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喽!”端木西轻快的声音从过道里传来:“外婆,这‘清凉瘦肉汤’是我做的,您可要多喝点儿!”说着,便将一碗冰镇的汤放在桌上,快速的缩回双手顺势伸到司墨面前:“快帮我捂捂,好冰呵!”
司墨宠溺的看着端木西,拉过她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掌里,轻声责备道:“不知道戴上手套吗!总是让人操心!”
端木西却没理会他的唠叨,径自坐下来对外婆说道:“外婆,王姨的手艺很好呢,这些菜看起来真香!”
说着,帮外婆盛了一碗汤,又对司墨说道:“司墨,这些菜比你们家中南海的厨师做的如何?”
“王姨的厨艺比中南海的王伯还要好,是王伯的妻子,所以我们叫她王姨,她本姓齐!”司墨凑在端木西耳边悄声说道。
端木西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轻声对他说道:“你们家权力这么大呀!随便都能请到中南海的人哦!”
司墨见端木西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不禁沉声低笑起来:“中南海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神秘,都是人民的公仆,自然是为人民服务的!爷爷他们这一代人为了保卫国家都是从阎王那里打了几个转又回来的,国家自然是重视的!”
端木西点点头,便陪外婆聊起天来。
午餐后,外婆看着司墨准备带着小西去顾青家,便对她说道:“小西,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它就会留在原地等你!所以要正视自己的成长,要学会忘记过去!要永远往前看!连我这个老太婆都已经放下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外婆那富有哲里的话,让端木西有一瞬间的失神,她轻轻的对外婆点了点头:“外婆,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不顾一切的野丫头了!”
外婆点了点头:“去吧,外婆相信你!你在外婆心里一直都是最棒的!”
司墨牵着端木西的手,由她带领着,向顾青家里走去。
看着她熟练的穿过青石板的小路,在路过那些曾经打架的地方,不自觉的停顿了下来,被他牵在掌心的小手,有一瞬间的颤动,在他用力的紧握下,端木西抬起头,看着他眼里的信任与鼓励,便也用力反握住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端木西静静体会着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那些曾经的狂乱和不羁在司墨沉稳的脚步里和温厚的大掌里,变得安静下来。
原来,自己身边一直有这样一个人,对她没有责备只有接受,没有叹息只有接纳;有这样一个人,从第一次见面便义无反顾的把她护在身下,到后来不离不弃的耐心教导;原来,他一直在身边,只是这种关心被自己已当成了习惯!
“司墨!”端木西突然停下来,转过身,踮起脚尖,伸手圈住司墨的脖子,把自己的小脸紧紧的贴在他的颈脖间。
司墨伸出手,紧紧的圈住她的腰,给她现在需要的温暖和面对一切的勇气:“小西,我一直都在!”
“到了,这就是顾老师的家。”站在八年前从来不敢涉足的地方,站在这个曾经她认为是将她和顾青阻断的大门前,端木西一时间心思如潮涌:门里的那一方天地,不是自己能走进去的!这一次,不仅是一次诚挚的道歉,更是对自己心里那段稚恋的了断。
如外婆所说:放下一切,向前看!
司墨点点头,正准备上前敲门,只得‘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正从里面走出来。
“你们找谁?”小女孩儿清脆的声音里,有浓浓的疲惫,脸上挂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忧愁,这让端木西的心重重的沉了下去。
这就是当年李珊珊把自己按在地上打的时候,顾青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儿,如今长得这么大了。她难道也如自己一般,没有一个快乐而单纯的童年吗?
司墨看着端木西一下子变得苍白的脸,便知道这小女孩是谁了,当下蹲下身子,柔声问道:“我们来找你爸爸妈妈,你帮我们叫一下好吗?”
小女孩骤然间,眼睛一亮,说话的声调马上扬了起来:“叔叔阿姨是我爸爸妈妈的朋友吗?你们能帮我劝劝他们吗?他们又在吵架!”说到最后,声音不由得又黯淡下来。
司墨与端木西对视一眼,对这个小女孩子脸上过早过重的忧郁给震撼了,端木西默默的低下了头,咬紧了嘴唇,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她知道,一个没有父母疼爱的童年是多么凄惨!她知道,那种活在焦虑和恐惧中的日子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要,难道,这些都是因为自己吗?
司墨镜片后面的眼眸轻转着:如果说小西还会有什么犹豫,那么这个小女孩的适时出现,定能拔动她心里那根最脆弱的弦吧!
司墨对小女孩点了点头,她这才展开了笑颜,露出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天真,对着屋内大声叫道:“爸爸、妈妈、有人找!”
顺着小女孩儿的视线往里看去,还未见其人,却已闻其声,一阵不和谐的争吵声隐隐传来,不绝于耳。
“顾青,你别以为你和我离婚了,端木西就会要你!她现在是留美回来的博士,能瞧得上你?再说了,美国!那是什么地方?听说那里女人换男人就跟换衣服似的,不知道她被多少男人睡过呢!你抱着她不觉得恶心吗?”李珊珊刻薄的话里满是恶毒的嘲讽。
“李珊珊,你给我住口!我的事不要你管,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顾青气急败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