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犬一来,就先给她拉了个凳子让她坐下,然后看着一桌子的清淡饭菜,对着吃的香香的白浅,口气不善的说道:“适应的挺快的嘛,主人家还没来自己就先开始吃上了,还真是不客气!”
白浅撑着一嘴的糖饼,粉嫩嫩的嘴唇被涨的圆滚滚的,睇了一眼没事找事的獒犬,随便搭理着他,说道:“从今天开始,碎花居也算是我的家,在自己家里何必那么多讲究,瞎客气什么!”
“你……”獒犬显然是没想到小屁孩哈挺厚颜无耻的,抿着嘴唇,攥着拳头忍着怒气:“你还真是好样的!”
白浅假笑一下,又抄起筷子望嘴里松了口青菜,咔齿咔齿的吃得香喷喷:“谢小殿下夸奖!”
在他俩斗嘴的时候,风萤萤已经接过绿殊盛好递上来的青菜小粥,凑在鼻尖闻了闻,还真是清香扑鼻,沁人心脾;耳边听着獒犬被气的喘的呼哧呼哧,她也不想这一家三口头一天吃饭就闹得不愉快,干脆抄起筷子,给獒犬夹了一筷子竹笋,末了,说了句:“尝尝,现在的青笋味美多汁,正是香甜好吃的时候!”
天地良心,她这么做只是为了缓和这俩一见面就干架的混蛋,却没想到,獒犬却将她的主动当成是一种炫耀的资本,美滋滋的夹起碟中的青笋,故意挑衅般的在白浅面前晃了晃,咂吧着嘴,得瑟的说:“这可是萤萤亲手夹给我的哦!”
听见这话,白浅放下手边的糖饼,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眼夹碎冰的看着她;抿着嘴唇,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萤萤,难道我就是软、柿、子、吗?”
不,你不是软柿子,为妻我才是软柿子!
风萤萤立马见风使舵,又亲手抄了一块风好的蛋皮,送到白浅的碗里,“咱家院里的厨子做这蛋皮可是最有一手的,你尝尝,喜欢了以后天天让人给你做!”
白浅看她如此示好,又挑动了一下眉角,碎冰青霜的脸色也跟着缓和了不少,夹了蛋皮一口送进嘴里,说不清楚话,还硬是憋着自己说道:“青笋有什么好稀奇的,萤萤夹来的蛋皮才是真正的美味!”
獒犬咬牙切齿,怒瞪之间还从他的喉管中传来低低的犬吠;在一腔炫耀还未成功的时候,便愤愤不平的怒视着坐在身边这个女人。
风萤萤身心俱疲的饱受着身边这两位主子给的压力,一顿早饭吃的想当战战兢兢;她尽最大的努力左哄右哄,最终导致她左右不是人;干脆,在认清现实之后,她选择彻底沉默;恨不得将脸趴进碗里,赶快吃完赶快了事。
事实证明,古人诚不欺侮;早知道把白浅娶回来只是给獒犬找了个拌嘴斗架的乐子而已,她要什么狗屁良心,管什么仙不仙力;天上地下那么多神仙,要说神通广大的大有人在,难道就真的除了自己出手,其他神通广大的神仙就没有办法恢复他的元神吗?
还是说她这才叫自找苦吃?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看看饭桌上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对方的两个混蛋,那暗送秋波的杀劲儿,那媚眼眨的频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昨天成婚入洞房的人是他们俩呢!
正所谓齐人之福不是福,什么东西一个永远都是最好的,拥有的多了,准窝里反!
一顿饭吃下来,她算是吃的食不知味,除了那盘酱黄瓜实在是太酸,吃的她差点因倒了一排的牙而记忆犹新以外,其他的东西因为可口养胃而被她很粗枝大叶的忽略不计。
从花厅一出来,风萤萤就支开獒犬和绿殊,独身一人去了书房;可就在她前脚刚要踏进去,身后,传来了白浅清冷寡淡的声音。
“需不需要找我谈谈?”
风萤萤诧异的回头,就看见白浅小小的个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着实有些滑稽;她忍着嘴边的笑,轻松地问道:“你认为我会跟你谈什么?”
白浅倒是不做声,从原地走上前,来到她面前时停下了脚步,眼神意有所示的看着她今天的这身打扮:“罗刹鬼身着红衣,这是身份的象征,也是权力的象征;你如今一身青蓝长裙,莫不是有了什么决定?”
看着如此精明心细的白浅,风萤萤自嘲的笑了笑;她怎么就妄图想着在他面前遮掩自己的心事呢?
想及此处,她就让出一条道,指了指书房内,道:“进来谈!”
书房内。
清爽的空气流转在从窗栏泄漏进来的灿阳中。
窗台上,盛开正旺的菊花娇黄初蕊,一股淡淡的香气闻上去舒心淡气。
白浅还真如獒犬说的那样,丝毫不认生;走进来就坐在宽背靠椅上,一副我是这里主子的架势;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悠闲地把玩着耳鬓处垂下来的锦华发带;睇了一眼她,神情中有着说不出的懒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风萤萤知道不能小看这个奶娃娃,决定和盘托出;站在窗户边吹着凉风的她,发丝微动、神态端正:“既然决定跟他断了,那就断的干干净净,他给予的一切我都必须原数奉还,身份、地位、权利,还有这一身强悍凶猛的鬼力。”
听她这么说,白浅显得十分从容,只是长长地咬着一个尾音哦了一声,接过她的话,不轻不淡的问:“原数奉还之后呢?能彻底忘掉他吗?”
风萤萤猛地回头,睁大了眼睛肯定的回答:“我会努力地,就算是忘不掉,三年时间一过我就会去投胎,到那时,喝了孟婆汤不忘也会忘记!”
白浅终于坐直了身子,清润白嫩的脸颊上,闪烁着慧光:“那你可曾为那只臭狗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