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美国华盛顿飞往中国北京的飞机上,端木西正用右手轻抚着自己左腕上的一道疤痕:那道粉红色的疤痕,在事隔多年以后的今天,看起来仍是那么刺眼,像是不时的在提醒着她——曾经的她是多么的愚蠢!
也正是这道丑陋的疤痕,让她在八年以后的今天,仍然清晰的记得那些屈辱、那些伤痛、那些不可能实现的诺言!
从当初的绝望离开,到如今的强势归来,已是整整八个年头!
八年,九十六个月;四百一十七个星期;二千九百二十个白天黑夜;八年的时间,被司墨从那个连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山村,带到国际大都市华盛顿;挺过各种的冷眼、熬过各种的困境、花了别人几倍的功夫,终于,完成了华丽的蜕变——由一个乡村野丫头,转身成为全美最年轻的心理学博士。
八年来,她从未涉足过这里,这片曾经最熟悉的地方;也从未打探过任何关于那里的消息,包括——他。
现在,司墨说,她可以了!
所以,她回来了!
她承诺过司墨:他日归来,她绝不再是曾经的自己!她要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谁也别想左右她!
可是,倘若再见,她真能放下过去,如现在的心境一般平和吗?她真的,可以吗?
准备了这么久,端木西对此仍然没有把握。
“司墨,我有些紧张!”端木西没有回头,但她知道,她身边的这个看似睡着的男人一定听见了!
司墨,八年前毅然带她离南村的男人,1。85的身高,总让人在他面前有压迫感;薄薄的双唇,显得凉薄而寡情;一对细细的眼睛藏在那副金边眼镜后面,总是让人看不清眼底的表情,给人一种危险而狡黠的感觉。唯有那高而直的鼻,显出他个性中的刚毅与坚持。
正是他,在这八年里,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训练她、引导她,让她一步一步的走出过去,一点一点的强大起来!
现在,这个男人正眯着眼睛打着盹儿,那看似安静的容颜下,谁也不知道他在踏上飞机的那一刻,他也曾经有过挣扎!
听到端木西的话,感受着她的不安,他依然只是懒懒的说道:“小西,深呼吸,做放松训练,我知道你行的!”
这个叫司墨的男人,从来都是这么自信!不仅对自己,也包括对她!
在一阵隆隆的轰鸣声中,这个庞然大物稳稳的停在了首都机场。
在做过放松训练之后,紧张感已经完全消除了,取而代之的是经过八年专业训练与头上耀眼的光环所带来的那属于强者的自信与骄傲。
步出机舱,刺眼的灯光,照得人有些睁不开眼来。北京九月的夜晚,依然是热气腾腾。
端木西用手遮住这灼人的光线,原本就狭长的凤眼,此时更是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像一只慵懒的猫,魅惑十足!
看着机场的人来人往,虽不全是黑头发,却大部分都是黄皮肤;八年里加起来也没见到过这么多的中国人!对此,端木西在内心不禁有着一种全新的、新奇的体验,一种在美国时从未有过的故乡情油然而生。
“小西!”司墨似乎并没有与她相同的体验,看着她的感慨只是轻轻的一笑,喊她的声音仍是清冷而凉薄。而他高大的身影在灯光的照射下,在她的面前形成了一片光影!
端木西对他微微的点点头,踏着优雅的步伐跟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走下眩梯:并肩的两人,犹如当年弗洛伊德和荣格,满怀着信心从维也纳到美国一般——作为全美最优秀心理学医师的司墨和最年轻心理学博士的端木西,他们的归来,将给国内心理学界带来怎样的风潮?
而她,又将如何去面对她抽空了八年的过去?
师大学术报告厅
两天的学术讨论会,大家都争辩得很激烈,有一些学者对司墨和端木西的重视疗效,忽略流派的观点很是认同——知识本就是为生活服务的!
而另一些则非常顽固:认为这是一种极不严肃的提法,是对学术的亵渎,这会让各流派最终消失在这种理论里。因此对此极不接受。
两天的会议结束后,大家犹自围着司墨和端木西争论不休着。
司墨心里很是清楚,一项新生事物需要长时间的渗透,也需要成功的案例去增加接受者的信心,才会逐渐被人们所接受!
所以现在所有的争论都是正常的!他并不急于让大家马上认可并接受这个理论。
就他与端木西是否会留下来支持回内的学术发展,他与苏部长还有个会谈,看了看时间,他果断的结束了这个讨论会。
他起身对大家说道:“这次的交流会很感谢各位的积极参与,我和端木博士对于国内的学术氛围感到非常的欣喜,以后大家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给我们E—MAIL,我们非常乐意与大家保持交流。今天就先到这里!THANKS!”
端木西回头将自己的E—MAIL地址写在了白板上,向司墨点点头,收拾好东西,便拟离开会场。
这时,只见王校长挺着一个大大的啤酒肚,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司医师,苏部长和中央人才工作协调小组的负责人楚部长已在会议室等你和端木博士过去!”
司墨点点头,对端木西说道:“小西,稍后会沟通到是否留在国内的问题!”
在回国前,他便与苏部长通过电话,知道国家希望他能留在国内,为国家的心理学事业的发展做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