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了纤舞一笔银子先让她在京城里安顿下来,等我有了周全的计划后便去找她,她重新有了人生的目标逐渐恢复了笑容,只是对男人好像越发得不信任了,我知道李奇的事对她伤害很深,可能短时间内都无法痊愈,只有时间能抚平创伤,这种事谁也帮不了她,一切都得靠她自己,我相信她能重新站起来而且活得比原来更好。
快到梅雨季节了,空气阴冷略带潮湿,我总是睡得很不安稳,很早便醒了,时常望着窗外烟雾未散的灰蒙天色出神,宣昊祈和我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他从不在卓云轩留宿,每天看公文后便直接在书房睡了,他的识象让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再起争执,毕竟我现在是他的妻子如果强行拒绝和他行房,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现在就完全不用操心了,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我说的那些话有了实际的效果,不过按照他的年龄正是生理需求旺盛的时候,他会怎样发泄欲望呢,纤舞走后他大概会去找玲珑,那个祈王府目前唯一的侍妾,改明个我去给他物色两个,我胡思乱想着,突然间忍俊不禁起来。
外面天亮了呢,晨光破晓,露珠如线,疏密相间的枝叶一夜过后洗尽铅华,浸得枝头深碧,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
门外传来弄玉的敲门声:“王妃,玲珑夫人在院子里跪着呢,怎么都不肯起非要见您。”
弄玉一向乖巧懂事,如非迫不得已她也不会这么早便来唤我,也因为她的乖巧我便将她从厨房调来做我的贴身丫鬟,那奶娘让我支开到了远处,她做事嚣张势力得罪许多下人,让她吃点苦头也许能让她懂得如何收敛做人。
我披上罩衣未经梳洗便走了出去,弄玉一脸难色,向我说着玲珑的情形。我一走到外面的院子,便见到玲珑跪在青石路上,脸色略青显然已跪了许久,她微微有些发抖,被凌晨的透骨凉意冻坏了,发上衣衫上全是露水染湿的痕迹。我呆了一呆,惊讶道:“你这是做什么?”
“请王妃高抬贵手放过玲珑”,她俯身头磕在地上。
我心中疑惑走上前想将她扶起:“此话何解,我怎么听不懂了。”
她抬眉眼眶泛红道:“昨儿个夜里王爷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另觅良人,他要赶玲珑出府。”
我这下是听明白了,没想到宣昊祈的动作那么快,是想向我证明什么吗?见她容色憔悴,楚楚可怜的模样我无奈道:“既然是王爷开的口你找他便是,我又怎能做主呢。”
“王妃说的话现在多有份量,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玲珑平静地说着,眼中却闪现着一抹妒色,“王妃一句话,王爷连本该处死的纤舞都饶恕了,只要王妃开口王爷定会答应让我留下来的。”
她拽住我的裙摆死死不放,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
“王妃请问。”
“上次纤舞冤枉我的那件事是不是你指使的?”我看着她的眼睛,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表情。
玲珑脸色大变,惊疑不定地闪烁着明眸,她的表情足以证明一切。我将裙摆从她手中扯了出来,后退两步,冷冷地看着她。纤舞个性直爽心机不深,便成了玲珑利用的工具,纤舞临走前想和我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口,她和玲珑同一年进府,表面上情同姐妹,为了道义她始终没将玲珑供出来,这一点便已让我对她刮目相看。
会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这句古话果然一点不假。
玲珑站了起来,眼中的软弱哀伤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不屑和讥讽,事到如今她已无路可退再也无需掩饰伪装:“王妃果然厉害,想必是纤舞那丫头露的口风,早知道她这么没用就该给她点颜色看看。”
我再也听不下去,脸色一沉:“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枉费纤舞仍把你当朋友,她没有透漏过只字片语。”
“朋友,哈……哈,真正的朋友?少在那振振有辞了,这个世上除了自己谁也无法信任,什么都要靠自己才能得到,什么都要靠自己,王妃你懂吗”她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却透着无尽的苍凉,她摇了摇头,一步步向我走进。“不,你永远不会懂,你们这些千金小姐哪懂得人间疾苦,你们有父母的保护,家族的庇佑,不需要任何努力便能成为正室,而我们必须要付出多少努力才会得到一丁点的地位,这些都太不公平了。更可笑的是你这个人尽皆知的荡妇却在这装成贞洁烈女,这不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又是什么。”
“住口”,宣昊祈脸色铁青,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他什么时候站在那的,又听到了多少,看他的样子显然已动了真怒。
“我不希望再见到你,你走吧”,他的一句话已经将玲珑打入地狱。
她面色煞白,软软地跌坐在地,嘴唇紧抿,面如死灰。
我的到来改变了两个女人的命运,如果不是我,她们还是祈王的侍妾,锦衣玉食,享尽荣华。一切是否都是天命使然,命运注定,我不得而知,我只是依旧做着自己,仅此而已。
宣昊祈走到我身旁,手中拿着一件紫貂蓬衣,温柔地替我披上,拢了拢紧:“早上天凉,我只是想来把这送给你,没想到会看见刚才那幕,她说的话你不要在意。”
“谢谢王爷关心”,我屈膝向他道谢,“这衣服我收下了,以后不要再送这么名贵的东西给我。”
我不希望和他牵扯太多,更不愿和其他女人一样成为物质的俘虏,这会导致人的渐渐迷失,看不清自己。
“好,就依王妃所愿”,他爽快得答应,没有丝毫勉强,“我去上朝了,弄玉,好生伺候王妃,不准有丝毫懈怠。”
弄玉点头遵命,神色敬畏。
祈王府内所有人都敬他如神明,忠心耿耿,弄玉说是我的贴身丫鬟其实仍然是直接听命于宣昊祈的,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视线,我必须更小心行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