这个意念闪电般从脑海中闪过,有声音在脑海中厉喝道:“银狐,你忘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她是你的猎物,你怎么会对自己的猎物产生兴趣?”
“不,她不是猎物。当年幻界之门訇然洞开,是紫影救的我。我不该拿她当猎物,不该时时刻刻想着如何才能伤害她,让她痛苦。”一个微弱的声音小声地辩解着。
那声音冷漠而残酷,仿若晴天霹雳般,狠狠霹下:“银狐,你忘记落雪了吗?古董店中,她害得落雪魂飞魄散。”
瞬即的沉默,那个微弱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我饿了!去买点东西回来吃。”南宫漠转过身,语气不耐、指指大门。
“很晚了耶,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啊!”紫影皱紧了眉尖,忍不住低声抱怨。
“干什么?”南宫漠一愣,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朝自己摊开小手。
“拿钱啊,没钱我怎么买吃的!”紫影眼一翻。
华灯初上的步行街,热闹非凡。
紫影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捏着皱巴巴的钱,不停地从人流中往外挤。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她兴致勃勃,一枚小脑瓜从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探出,眼眸发亮,好漂亮!
华彩的泥人,一个个线条流利、栩栩如生。
人流蜂拥,只一个倏忽,她已经随着人潮移了好远的距离,“我的孙悟空、关飞和帅帅的吕布……”哀号不绝,她急得满头大汗。
一双雪白纤细的手从人群中拉了她一把,好奇问着:“你要的是这个?”
“泥人!”紫影惊喜地接过形神毕肖、栩栩如生的一个个泥人,眉开眼笑地连忙捧在怀中。步行街里什么都有,但是手工制成的泥人,却不常见。
“它叫什么名字?”拉她出人群的女孩子握着个做工精致的泥娃娃,好奇地问。
“这个是泥人张彩塑,清朝道光年间传下来的东西呢。是不是很漂亮啊!”说起自己喜欢的泥人,紫影眼眸亮得惊人。
“为什么会喜欢它呢?又不是活物?”女孩的神色有些不解,再漂亮的泥人,也是死物。就如同人一般,死了以后,留下一息不寂不灭的魂,留得何用?
她接过紫影递来的一个面目径寸,精致华彩的泥人,轻轻转动着,眼神明明灭灭,欲语还休。泥人百态,神态娇憨灵动。
“不是活生生的难道就不能喜欢它了?”紫影抢过她手中的那个泥人,义愤填膺地为为自己心爱的小东西打抱不平,“我相信它们也是有生命的,只不过和我们存在的形式不同罢了!”
“真的吗?”女孩望着紫影表情丰富的小脸,忽然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谢谢你。”
谢她?为什么要谢她啊?
紫影满脑子的问号,张口又咬下个糖葫芦,含糊不清地追着那道雪白的身影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对于救自己于人海的“救命恩人”,她一定要问清楚的!
“落雪亦无痕,空余乾坤冷。”
远远地,传来好听的女嗓,渐渐远去。
夜空中寥落着几点残星,欧式的别墅外路灯明亮,雪亮的光线投影在地面,静湖平静不起微波,大理石的地面反射出荧荧的青光,一直延展到拐角后,归于泼墨似的墨黑一片。
忽地,拐角中墨黑里闪出一道小小的人影。
她三两下窜上楼梯,打开大门,原本漆黑的别墅中倏地灯光大亮。沙发上,正坐着个身材颀长、五官俊秀的绝美少年。
美少年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神情慵懒迷人,劈头一句:“我的晚餐呢?”
“吃完了。”紫影有些心虚,好饱哦!
她该不该告诉他,她吃了一大堆的糖葫芦,本来是有留给他的,可是走到一半时,禁不起诱惑,结果所有的“粮食”都光荣地祭了她的五脏庙。
沙发上,美少年用指节磨蹭着嫣润的粉唇,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讽笑,“尹紫影,你是在摸鱼吗?”
紫影的神色非同一般的认真,“我从来不吃鱼!”她郑重其事地做出申明。
自从吃鱼被鱼刺卡住以后,她再也不吃鱼了!
美少年勾唇魅惑般笑地倾城绝艳,不怒反笑:“丫头,去做作业吧。”
直到这时,紫影这才如梦初醒——
“啊!南,南,南宫漠!”她大叫,“蹭”地一下跳了起来,夸张地退了好大一步,一脸戒备地看着沙发上的美少年:“你怎么还没走?”
奇迹般从身边变出一沓厚厚的作业本,南宫漠笑容妩媚,却仿佛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他站起身,优雅地走到紫影身边,把手中的资料递了她。
“记住,上面的习题,没写完,可不能休息呵!”
晴天霹雳!
“这么多?”紫影双手颤抖地接过作业本,苦哈哈地打着商量:“我可不可以分一个礼拜做?”又不是不知道她数学学的有多烂,就算一个礼拜也做不完这么多的作业啊!
“你说呢?”南宫漠笑容如徐徐绽放的雪莲花,迎面仿佛扑来一阵清澈的花香,紫影却看见他手中捏着一封信,眉宇间略带思索,“你哥哥……”
话音未落,紫影已一把抢下厚厚的作业本,满脸悲戚地瞪着眼前浑身上下散发出致命诱惑力的美少年,怒火飙升,却无可奈何。
“我做作业!”她恶狠狠地说,就知道拿哥哥来威胁她!
听着“咚咚咚”地脚步声地动山摇般一直延伸到二楼,“砰”地关门结束那愤怒的足音,南宫漠得意地勾唇而笑。
指间“唰”地一下舞动着淡蓝色的火焰,他心情很好——忍青说,落雪还活着,只要一步不离地守着尹紫影,他总有一天能再见着落雪。
“尹紫影,你属猪的吧……什么,你敢顶嘴?三乘七十你填的是什么……二百五?!我看你就是标准二百五!重做!”
“唰”地一声纸张乱飞,本子砸在紫影头上。
小妮子撇撇嘴,揉揉被砸痛的脑袋,苦哈哈地继续作题。
不久,再交作业,南宫漠又是声冷笑。
他两指拧着本子,斜眼冷睨紫影一眼:“啧啧,这么简单的函数题不会做?你上课时在干什么?……睡觉?你还好意思说!你怎么没睡成猪,我看你和某种动物分明是一国的!拿回去,重做!”
本子再次呈抛物线运动状态,砸在紫影的脑门。
“很痛呢!”被砸了无数次的小紫影,燃烧的小宇宙终于全面爆发,“你说我笨,那你说说看起来是绿的,吃进去是红的,吐出来是黑的是什么。”
不假思索,一个爆栗敲上紫影:“笨蛋!西瓜。”
南宫漠支着下颔,笑意妖娆而魅惑,凉凉看着紫影,那目光仿佛在说,要出也出个象样的题目,这么简单。
“那……什么布剪不断?”她不信邪,书上脑筋急转弯的题目,那么多,她可是花了好几个月的晚上去背题的,就不信考不倒这家伙!
“瀑布。”想也不想,答案脱口而出。
“什么东西干吃不胖。”
“空气。”南宫漠用看白痴的目光看她。
考不住,真的考不住。这这这……难道她真的很笨吗?紫影斗志上来、眼眸大张,熊熊燃烧的小宇宙再次爆发出非凡的实力,“什么……”
话音未落,南宫漠已斜斜倚着椅,似笑非笑地打断了她的问题:“你知道猪的大姨妈是怎么死的吗?”
嘎?紫影傻住了,脑筋急转弯上有写猪是怎么死的,可是猪的大姨妈是怎么死的?
“笨死的!”薄唇轻敛,浓浓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南宫漠摇头。
紫影仍然一脸迷惑,“不啊,猪才是笨死的!”刚说完,她忽然就想到了,猪的大姨妈还是猪,她的额上不由爬上三条黑线。
又被骂了!
“这问题好玩吗?”南宫漠低了头,额前的刘海柔柔散落下来,说不出地妩媚动人,紫影不由微微闪了下神,下意识地摇头。
倏地眯起了妖娆的眸,南宫漠唇角缓缓舒展出一个妩媚的笑容,随即“啪”地一声重响,本子第N次地砸在紫影的脑袋上:“不好玩还不赶紧给我写作业去!”
紫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小丫头张牙舞爪奋起反抗,“你体罚学生,我要告诉我哥!”她的头又不是练靶的,为什么东砸一下、西砸一下,不笨都被他砸笨了!
而且!而且这家伙还动不动就骂她笨,她绝对是被他诅咒笨的!
“喂喂!你这丫头,别扑到我身上来!”南宫漠忽然被她一扑,还没反应,两人已拧成一团,顺势倒在桌后的小床上。
“我要替月行道,消灭你这个家伙!”奋力从南宫漠身上爬起来,紫影怒火冲天,根本没想到就那么大一张床,两人扑在一起,那姿势暧昧到令人脸红。
粉红色的帷幔倏地被风吹起,层层叠叠覆在两人身上,交缠相迭。灯光不算亮,柔柔地打在脸上,温柔而暧昧。
忽然间,南宫漠静静睇着紫影那张虽不出色,却生动可爱的小脸,一言不发。
紫影顿下动作,剧烈地喘息着,刚才那番折腾,可叫这一向运动量少到可怜的小丫头有些吃不消了,她整个人趴在南宫漠的怀里,撑起身。南宫漠发现,她的唇离着他那么地近,只要一低头,就会碰到。
“投怀送抱吗?我对你这样的女孩子没有兴趣。”凉凉勾起唇,他笑得好可恶。
紫影的眸中显出狂热,面上微微发红。不知怎地,看到这样的紫影,南宫漠小腹猛地涌上股燥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