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忙站了起来,只不敢说话,贾母道:“荣国府中我最疼的就是宝玉,这些东西以后都是他的,你急什么?”
王夫人以为贾母是要将黛玉配给宝玉,忙道:“大姑娘那身子……”
贾母道:“她不会嫁给宝玉的,她的后代怎么能嫁给我的孙儿。”
王夫人听着贾母喃喃低语,看着贾母阴狠的脸色,吓了一跳。贾母又道:“以后你便收敛些,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政儿,为了宝玉,你多听我的话,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王夫人听了贾母的话心中不解,她一直以为贾母铁了心的要让黛玉嫁给宝玉,没想到贾母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她现在也不知道贾母究竟是什么想法了。
贾母见王夫人一脸疑惑,也不想解释,只道:“今日之事我会替你平息,只是你要记住做什么事之前都要与我商议,再也不要自己自作聪明了,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政儿和宝玉,你再她们后腿,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王夫人诺诺答应了,只道:“以后凡事都听老太太的。”
贾母不耐烦看她,摆摆手便让她下去了。王夫人想着贾母狰狞的面色和那警告她的话,打定主意再也不违抗这位老太太的意思,只要贾政和玉儿在她心中是最重要的,自己就放心了。
晚上贾政回房后免不了一顿责罚,王夫人默默承受了,贾政将她骂了一顿后便去了赵夫人房中,却见赵氏正在灯下做衣服,贾环在一旁看书,旁边小丫头雀儿帮着赵氏挑线。正在气头上的贾政看到这一幕顿时觉得温暖了很多。
温声道:“翠儿,这么晚了还在做衣服。”赵氏和贾环见贾政过来了,忙起身给他见礼,赵氏笑道:“我瞧着老爷身上的衣服薄了些,想着给老爷做件袄,穿着也暖和,虽说是棉布做的,穿着也还舒服。”
贾政笑道:“你有心了。”
有对贾环道:“环儿再看什么书?”
贾环站起来恭敬回道:“回父亲的话,再看大学。”
贾政道:“可有不解之处?”贾环笑道:“林姐姐标注的很明白,并没有不解的地方。”
贾政道:“这是玉儿教你的?”
贾环回道:“是林姐姐送来的书,还做了标注,儿子学起来很容易。”
贾政心中喟叹,他这个做父亲的为儿子做的还不如黛玉这个表姐多,见贾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道:“那如今父亲考考你,现在可能将大学背出来?”
贾环起初还有些害怕,如今见父亲对自己和颜悦色,便笑着回道:“自然可有,父亲您听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拚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肝肺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诗云:瞻彼淇澳,绿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煊兮……”
贾政见贾环并无一字背错,便知道贾环所言非虚,他自己读书时觉得能背下便是学会了,也不问贾环理解了没有,便赞道:“好了,环儿,不必再背了,不错,可见是下了大工夫的。”
贾环道:“些父亲夸奖。”
贾政见贾环知道上进又不骄不躁进退有度,当下对贾环的总总不满都抛在了脑后,细看贾环时却觉得贾环身上倒有七八分自己的样子,有对贾环多了几分喜爱。
又见贾环身上的衣服虽说都是棉布素服,却浆洗的干干净净,身上一件配饰也无,又想起来贾宝玉穿金戴银还不如贾环上进,当下便觉得对贾环多了几分亏欠,便对小丫头雀儿道:“明日去王夫人那要一些上好的绸缎和摆设,让他送到环儿的房中。”
鹊儿答应了,贾环却道:“父亲,儿子现在这样就很好,何必非要穿那绫罗绸缎呢,儿子觉得这棉布的穿在身上还舒服。”
赵氏也道:“老爷,我们这样已经习惯了,如今夫人忙着宝二爷的婚事必定很忙,何必再给她添麻烦呢。”
贾政见贾环赵氏主意已定,便也不再坚持,只是心中对王夫人和贾宝玉的不满又多了几分。便对赵氏道:“只是觉得对你不住。”
赵氏道:“老爷心里还有妾身和探儿环儿,妾身便知足了。”
贾政心内满足,又瞧向贾环,问道:“环儿,你可想参加科举?”
贾环自然愿意,忙道:“儿子自然愿意,只是如今儿子连秀才都不是。”
贾政自然知道想来是王夫人暗里阻拦,忙道:“无妨,明日我便为你和宝玉捐个监生,你便可直接参加乡试。”